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歌正在季琉末屋里,兩人坐在那兒說一些跟琴有關的事兒。遙歌在琴上天賦真的非常高,加上季琉末程度不低,指導指導,現在遙歌的琴技已經不比一般琴師差了。
遙歌把洛傾城送的琴譜帶過來了,兩人正討論著,沒想到凌沭就來了。
「王女?你怎麼來了?」遙歌見她穿得少,擔心她著涼,忙讓方郁找件披風來。
青衣去換一壺熱的水,方郁去拿披風,凌沭坐下,看見桌子上的琴譜,不大認識。
「這是什麼呀?」
遙歌展開給她看,「是琴譜呢王女,孤本哦。」
凌沭對琴不大懂,不,應該說是根本就不懂,「我來是不是打斷你們了?沒事你們接著說吧,不用管我的。」
「我們說得差不多了,」季琉末說,「你還不休息干嘛來了?瞧這樣子是床上爬起來的吧?」
凌沭模模鼻子,「對呀,睡不著,有點事想來問問你。」
「什麼事?」
凌沭和季琉末談的一般都是大事,遙歌平常都不摻和的,因為他也不懂,于是便道,「那我先回去了。」
見方郁還沒回來,凌沭便留他,「方郁還沒回來,你再等等吧。」
見凌沭並不避著自己,遙歌便接著坐著了,等凌沭再開口,他才知道她們談的事兒有多大,心中驚訝萬分。
凌沭︰「我剛才想了很久,不知道這次的藏寶圖該從哪兒入手去找。那個七王妃听說是個愛游玩的,你說她和七王爺是皇族,可子孫竟然都是經商不為官的,只頂著那虛無的王位,而且常年不在這里,這該從何入手?」
藏寶圖?!王女竟然在找藏寶圖!
這是遙歌第一次知道,他家看上去悠閑的王女,竟然在找藏寶圖。那麼,是哪個藏寶圖呢?莫非,是傳說中的紫月寶藏?那個得到了就能得天下的紫月寶藏?
若王女真的是在找紫月寶藏,那麼是為了什麼吶?皇位?還是天下?
想到這些,遙歌心口一跳,王女會想要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嗎?她會,想要嗎?
遙歌一點都不懷疑他家王女的實力,只是這並不符合王女的性子,王女向來喜歡恬靜的生活,連朝堂之事都避而不及。可是……
遙歌又轉念一想,王女又要娶東月的九皇子,這麼一來,要說她找藏寶圖目的不是為了權勢,好像可信度並不高。
但遙歌還是堅信他家王女是不會追求權勢的,不過就算真的是,他也支持,盡管他並不能為王女付出什麼。
僅僅一會兒,遙歌便有了一大串的心里活動,面上難免會露出一點眉目,但是凌沭和季琉末似乎並沒有發現,或者說,是裝作沒有發現。
季琉末︰「這個我想過了,我們可以先向王夫了解一下七王妃家的人口,看一下是否可以找到七王妃的後人。因為我派人探听過了,據說七王妃並沒有把藏寶圖交給她的子孫,而不知藏哪兒去了。」
‘王夫’二字凌沭緩了一下,才知道季琉末指的是南風羨,這麼听起來,還真有點不適應呢,不過還蠻不錯的。
「那也只能先這樣了,不過,若是連她的子孫都不知道,那麼豈不是更難找?」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兩人說完,這才把注意力轉到遙歌身上,見他頗有些異樣,兩人對視一眼,季琉末朝凌沭點了點頭。
這事兒並不是想瞞著遙歌,否則今天也不會刻意留他下來听了。凌沭不想和他們有什麼秘密,但是也不好一做什麼就跟他們說。
找藏寶圖這事兒,因為季琉末是藏寶圖的擁有者,自然無法瞞他。而剛開始找藏寶圖的時候,她和遙歌算還不太熟悉,剛認識而已,所以她自然不會說。
凌沭看著遙歌,笑著問道,「遙歌,你怎麼了?」
遙歌這才回過神來,方才一直忍不住想七想八。搖著頭道,「沒有。」
凌沭想了想該如何開口,最終道,「我確實是在找紫月寶藏的藏寶圖。」
听了這話,遙歌驚訝地看著她,畢竟自己猜想是一回事,而听王女自己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凌沭接著道,「這事兒本就不想瞞你的,只是一直也沒有什麼合適的時機同你說,且又怕我每次出門你會過于擔心,所以都沒有提起,你不會埋怨我瞞著你吧?」
「怎麼會。」遙歌忙不迭否定。這種大事,本就不需要讓他知道,後宅男子……當然季側夫這樣的除外,後宅男子本就愚鈍,哪里能摻和得了大事。
凌沭自然知道他不會,她家遙歌的性子可是最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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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南風羨就沒忍住出宮來找凌沭了,知道她們趕路辛苦,所以沒有很早就來,太陽高高升起時才來。他來的時候,遙歌和季琉末在一水苑前院樹下練琴。
