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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作為今天的東道主和老壽星,是最大的。

到場的賓客按照座次,依次向他敬酒祝詞。

無非是什麼「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耳聰目明無煩惱,笑對人生意從容」,「大鵬展翅,一飛沖天」……

葉瀾兒听得直撇嘴,還「歲歲有今朝」,這是祝福麼?這根本就是咒慕容恪一輩子翻不了身呀!

慕容恪倒是很受用的樣子,面帶微笑,高舉酒杯,一杯接一杯的與人對飲。

葉瀾兒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她知道慕容恪桌子上的酒根本就不是真的,全部早換成了白水。

真是偷梁換柱,酒品下乘!

念在他受傷的份上,葉瀾兒本不打算對他的形象進行減分。但是他每喝完一杯就自然而然地把空酒杯放在自己面前,輕瞟一眼讓自己斟酒的欠揍模樣,葉瀾兒感覺叔可忍,嬸兒都忍不了。

真希望有個人將他當場戳穿,啪啪打臉,看他還牛逼不牛逼!

葉瀾兒幻想著慕容恪當眾出丑被人恥笑的美好畫面,意yin地十分開心。

此刻她的唇角微微上揚,眼楮也呈現出好看的弧度,在燭光之下,愈發風姿綽約,美若天仙。

太子慕容顏遠遠地看著,心癢難耐,恨不得一把將他拉到自己身邊來。

他心中甚至酸酸的想,即使情人蠱計劃成功,慕容恪這個巨大的威脅死的干干淨淨,他慕容顏這輩子心里總有那麼一塊是空空的,再不會感到快活。

兵部尚書家的大公子李志淵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厲害角色,他看出了慕容顏心氣不順,便有意幫他排解。

于是一甩長袖,揚聲說道︰「睿王殿下,前虎威將軍!您駐守邊關五年,征戰沙場,大小戰役八十多場,那是何種雄風!天下人無不稱贊您英明神武,都是因為您殊死奮戰保家衛國,才有大夏國百姓的安寧!

說起您的英雄氣概,豪氣干雲,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今天,是您二十三歲的生辰,咱用這等小小的青花瓷酒杯,豈不掃興!

來人啊,上大碗,我要敬睿王殿下!」

正殿正安排人伺候的劉管家听到客人喧賓奪主,做出這等要求,心中有些不滿,卻也不敢造次,只得面朝慕容恪行禮請示。

看到睿王輕微地點頭之後,才示意兩個丫頭去取。

于是每個客人的案前,分別多了一大只海碗。

葉瀾兒覺得自己若不小心面朝那碗磕到在地,能被那碗里的酒淹死。

李志淵暗暗一笑,拿了兩個碗擺在面前,提了酒壇子倒滿,端起奔著慕容恪就來了。

他身邊的那個酒壇子,可是封藏了三十年剛剛從地窖取出的陳釀竹葉青,不是什麼白開水,酒精度數爆表。十八碗酒下去還能打虎的武松如果遇著這種酒和這種碗,肯定是三碗不過崗的。

「睿王殿下,我敬您!請!」

李志淵將其中一碗伸到了慕容恪的面前,言語恭敬,但是眼中分明都是毫不掩飾的挑釁。

慕容恪是個武將,驍勇善戰,身強體健,李志淵自然沒有信心能夠喝贏他。

但是他如意算盤早已經打好了。

自己僅僅是個開始,只要慕容恪喝了這一碗,後邊那幾位一個接一個的來,車輪戰,不信不把他灌趴下!也好為太子爺出一口氣!

慕容恪輕蔑地冷冷一笑,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了那只海碗。

酒,他是不懼的。

別說是一碗兩碗,就是十碗八碗,對他來說也不過如喝白開水一樣。

西北苦寒之地,酒是慕容恪的寄托,他的酒量,早在五年前的風沙中鍛煉出來。即便現在身受重創,他也沒有把李志淵這種貨色放在眼里。

不過,這在葉瀾兒看來完全是匪夷所思。

硬撐著來參加宴會已經是不要命了,現在竟然還想喝酒,這個慕容恪難道不怕火辣辣的酒水從他身上那個窟窿里漏出來?

瘋了,簡直是瘋了。

但願他還有一絲理智,將那水桶似的一碗酒給倒掉吧,葉瀾兒在心中許願。

可是慕容恪卻完全沒有滿足她期待的意思,他穩穩地端著那碗足可以要了他性命的烈酒,向嘴邊遞去。

葉瀾兒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上的血管都要跳炸了。

她騰地一下站起身,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一把奪過那碗酒,閉著眼楮,咕咚咕咚飲水般灌了下去。

李志淵愣了片刻,正殿當中本等著看好戲的人,沒想到被這出更精彩的戲份給打斷了,也紛紛面露驚疑和欣喜。

這個女人,是要做什麼?

葉瀾兒感覺到從口腔沿著食管到胃部,一路火辣辣的灼燒感。

嗓子尤其難受,她覺得自己現在估計要成為真正的啞巴了。

太陽穴的血管跳的愈加歡騰,心髒也開始狂歡般的咚咚亂響。

眼楮中涌出了熱淚,盈于眼眶,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李志淵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設計被人打斷,還是被這麼一個出身低賤的女人,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冷哼一聲︰「我李志淵敬睿王爺的酒,竟被這個身份卑微,不知所謂的女人給喝了,真是個笑話!

