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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相見誠如不見時

霽月出聲叫住了寒歲靜,走近了寒歲靜幾步「我三哥一貫不羈,有得罪之處,還請姑娘莫要見怪!」

寒歲靜依然低垂著眉眼,良久才回聲道「小女子明白,告辭!」

錯身而過,一紅一紫衣影飄飄,這一錯怕又是一生,寒歲靜還是頓了腳步,卻始終沒有抬眼瞧霽月的勇氣,可心中還是期許著霽月能夠認出她,可她心中明白縱使是霽月知曉了她的身份,她的心思,也實在改變不了什麼!

霽月也頓住了,在與寒歲靜錯身而過之時,為何停住他心中也覺得費解,沉默了片刻方才出聲問道「姑娘是哪家府上千金,可是迷路了?」

寒歲靜眼睫輕顫了下,終究還是平靜應道「不曾迷路,多謝了!」說完迅速抬腳離開。

霽月轉頭望著寒歲靜遠去的背影,紫衣飄飄,縴影窈窕,竟有些似曾相識。想到今日畢竟不同尋常,剛想追過去時,簫笙在身後喚住了他。

「北辰,都等你呢!你去哪里?」

霽月頓了下,喚了聲黑幕「幫我探探方才那姑娘是何人府上千金,那方向應是去往女眷車馬處的,宴席都快開了,這般急匆匆離開,倒是怪了!」

「是!」黑幕應聲,黑影一閃,人便不見了。

「怎麼了,有情況?」簫笙走近疑惑的道。

霽月搖了搖頭「應該不會,以防萬一罷了,走吧!」

簫笙也狐疑望了眼寒歲靜消失的方向,才同霽月一道離開。

到了馬車里,寒歲靜方才抬了眼,清水眼眸中已然赤紅一片,她在紅葉林與霽月說的那番話語,霽月當真是沒听到的,否則如何會有今日的,相見誠如不見時!

放下!她告訴自己,這場歷經兩世的一廂情願,在這一刻,就此無疾而終。她該放下,如師父所說的,放下便是得到,余生,她只要守著家人,好好過日子也就好了。

馬車噠噠出了霽府,寒歲靜端坐在車廂內,眼眸直愣愣的望著香薰爐上裊裊青煙,驀然覺得眼眶一熱,還是沒忍住捂著臉靠在車壁上,壓抑而無聲的哭了起來!

夜幕四合,紅綢之下,宴席散盡,霽月沒有直接回新房,而是轉身去了書房,書房外是暗布的護衛,幾乎里三層外三層。

書房內,一身月白錦袍的簫笙已然恭候多時,見霽月進來,神色沒了以往的玩鬧卻還平和「人都走了?」

「嗯!」霽月點了點頭,從書房側案上的一堆禮單中,隨手拿了一份,翻來便開始看。

「那幾個你比較關注的大人禮單,你看下便好,其他的我自個處理,新婚之夜,不好讓嫂子多等!」簫笙拿開霽月手上的禮單,將事先整出來的幾份禮單推到了霽月跟前,提醒道。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事先讓夜留香給各位大臣府中傳了消息,有意歸附也不必親身前來,只將意思暗中放到禮單中,這樣,縱使太子疑慮,也可保眾位大臣安全。所以,他們今日需謹慎的是禮單,並非來訪賓客。

「我已讓人知會了新房那處,我大婚有一個月的婚假,這會忙些明日還可休息,可你明日還需早朝,這麼多禮單,你一人哪里忙得過來!何況,我也需要等等黑幕!」

簫笙突然抬眼盯著霽月,笑道「你不會是害怕吧?」

「害怕?」霽月疑惑了!

