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黃的晨光鋪滿大地,又是天氣晴好的一日。
寒歲靜剛出了門便瞧見金戈端著一碗湯藥匆匆進入五號房的身影,細听之下還能听到房內哈沙有些低沉的咳嗽聲和兩人低低的說話聲。
「爺,藥來了,您趕緊喝了,好生養著,莫要再擅動了,您這身子可再經不起折騰了,您都不知您昨日的形容當真是把小的嚇壞了,那寒公子身康體健的,摘幾株草藥怎麼了?哪里能出什麼事,還值得您不顧性命大半夜……」
金戈的話還沒說完卻被哈沙打斷了「藥給我吧!你先下去,我想休息下!」
「是!」金戈的聲音帶了幾分不情願。
寒歲靜的腳步頓在了哈沙的房門口,听金戈這番話,哈沙如今病情加重實在與她有莫大關聯,可想到昨日自己在哈沙和金戈那副窩囊的形容,被尸體嚇得慘白不說,還又驚又叫,又吐又抱的,哪有半點男子氣概,這臉都不知丟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她實在又邁不開腳。
「咯吱!」一聲在寒歲靜好一番糾結之時,金戈開了門,見到寒歲靜,臉色比晨起的霜露還要霜露。
「金大俠,早啊!」寒歲靜忙笑臉迎人的打招呼。
金戈甚是有個性的用鼻子說了聲「哼!」然後門都沒關,龍行虎步的離開了。
這下子哈沙的咳嗽聲更是清晰的打在了寒歲靜的耳朵中,傳到了心里,以至于寒歲靜身體比腦子反應略快的做出了抉擇,進去了!
哈沙靠坐在架子床上,身上披著銀灰大氅,滿頭烏發隨意散在了大氅上,臉色白得幾乎沒了血色,一雙平日看著晶瑩剔透的藍眸此時正低垂著,望著手上空了的藥碗,雖咳嗽聲不斷,可眼神顯然有些出神,連寒歲靜走近都不曾察覺。
「怎麼!藥太好喝了,還想再來一碗?」寒歲靜笑著打趣道。
哈沙抬了眉眼,見到寒歲靜,藍眸剔透如天空「你怎麼來了?」
「餓了,想來你這處看看,可有好吃的!」寒歲靜笑著走近在哈沙床邊坐下,依然含笑望著哈沙,
哈沙的五官如刀裁般深刻而俊美,哪怕是如今這般隨意的形容依然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這樣的男子會身染重病了,說不得正是老天也嫉妒他這份神采吧!
「你這是在怪我,昨日逼著你進食之事吧!咳!咳!」哈沙的嘴角也帶了笑,卻是又咳了起來。
寒歲靜趕忙湊近拍了拍哈沙的背,有些自責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害我?咳!」哈沙平復了下,方才垂了藍眸直直望著寒歲靜「我這舊疾生來便有,與你何干?病情反復便也常有,與你何干?我自願上山尋你,這又與你何干?」
哈沙的與你何干論還真讓寒歲靜沒了言語,只有望著哈沙璀璨的藍眸愣住了,她突然發現哈沙的中原話不僅講得溜還溜得頗有道理。
兩人如今的距離很近,寒歲靜的手搭在哈沙的背上,哈沙
若一低頭下巴便可輕易的踫到寒歲靜的額頭。
哈沙鼻尖是寒歲靜身上若隱若現的冷梅香,寒歲靜如水的眼眸望著哈沙,澄澈而明亮,長睫如扇印在整張小臉上美好而生動,幾乎讓哈沙忘了呼吸,忘了咳嗽,甚至忘了心跳……
氣氛靜謐中透著淡淡的,曖昧!
望見哈沙眼中掩飾不住的炙熱,寒歲靜腦子一陣轟隆響,這情形怎麼這麼曖昧啊!這眼神怎麼這麼熟悉啊!像是在哪里見過,啊!怎麼那麼像鄭風清看她的眼神啊!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是黑眸,一個是藍眸!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現在是男子,男子啊!
寒歲靜不自覺默默拉開了與哈沙之間的距離,訕笑著扯開話題「對了!剛好想問你,我記得大前天晚上我好像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可為何醒來之時卻是在床上,而且手上還抓著一戳青絲和一小塊白布,那白布似是里衣衣料的一種,可我身上的里衣是完整的,發絲也不曾有掉落的痕跡,屋中除了我,便是你……」
寒歲靜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哈沙的發絲上,前面鬢發邊還真有青絲被裁斷吧痕跡,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自覺又下移了分毫,落在了哈沙隱約可見的白色里衣上,心里又是一沉,不會吧!她不會見色起意,對面前這個病弱男子做了什麼吧?