這不單單是對我,更是對睿王爺的不敬,你可知道你該當何罪!」

葉瀾兒頭痛的厲害,剛要回嘴「去你妹的」,然後意識到自己是個啞巴,只好瞪了李志淵一眼,轉頭不去看他。

李志淵被氣得不行,伸出手來指著葉瀾兒︰「你!」

慕容恪不知為何有些心情舒暢起來,他伸手將李志淵的指頭壓下去︰「敬還是不敬,她好歹也是我睿王府的人,倒不勞煩李公子來替我處理家務。」

李志淵在慕容恪伸手的時候,暗中用力,卻沒想到他還是輕而易舉地就將自己壓了下去,如同壓下一根鵝毛。

如同廢人一般囚于京城的三皇子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從前那個虎威將軍嗎!

李志淵憤恨地想,嘴上更是不饒人︰「殿下說的沒錯。我一個外人,自然無權插手您府上的事務。

但是我大夏國重視倫理綱常,孝道規矩,你這睿王府建築根本就不符合規制不說,連府里的下人都要飛揚跋扈,毫無規矩嗎?

這要是傳出去,到要說是聖上縱容了睿王,這讓聖上顏面何存!」

這個李志淵不愧是左相的兒子,能言善辯,慣于上綱上線,一下子扯到了老皇帝面子工程問題。

但慕容恪才不會吃他那一套,他不顧李志淵的沖沖怒氣,悠然從容地坐了回去,抬眼問道︰」所以呢?」

葉瀾兒點點頭︰對啊,所以呢,你還要拆了這睿王府的高牆不成?

李志淵被噎得臉通紅,再次指著葉瀾兒大放厥詞︰「為了聖上的顏面,也為了睿王您的聲譽,在下建議,殺了這個行事不端的女人!」

李志淵跟慕容恪杠上了,剩余的人大部分都有看熱鬧的意思。但是他突然在這生日宴會的特定場合喊打喊殺,眾人均是面色微凜,覺得有些過了。

畢竟大家都是來慶祝生辰的,灌人酒也就罷了,再鬧出人命來,說出去也不好听啊。

「志淵,你醉了。」慕容顏終于看不下去,開口說道。

「還不去扶你們主子回來!」這句是對著李志淵帶來的跟班說的。

李志淵本來還要再鬧,但是有慕容顏的命令在,不敢再造次,只得泱泱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慕容恪微微一笑︰「還是皇兄識得大體。瀾兒,剛剛可是皇兄替你解了圍。還不去給皇兄敬一杯酒,感謝他?」

葉瀾兒抬起頭,不知道慕容恪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慕容恪卻早命人斟好了一杯酒,真正的酒,推到了葉瀾兒面前。

他想有心制造機會讓葉瀾兒和慕容顏接觸,這樣才能知道他們之間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葉瀾兒有些顫巍巍地站起來,雙手端著那杯酒,邁著不穩的碎步,向慕容顏走去。

來到慕容顏跟前,她彎腰呈九十度,上身下沉,**撅起,將那杯酒直舉到了慕容顏的鼻子底下。

這個畫面說不出的滑稽可笑,眾人都有些忍不住,紛紛立刻吃菜,將笑意硬壓下去。只有十皇子慕容智或許是因為年紀小,隱藏情緒的本領並不是很高,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他自知不妥,慌忙捂住嘴,臉憋得通紅。

慕容顏身子後仰,避開了酒杯對自己面部的冒犯,伸手拿過來,一飲而盡。

而後,他拿起桌上的銀質酒壺,重又斟滿了一杯酒,遞到葉瀾兒面前。

「瀾兒,我敬你一杯。」

葉瀾兒正好在慕容恪身前,擋住了對面投來的大部分視線。

慕容恪的無名指在杯口微微一抖,一抹難以察覺白色粉末飄進杯中。

葉瀾兒倒是瞥見了他剛剛的那個動作,但是俗話說得好,酒壯慫人膽,此刻醉醺醺的葉瀾兒哪里害怕什麼投毒?

老娘身上現在又是情人蠱又是水無痕的,已經渾身是毒,還怕你個大頭鬼啊!

喝!

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抹抹嘴,笑了笑,搖搖晃晃又回到了慕容恪身邊。

多了這個小插曲,倒是沒有人想起再灌慕容恪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歌姬舞姬紛紛登場。

少了飛鳶,那個叫雪舞的倒是得償所願,佔據了「c」位,距離慕容恪近在咫尺。

只是先前的旖旎想念在對讓慕容恪那雙冷若寒潭的雙眸之後,頓時煙消雲散,雪舞甚至後悔自己頂了飛鳶的位置。

來的人各懷鬼胎,龍驤將軍李準卻是真心來祝壽。

他一雙眼楮裝滿了熱情,看著慕容恪的方向幾次要說話,但是慕容恪並不給他機會。

這個人是個直腸子,不明白一直以來慕容恪刻意的疏遠其實是在保護他,心理頗為失落,獨自喝著悶酒,看上去竟然有些可憐巴巴。

蘇玉從眾人身後快速移動到慕容恪身邊,低頭耳語。

慕容恪點點頭,魚兒上鉤,好戲開場,這宴會也該散了。

他之所以硬撐著在這正殿,還將府中森嚴的守衛全部撤開,就是要給這些人一個假象,好讓他們放心大膽去作死。

胡振山落入睿王府的消息早已經散播了出去,他們定是要沉不住氣的。

慕容恪向底下看了一圈,目光在兵部尚書之子王毅的臉上多停留了片刻,沒想到竟是王振那個老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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