「沒經驗,怕尷尬!」簫笙又曖昧的看了眼霽月「要不要我指點你一二?」

霽月將一個禮單丟到了簫笙身上「看你的禮單去!」

「扣扣!」門外兩聲敲門聲後,一身黑衣的黑幕走了進來,朝霽月道「大人,霽府四周並無異常,書房之上有夜公子守著,大人與王爺盡可安心!」

「好!辛苦了!」霽月頓了下,忙又問道「對了,晚間讓你跟蹤的那女子如何了?」

黑幕劍眉蹙了下,方才道「若屬下所料不錯,應是寒府五姑娘!」

寒侯府的護衛並非等閑之輩,輕易進不得府中,倒也能理解黑幕這話的意思,霽月忙又問道「說來听听?」

「今日府中發生了件事,大人許是不知曉的,寒五娘之前在鄭府之事被澄清了,具體如何澄清的,想來今日過後大人自是會知曉的,屬下便不多說了。只一點寒五娘是來過府上的,可後來七公主想尋她時,卻被告知不在府中。屬下跟著馬車到了侯府親眼見到馬車進了侯府的,應該便是她才是!」

黑幕難得一次性說了這麼多話,倒是有些讓簫笙意外了,一臉好奇的望著黑幕道「倒是難得黑幕今日能說出這般多的話!」

霽月也有些意外的看著黑幕「可是發生了什麼?」照黑幕以往冷硬性子,若不是發生了什麼,他不會這般反常,猜測打听寒五娘的事,還這般詳細的與他回報。

黑幕遲疑了下,方才道「屬下覺得寒五娘有些眼熟,不僅如此,寒府,屬下也覺得有些熟悉!」

他見紫衣女子上了寒府馬車,駕車伙計喊的便是五小姐,身份確認了,他實在沒有必要再跟過去的,只是不知為何他覺得寒五娘給她的感覺有些熟悉,連帶著赫赫威嚴的寒侯府他都有些熟悉,

所以,他是進了侯府的,因侯府侍衛布防嚴密,他沒有進寒五娘的院子,卻是意外拐進一個名為棲霞院的院子,逗留了許久才離開。事後又特意打听了寒五娘在霽府發生的事,對于他這個有記憶以來便生活在狼群中的人來說,見過定然過目不忘,他可以肯定之前定然見過寒五娘,而且是在很重要的場合,可他記不起來,還有棲霞院,那些景致擺設,有那麼一瞬,他竟覺得他來過。可這怎麼可能,寒府女眷居所,他如何會來過?

「熟悉,許是之前見過吧!寒五娘一貫聲明在外,听聞時常外出,你見過不奇怪吧!」簫笙翻著手上的禮單隨意道。

望著黑幕那般認真的神情,霽月深思了下,試探性的問道「你之前可去過寒府?」

「不曾!」黑幕回答得簡潔干脆。

「所以,你今日是進了侯府了?」

「是!」

霽月目光幽轉了下,又接著問道「那你想如何?」

黑幕望著一身錦繡紅袍的霽月,也開口問道「大人,覺得呢?」

霽月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書案上敲了幾下,良久才道「你自主,不過要入寒府可不簡單,需好生思量!」

「屬下知道,寒五娘屬下覺得或許與主子有些關聯,寒府的熟悉感有些遙遠,可寒五娘給屬下的感覺很清晰,大人與她,許是見過的!」

寒五娘,他自然是見過的,不就是在去年飛花湖畔嘛!莫怪他今日會莫名覺得似曾相識。霽月倒是不以為然「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黑幕拱了拱手,閃身退了出去。

「究竟怎麼回事?」見黑幕退下了,簫笙忙問道。

霽月走到書案前坐了下來,低聲道「黑幕懷疑,寒府可能與他有些淵源!」

「不會吧!黑幕不是你家老爺子從邊境撿回來的嗎?」簫笙顯然一臉不可置信。

「我也覺得不太可能,可黑幕的反常你也是看到的,就讓他去查查吧!實在也沒什麼壞處的!」

簫笙沉吟了下,黑幕若當真與寒府有些關聯,也算了了黑幕一樁心事,對他來說也多有裨益,倒也不置可否,低頭看起了禮單。

紅燭燃了大半,大紅垂幔的架子床上,一身金紅霞披,頭上流蘇鳳冠的洛語甯端坐其上,一張精致

小巧的面容上,明眸流轉,時不時往門簾處瞥去,顯見很是期盼能見到來人。

「姑爺也真是的,大喜的日子,縱使再大的事,也沒有將小姐一人撂這里的禮,新婚之夜就這般薄待小姐,日後小姐在這府中,可如何立足啊!」貼身婢女粉紅妝花褙子如意裙的侍琴不禁抱怨道。