「咳!咳!發絲和那快白布確實,是我的!至于,你如何到了床上……」哈沙的目光落在寒歲靜明顯挎下且萬分驚疑的小臉上,眸光一轉,忙又笑道「許是夢游自己爬上來的吧!」
「胡,胡說,我從不夢游!」寒歲靜的話顯然有些沒底氣,除了哈沙這個說法,實在很難解釋她莫名睡在別人床上的事實。
「哦!看來你很不了解你自己啊!咳嗽!你不僅夢游,還揪人衣襟,甚至還說夢話呢!」哈沙動了動身子給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臉色依舊慘白,笑容卻璀璨生輝,聲音徐徐「不要丟下我,為何不信我?咳!要不咱今日便來聊聊,丟下與信任?」
寒歲靜听得頭如斗大,忙笑道「呵呵!您老身子不好,該好好休息才是,我如何能暫用你如此寶貴時間。那個,我還沒進早膳呢!肚子好餓,我先去吃飯,吃飯!」
不等哈沙發話,寒歲靜便一個轉身溜之大吉,心里直呼,寒歲靜啊!寒歲靜,你又丟人了!
望著寒歲靜倉惶離開的身影,哈沙嘴角不自覺又揚起了一個幅度。
辰正時分,一身素青褙子脖子上圍著一條雪白掉皮圍脖的風輕款款來到了棲霞院羅氏的寢房,盈盈給坐在羅漢床上正在喝茶的羅氏行禮道「奴婢見過夫人!」
「今日並非例日,你此時來尋我,可是有事?」羅氏放下茶盞道。
「是這樣的,雲瑤妹子去白雲庵也有些時日了,卻一直不見回返,奴婢想許是繡佛經之事尚未完好,而且這幾日侯爺也向奴婢提過幾次雲瑤妹子,奴婢想庵中清苦,侯爺與夫人定然是不忍雲瑤妹子在庵中受苦。近來奴婢手上也沒什麼活,加之秋日蓮心蘭已然過了花期也無需奴婢照看,奴婢剛好得空便想去庵中幫幫
雲瑤妹子,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想到寒山對雲瑤的那層心思,羅氏隱在袖中的手不禁顫了下,面上卻還溫淡「你考慮得倒也是,那便這樣吧!我與管家說聲,一會兒安排你出府!」
「是!」風輕依然低眉淺笑道。
轉眼又過了一日,在日影偏斜的黃昏時分,寒歲靜在一間空置的房間里,透過牆與牆之間的一個小空洞,見到了那個眾人口中的陸豐客棧東家雲娘。
頭戴輕紗斗笠,一身雪青色衣裙隱在白色斗篷之下,身量窈窕,透過斗笠輕紗依稀可見容色不差。
雲娘的身邊還跟著一個方正臉八字胡,身影健碩褐衣高挑男子,莫名一見那褐衣高挑男子趕忙附在寒歲靜耳畔,低聲道「那褐衣漢子便是石猛!」
寒歲靜輕點了點頭,又繼續往空洞里望,雲娘進了房間便除去了斗笠,露出一張膚色白皙,瓜子臉柳葉眉的清秀面容,這張臉竟不是秀琴,而且年齡看起來應該有三十來歲,竟是個不曾見過的生面孔。
雲娘一除了斗笠,石猛忙笑著一把將雲娘拉進了懷中「雲娘,小寶貝我可是想死你了!」
雲娘水蛇腰一扭,動作漂亮的直接坐到了石猛的腿上「死相,瞧你這點出息!」
「我就這點出息,你又不是第一日知曉的,何況我們都將近半年不曾見面了,每每想起你與別的男人歡好之形容,我這心里當真是堵得都快嫉妒死了!」
雲娘突然一把揪住石猛的耳朵,拿開石猛埋在她脖頸,吧唧吧唧吃豆腐的嘴,聲音有些委屈卻很是氣急敗壞「都說了他不曾踫過我,而且這事當初可是你讓我去做的,怎麼?如今倒是質疑起了我的忠貞,石頭子,你可還有沒有良心了!」
石猛趕忙一臉陪笑「心肝寶貝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我不是質疑你的忠貞,只是想到你如今得身份,心中不免吃味,乖!只怪我太在意你了!乖!都是我的錯,咱不氣!」
雲娘嘟著嘴,輕哼了下,卻被石猛一把吻住,兩人好一番唇齒纏綿。
溫香軟玉在懷,石猛幾乎按捺不住,火急火燎的開始解雲娘的衣裙,先是雪白斗篷落了地,然後是雲娘的雪青衣衫,直到只剩下粉色肚兜,打著蝴蝶結的粉色背帶下是一片雪白盈透的背部皮膚。
寒歲靜見此情形原是想就此收了視線的,不曾想垂眼只時卻是瞧見了雲娘肩背處一個火紅的圖樣,不禁又湊近看了下。
此時從雲娘和石猛的房間里已然傳出了令人臉紅心跳的男女申吟聲,可想而知,里頭的畫面有多,連站在寒歲靜身旁的莫名都有些尷尬的別開了眼,可寒歲靜卻是看得面不改色,甚是是認真。
莫名不禁在心里對寒歲靜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出身侯門的虎女,怪不得能青天白日的扒男子衣衫了,果然,夠生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