葉瀾兒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警惕。
那個無雙郡主,堪稱霍茜雪第二,武力值極高不說還蠻橫不講理,是葉瀾兒根本惹不起的狠角色。
拍了拍**上的灰塵,葉瀾兒小跑著奔向慕容恪的方向。
因為,只有慕容恪可以保護她。
同樣是風塵僕僕了一路,慕容恪的身上卻全然不見葉瀾兒的狼狽。
他雙手環胸,倚靠在一棵大樹上站著,更顯得挺拔修長,風流倜儻。他的雙眼盯著御駕儀仗的方向,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葉瀾兒沖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王爺,不好了,無雙郡主來了!」
說完,她雙手抱拳托腮,擺出星星眼求保護的模樣。
慕容恪看到她這幅樣子,眉頭輕微地一挑,反應卻極其冷淡︰「哦。」
葉瀾兒︰哦?!
然後呢?
沒了?!
什麼意思!?
「王爺,之前她說過不會放過我的。我害怕她……你、你會保護我,對嗎?」葉瀾兒鼓起勇氣,問了這麼一句,迅速撲閃著睫毛,想要萌死他。
「不會。」慕容恪回答地很干脆。
什麼!
葉瀾兒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
怎麼可以這樣!我是因為誰才來這里在馬背上遭罪,又是為了誰才被那個母夜叉記恨的!
沒良心的!
男人都是沒良心的!
葉瀾兒準備上前理論,但是秦易珍騎著她那匹快馬已經轉眼到了跟前。
秦易珍翻身下馬,看到慕容恪身後躲著的葉瀾兒時,明顯吃了一驚。
「慕容恪!天子圍獵,你竟然帶著這個女人!你就不怕殿前失儀,惹怒聖上?」
慕容恪伸手撫模著馬鬃,淡淡地回道︰「無雙郡主,有何貴干?」
秦易珍被一噎,臉漲得通紅︰「是皇後讓我來隨駕的,要你管?!」
皇後?
慕容恪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她已經替慕容顏拉攏了西南王,想盡辦法讓他成功娶到了西南王之女霍茜雪為正妃。
現在又打上了秦易珍的主意?
如意算盤打得這麼響,難道真不怕雞飛蛋打嗎?
慕容恪心里冷笑,也不去看秦易珍,繼續撫模著他的愛馬︰「既然是齊貴妃召你來的,那你應該去前面,而不是到我這里來。」
當今皇後是太子慕容顏的聖母,之前的齊貴妃。但是慕容恪從來就不肯承認她是皇後,哪怕是口頭上。
「你!」秦易珍沒想到慕容恪一開口就對自己充滿敵意,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不送。」慕容恪淡淡地又來了一句。
秦易珍簡直要炸毛。
本來想趁著大家一起出來狩獵的機會,好好跟慕容恪親近親近,沒想到一開始就這麼的不順利,她沮喪至極轉變成憤怒。
看到慕容恪身後那個畏畏縮縮的身影,秦易珍更覺得怒火難平。
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慕容恪,我出來的匆忙,沒有帶婢女服侍。我已稟明皇後,說你身邊的這個婢女聰明機靈,她老人家說睿王從來用不著婢女服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讓我直接過來要就是。
現在我要帶她走,怎樣?圍獵十天而已,我拿去用用,你不會不肯吧?」
葉瀾兒听她這麼一說,真想從哪里找坨狗屎扣她頭上。
欺負人欺負的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更令人窩火的是,就算是這樣明擺著欺負你,她葉瀾兒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她伸手從後面抓住慕容恪的衣袖,輕輕晃了晃。
心里默默喊著︰
王爺,救命!
王爺,救命那!
皇後本來就看慕容恪不順眼,再加上皇帝也欲除之而後快,所以皇後會明目張膽想盡一切辦法去拿捏磋磨他,能做得出這樣張狂的事情,倒不是沒可能。
慕容恪知道即便是秦易珍隨口胡鄒,但是她如果真的去齊貴妃那里求一場,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有內監來宣布帶葉瀾兒走的聖旨。
只是如果葉瀾兒被秦易珍帶走……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慕容恪有那麼片刻的沉默。
葉瀾兒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感覺這挺拔的身姿中帶著一種與這個華貴的馬車真容不相容的孤絕之感。
剎那間她覺得自己突然有些理解慕容恪了。
皇帝賜給他偌大的王府宅院,時不時還會有金銀珠寶的賞賜,帶他參加祭天圍獵等重大活動。只不過是掩人耳目。
給世人造成一種他看重這個兒子的假象。
而事實上,慕容恪的處境極其艱難,艱難到,一個身份比他低微的無雙郡主就敢隨便搬出一個齊貴妃來壓他。
葉瀾兒知道慕容恪絕對不是一個軟弱可欺之人,相反,就她目前的認知來看,慕容恪行事陰狠毒辣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可就是這樣一個剛強不折之人,偏偏站在矮檐之下,不得不彎下倔強的脊梁。
真的,跟葉鋒很像。
葉瀾兒心中突然有種釋然︰我本命不久矣,又何必讓慕容恪為難?