一旁一身醬紫團花褙子的趙嬤嬤不由也皺了眉,問洛語甯道「小姐,不若老奴去問問?」

洛語甯低嘆了聲,想起剛剛被挑起紅蓋頭的那一刻,洛語甯不自覺心口噗噗直跳,在家中,所有長輩對她的評價都是,秀外慧中,平和淡然。是個最沉穩的大家閨秀,她自己以往也確實是這般認為的,可在霽月的那一刻,她幾乎沒辦法淡定,她知道霽月很出眾,也曾想象會是個多麼溫潤俊秀的公子。可當見到霽月本人後,她莫名覺得手足無措。尤其是當霽月那雙有如暗夜流光的眸子望向她時,她的心莫名一顫,全身有如火燒,愣愣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那個欣長挺拔與她一樣紅艷的身影出了房門,她才回了身,手心卻是出了汗,心里有種感覺,自己配不上這般驚艷的男子,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卑,居然是在新房。

「不用了!」洛語甯不由又低嘆了一聲,眼眸有些暗淡無光,她覺得霽月可能是對她不滿意吧!她也是個驕傲的人,這種死皮賴臉的事她委實也做不出,忙又同趙嬤嬤道「算了!收拾下,我們也洗洗早些安歇了吧!」

「可這樣,與禮不合吧!」趙嬤嬤有些遲疑。

「有什麼與禮不合的,姑爺一整晚不回,我們小姐還真要眼巴巴干等著不成!」侍琴又側身扶起洛語甯道「我們不等了,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把頭上的鳳冠謝了,這一整天戴著,再不謝,脖子都快斷了。哼!就許姑爺推說忙碌,憑什麼讓小姐受這份罪!」

「好了!你這丫頭跟你說了多少次,這脾氣竟是一點不改。」趙嬤嬤有些無奈的嘆了聲,她家小姐是高嫁,所以夫人提醒過她們這些隨嫁過來的奴僕,凡事都應謹慎些,偏生侍琴還是個脾氣爆的。

「趙嬤嬤說得是,侍琴,霽府不比家中凡事不能太過隨性,保不得日後要吃虧的。這小姐日後也不好再叫了,要喚夫人,記住了!」洛語甯扶著侍琴的手來到了梳妝台前坐好,才提醒侍琴道。

「奴婢知道了,可奴婢就是見不得小姐受氣!」侍琴小心拆下洛語甯頭上的鳳冠,還是有些不樂意的道。

「人這一生哪能事事順心,隨他去吧!何況,他也許是真有事,不是也讓人事先知會我們了嗎!也算不得受氣,我自個願意等,又怨得了誰!」洛語甯望著銅鏡里明眸皓齒的自己,平和道。

「小姐,不對,是夫人。夫人這般好,姑爺若不善待,當真是說不過去的!」侍琴也低嘆了聲,提到霽月侍琴眸光也不由一亮「夫人,說來姑爺真是奴婢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了,與夫人您還真是般配得很啊!」

「霽月清風,京都公子之首,自然是萬分出眾的!」洛語甯不自覺又垂了眉眼,嫁給這般出眾的男子,也不知是福還是禍,方才霽月看她的眼神卻是半點波瀾全無,她有些失落,算來她在太原也算是個美人,霽月竟對她無動于衷,她有些挫敗。

侍琴卻不曾注意到洛語甯眼中的失落,繼續道「是啊!知曉夫人要嫁給霽四公子,你都不知,太原那些世家貴女們無不艷羨的,還是夫人福氣好!」

洛語甯低低笑了下,卻不再開口。

不多時趙嬤嬤已然捧了洗臉水過來,笑著道「夫人,先洗漱下,換身輕便點的衣衫,如果等不了,便先睡吧!姑爺要是回來了,老奴再喚您!」

洛語甯點了點頭,在趙嬤嬤和侍琴的伺候下,洗漱好,換了身輕便的紅衫,直接上了床,卻是一點睡意全無,擁著被子就那樣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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