遙歌正讓季琉末指導著,那邊山竹跑進院來,大聲喊道,「公子公子,方側夫,王夫來了——」
自打凌沭去東月打仗,這邊就統一對南風羨改了口,默契地稱呼他為‘王夫’。
遙歌一個音符彈完剛停手,南風羨主僕倆就進院來了。
待走近幾步,季琉末和遙歌還有山竹和方郁四人便上前幾步去迎接。
南風羨也不跟他們見外,雖然並不熟悉,但是以後也是一家人,現在就可以先當做一家人相處了。
「你們在這兒呢?凌沭呢?」
遙歌道,「回王夫,王女在後面同藍田練武呢。」
听到他稱呼自己為‘王夫’,南風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緩過來時,莫名地就臉上一紅。
季琉末微笑道,「你先坐,我差人去叫凌沭。」
「嗯。」南風羨還沉浸在那聲‘王夫’中有些不好意思。
季琉末吩咐道,「山竹,你去跟凌沭說王夫來了,方郁,你去換壺茶來。」
兩人應了便各自去了,不一會兒方郁就端了茶來,凌沭也邊擦著汗邊過來了。
凌沭從正廳出來,看見一襲紅衣的南風羨同季琉末和遙歌坐在石桌子邊,十分高興地往那兒去,快靠近時,被青衣一把拉住。
「嗯?」
青衣有些無奈地拿走了她手里擦汗的布巾,凌沭吐了吐舌頭,繼續走過去。
「凌沭。」南風羨見人來了,臉上的笑容掩不住。
凌沭也是,「阿羨,你怎麼來了?!」
「不能來麼?」南風羨故意道。
「不是不是,」凌沭笑著坐下,端起方郁剛倒的茶喝了一口,剛練完確實渴了點,便又將茶飲盡,然後才繼續道,「我們今天正要進宮找你呢。」
「找我?」這話南風羨听出來了,是有事,遂頗興奮道,「是不是有什麼要我幫忙?」
凌沭見他躍躍欲試的神情,笑著道,「對呀,有個很重要的事,沒你幫忙估計不行。」
這麼一說南風羨更興奮了,不過面兒上卻淡定了一點,頗得意地催促道,「說吧,在東月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凌沭抬頭看了青衣一眼,青衣便點了個頭退下,山竹三個也都不是傻的,立即跟著青衣去了。
一水苑也沒有別人了,凌沭這才道,「嗯——關于藏寶圖的事兒。」
「藏寶圖?紫月寶藏的藏寶圖?」南風羨有那麼一丟丟驚訝,不過一瞬間就沒了,仿佛凌沭找的不是藏寶圖而是很平常的東西。
其實他也是早猜過這個可能,現在才會這麼淡定。早前第一次去南國的時候,狩獵那次遭到刺殺,下了雨他和凌沭躲進小山洞,那時候就听凌沭說了,她在找一樣東西,可能是不存在的東西。
當時他不知道是什麼,不過現在凌沭這麼一說,他就知道了。
「所以你現在是要找我七祖嬸嬸手里那份?」
七王妃的相公七王爺與南風羨的女乃女乃是親兄妹,當時還是男女平等的社會,不過因為太子後來去世了,皇帝便把皇位便傳給了南風羨的女乃女乃。
所以算起來,南風羨要喊七王妃一聲七祖嬸嬸。
凌沭頷首,「對。」
「這可不好找啊,」南風羨微微蹙眉,「說是丟失了,其實七祖嬸嬸並沒有留下任何關于藏寶圖的話,連堂姑姑堂叔叔都不知道呢。」
他口中的堂姑姑叔叔便是七王妃的兒子女兒。
听到這話,凌沭也皺起了眉頭,果然如此麼,只有七王妃一個知道,也就是跟傳說中的丟失沒有什麼兩樣。
這麼一來,算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了,七王妃把藏寶圖藏得那麼嚴實,連親生子女都不曾告訴,如此說來,也就是現如今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份藏寶圖的下落嘍?
「那該怎麼辦?」
季琉末不忍看她失望的樣子,便安慰道,「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南風羨應和,「對,咱們一起想想。」
這可不是容易想到的,四人頓時愁眉不展。
想了一陣兒,凌沭都有放棄的念頭了,南風羨忽然道,「啊對了!」
這麼喊一聲,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他身上。
「咱們可以去七王府,我記得府里有一間屋子,是放著七祖嬸嬸和七祖叔叔的遺物,去那里找找,說不定會有線索。」
目前看來,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
「只是,不知道七王府的人會讓咱們看嗎?」凌沭問。
南風羨胸有成竹,「肯定會的,我是誰呀。再說七王府的人都很好的,性格都遺傳了七祖叔叔,特別好說話。」
有了南風羨打包票,凌沭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感覺前方又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