林巡那邊沒有任何消息,水無痕的毒無從去解,三天後,便是中毒的第十五日。到時候毒性發作,自己生不如死,還不如被這個秦易珍捉去,早死早超生。
想到這里,葉瀾兒滿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從慕容恪的身後鑽出來,向秦易珍走去。
秦易珍捏著手中的馬鞭,甚是得意。
手臂突然被拉住。
葉瀾兒過頭,看見是慕容恪正一臉冷肅地看著自己。
「你要做什麼?」
葉瀾兒不解,只是歪頭看了看秦易珍,意思很明顯︰跟她走嘍。
「我有說讓你過去了嗎?」慕容恪的語氣中帶著薄怒。
葉瀾兒愣住了,什麼意思?還非得等到你沒有絲毫臉面地把我供出去?我這可是為了你好,怎麼還被罵了?你這個人真的不知道好歹啊!
這樣想著,葉瀾兒用力想要掙月兌慕容恪,可是猛不防被他用力一拽,直直地撞進了他的懷里。
葉瀾兒老臉血紅,詫異于自己突然的十分不合適的怦然心動的感覺。
秦易珍看到這幅情形,手中的馬鞭擰得錚錚響︰「慕容恪!你什麼意思?」
慕容恪一把將葉瀾兒扶正︰「葉瀾兒是我慕容恪的女人,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使喚的婢女。秦易珍,少打她的主意。另外,不要不識好歹。」
葉瀾兒先是一愣,然後心中似乎被注入一股暖流。
這個冷面男,竟然在保護自己。
保護,微不足道的自己。
保護,中了情人蠱,毫無利用價值的自己。
她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眼淚幾乎都要沖出眼眶。
這個時候大部隊重新踏上征程,慕容恪牽過她的手來到駿馬身側,一手搭在她的腰間,稍稍用力,便將她送上了馬背。
再然後他也飛身上來,將葉瀾兒摟進了懷中,小腿一夾馬月復,疾馳而去。
秦易珍甚至連阻攔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看見慕容恪和葉瀾兒絕塵而去,連個背影都懶得留給自己。
她氣得將手中的馬鞭一把摜到地上,尖叫了起來。
可是,過了片刻,發現自己還用的著那根馬鞭,還是不得已彎下了腰,將它撿了起來。
她的眼中滿是恨意,發誓今天所受的屈辱,定要千倍百倍地還在葉瀾兒身上。
……
葉瀾兒實實在在地偎依在慕容恪的懷里,感覺這個懷抱又結實又溫暖。
她不禁有些意亂情迷,浮想聯翩起來。
誰知道慕容恪突然一拉韁繩,嚇得她死命揪著他的胳膊,心里只想破口大罵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兔崽子。
「舒服嗎?」
慕容恪幽幽地問,然後把葉瀾兒的身體扶正,回到一開始跟自己嚴格保持一寸的距離。
葉瀾兒從慕容恪涇渭分明的動作知道了他的意思。原來他是在嫌棄自己。
好嘛,互相嫌棄唄,以為我有多稀罕你啊!
葉瀾兒一把推開慕容恪的手,努力保持正襟危坐,嘴型不變擠出兩個字︰「才怪!」
身體被馬背一顛,葉瀾兒失去平衡,再次抓住了慕容恪的胳膊,還往他的懷里使勁一撞。
這下子就尷尬了。
葉瀾兒就如同是被煮熟了之後仍然嘴硬的鴨子,頭一揚,梗著脖子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才不想……」
話還沒有說完,一只手襲來,將葉瀾兒摁進了那個溫暖的懷抱。
他的胳膊恰好環繞在葉瀾兒的鎖骨前,如同鎖鏈般將她鎖在了懷中。
葉瀾兒的心如同是塞了個長腿的袋鼠,撲通撲通直跳。
縱然她在心里一直都把慕容恪當做是哥哥般的存在。但是因為剛剛這個旖旎的動作,心思也不由得發生了些許的震顫。
她的頭頂在慕容恪的下巴上,身子被他寬闊的懷抱包裹起來,鉲uo碌模???摹 br />
「慕容恪,你……」
她很詫異,也有許多的疑問。
慕容恪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凶巴巴的,對自己更是恨不得甩得遠遠地,可是,剛剛他這又是在干什麼?
他……
他這樣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會不會?
就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對自己有意思了?而自己這個女主角則是不得不選擇拒絕他,因為他們是兄妹。
兄妹虐戀。浪漫純真唯美的愛情故事。
天哪……
這將是何等痛苦而唯美的愛戀,她不由得揚起了臉,看著慕容恪堅毅完美的下巴,眼神復雜。
慕容恪手里握緊著韁繩,目視前方︰「記住,你是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