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淺在佔冽的帶領下來到病房門口時,透過玻璃窗看到兒子正靜靜的躺在床上,耳鼻喉內插滿了管子,旁邊的儀器前,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男人。
看著兒子毫無生機的躺在床上,她再次感受到了死亡離她們是何其的近,雙腿有些虛軟,扶著一旁的牆面才勉強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佔冽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本想上前攙扶她的,但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這幾年來,她曾無數次的經歷這種絕望,早已堅硬如鐵,若自己給她安慰,讓她有所依靠,那日後她該如何承受這無止境的生死掙扎?
「你別著急,里面那個男人是風狂,他應該是在為小少做全身檢查,所以身上插滿了管子,我昨天下午過來看他的時候,他還是清醒的,風狂也向我保證過,孩子暫時不會出事,你先放寬心,別將自己給折騰病了。」
時淺穩了穩心神,朝他道了聲謝。
佔冽上前一步,與她並肩而立,斟酌了一下之後,試著問︰「孩子都這樣了,你就沒想過去尋找他的親生父親援助麼?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或者是你害怕孩子的父親知道他的存在後,會跟你搶兒子?」
時淺抿了抿唇,偏頭望向他,苦笑道︰「不是我不願意帶他去尋找他父親,事實上我勸過他很多次,可,他似乎對他父親有很深的成見,所以每次我跟他提及的時候,他都會直接拒絕,現在我也想通了,孩子是我生下來的,只屬于我,與別人沒有任何關系,又何必強拉著他與我一塊兒殫心竭慮呢?」
佔冽深深看了她一眼,眸光復雜而深邃,帶著幾分看不透的高深莫測。
兩人就這麼沉默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被人推開,這才拉回了兩人的思緒。
風狂從里面走了出來,朝佔冽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孩子怎麼樣了?」
「還好,情況基本穩定,他已經醒過來了,你們可以進去看望。」
時淺上前一步,朝他深深鞠了一躬。
風狂眸光微動,連忙閃身錯開了,開玩笑,佔冽的女人,他可沒有那個本事受她這一拜。
時淺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誠懇道︰「風先生,我知道您救人無數,听膩了道謝這一類詞,不過,作為一個母親,我還是得感謝您,謝謝您救回了我兒子一條命,昨日要不是您,我跟我兒子,怕是已經陰陽相隔了。」
風狂輕咳了一聲,淡笑道︰「我是三少的私人醫生,听他差遣,時小姐如果真要感謝的話,還是謝三少吧。」
佔冽微微蹙眉,冷眸睨向他,隱含警告。
風狂輕咳了一聲,連忙補充道︰「醫者仁心,剛才風某與時小姐開玩笑,您莫要放在心上。」
時淺微微轉眸,望向身側的佔冽,真誠道︰「風先生說得對,我應該感謝你。」
佔冽目光清淡的望著她,任由心口那股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她這聲道謝,何其諷刺啊?
救了自己的親骨肉,得一聲道謝,這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