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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丑時末,初陽還未露,段府就燈籠高掛,熱鬧了起來。

段如瑕本欲多休息一會兒,卻被門外的聲音驚醒,段如瑕悄然坐起,細听,聞門外之人囂張道︰「今日大小姐大婚,三小姐身為大小姐的妹妹理應在一邊侍候等待,怎麼能到了點還不起,三小姐此舉未免太過放肆了些。」

「我告訴你了,小姐落水身子不適,等到了寅時中旬我們自然會喚小姐起來。再說了,太子府派來的婚轎起碼要一個時辰後才來,你們小姐喜歡這麼早起來折騰,何故要來捆綁我家小姐!」

清荷似是擔心吵醒了段如瑕,說話的聲調都低了不少。

段如華一看就是想要折騰段如瑕,才會在丑時就來喊段如瑕,明知她這些日子身子不好,還拿什麼姐妹來誆騙人,燕嬤嬤來的實在突然,清荷剛和守夜的丫鬟換完,燕嬤嬤就到了,來領了一群家丁前來,一副不將段如瑕拖出來不罷休的架勢,若非擔憂驚醒屋內的段如瑕,清荷定然是毫不猶豫的動手。

燕嬤嬤豈會听這些,她只知道要遵守段如華的命令,一定要把段如瑕喊起來,嚷嚷道︰「大小姐大婚這可不是小事,當然是要早些起來梳妝打扮,她身為大小姐的妹妹,就該去幫大小姐,也不是讓她伺候大小姐,身子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燕嬤嬤哼了幾聲,別過頭去,示意後面的家丁敲門去。

清荷忍無可忍,眼看要上前和燕嬤嬤動手,身後的房門咯吱一聲開了。段如瑕簡單的套了一件外衫,墨發披散著望向燕嬤嬤,笑道︰「身為大姐的妹妹,我合該去幫襯大姐,燕嬤嬤所言極是。」

「小姐。」見她臉色沒有什麼血色,清荷便覺得一肚子氣,恨不得將燕嬤嬤那張小人嘴臉按到土里去,段如瑕安撫了看了她一眼,不等燕嬤嬤繼續說,便搶了她的話︰「可燕嬤嬤身為奴婢,如此大張旗鼓的打擾我休息,實在讓我厭煩萬分。清荷,去將燕嬤嬤壓去前院,教教燕嬤嬤,到底該如何對待本郡主。」

想來是她光顧著打擊齊家,沒來得及好好給這個老家伙看看,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被她牽進段府,可被她拿捏輕視的段如瑕了,誰敢對她亮手段,那也要做好被她報復的準備。

燕嬤嬤怔愣片刻,直到被樓蘭閣的下人們擒住,才反應過來連連喊道︰「我是夫人身邊的嬤嬤,是奉了夫人的命令來的,你……您雖為郡主,可到底還要叫夫人一聲母親,老奴奉命辦事,您何故打老奴!」

段如瑕被清荷攙著,秀氣的掩著嘴打了個哈切,瀲灩的桃花眸帶著水色冷冷望向燕嬤嬤。「說一句難听的,我是正一品郡主,而你的夫人誥命被奪,即使是她站在本郡主的跟前,都要恭恭敬敬的行禮。本郡主看一個小小下人不爽,想要教訓,為何要看她的臉色,嗯?」

燕嬤嬤啞口無言,為防她大喊大叫,下面的人隨便取了個布巾上來堵住了她的嘴,跟著燕嬤嬤來的家丁被段如瑕的一番話嚇得動也不敢動,唯恐被波及,索性段如瑕沒有理會她們。

燕嬤嬤挨了二十個板子,滿頭大汗的暈在了地上,那群家丁也不敢再說什麼讓段如瑕出來的話,灰溜溜的扛著燕嬤嬤離開了樓蘭閣。

被這麼一折騰,段如瑕即使身子累也沒了困意,清荷幫她上了些妝容掩住憔悴的面容,挑了件淺紅色的喜慶衣裳,便跟著她去了段如華的院子。

碧彤軒內是整個段府最熱鬧的地方,段如瑕到時,丫鬟下人去去出出,面上帶著喜色,只是見她到了,臉上的笑意都收斂了幾分,俯身道了一句「見過三小姐」,便急匆匆的走開了。

段如瑕並未理會,徑直朝著段如華的屋子走去,守在屋外的丫鬟在她前面進去,對正在對鏡梳妝的段如華,和坐在一旁的水氏稟道︰「大小姐,夫人,三小姐來了。」

水氏拿茶杯的手狠狠一頓,燕嬤嬤挨打的事情方才傳進她的耳朵,包括段如瑕的那番話,直叫水氏氣得顯得歪了鼻子,段如瑕竟然敢當著那麼多下人貶低自己,真是豈有此理。

可偏偏她無言反駁,就算被打掉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真真是氣煞了她。

故而听聞段如瑕來了,水氏翻了個白眼,根本不想理會。

段如華倒是移開了落在鏡前的目光,投向房門,段如瑕邁進屋內,正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段如華一身喜服,臉上的妝容已經上的差不多了,身後的奴婢正幫她在發上插上珠翠。

段如華的容貌本就絕色,今日這麼一打扮,可謂是國色天香,傾國傾城的。新娘妝昳麗,更凸顯了段如華身上高傲的氣質,段如瑕盯著她這番打扮,心思一飄,恍若看見了前世的皇貴妃。

「段如華……」段如瑕嘴唇微動,無聲的喚了一聲,段如華挑了挑黛眉,「三妹說什麼?我沒听清。」

段如瑕長睫稍斂,冷淡的撫了撫腕上的鐲,「沒什麼,大姐今日妝容真是美艷至極呢,我看,便連太子妃都要被大姐的妝容打扮比了下去。」

段如瑕笑說的是好話,可一屋子人的神情都因為段如瑕的話僵硬了幾分,其中尤段如華最甚。

「只可惜太子瞧不到姐姐這般花容月貌,嘖。」段如瑕笑著搖搖頭。

太子大婚之夜定是要留在太子妃的住處的,等到了次日才會決定是否是去別的側妃良娣那里,段如華的精心妝容不就是作廢了麼。

段如華袖中的粉拳捏的緊,臉上的笑容倒是灑月兌了三分,「哪有什麼可惜,能嫁給太子已是我三生有幸,不肖旁人,只消出了一絲差錯,這輩子都嫁不了心愛之人。」

二人罵了個來回,都是不動聲色,反叫邊上的人看的心尖顫顫。

幸虧二人沒想繼續打嘴仗,段如瑕在屋內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和宋姨娘這些被拉來的妾室一起等著段如華梳妝。

等了半刻鐘後,段清玄也來了,雖然太子不來接側妃,可側妃出門時,還是要家里的男丁來背出去的,段朗逸沒了性命,府上的男丁唯有段清玄一人,水氏昨天就將他從書院接了回來。

段清玄走到段如瑕身邊站好,關切的看著她,低聲問道︰「姐姐這麼早就起來,恐怕要難受吧,可要墊墊肚子?」

段如瑕緩緩搖搖頭,「不必了,尚且還吃不下。倒是你,昨日看書又晚了,還能有精神麼?」

自從段如瑕將皇上的旨意告知段清玄後,段清玄這陣子學的就越發認真了,他和段如瑕的想法不謀而合,能換回母姓建府,給母家帶來榮耀,這等好事錯過了就不會有第二次了,他必須把握今年的機會,爭取三元及第。

「看的不晚。」段清玄怕段如瑕擔心,一口否認,段如瑕一笑置之,左右他也有主見,自己不必多說什麼。

段如華的妝容上的認真,丑時起來收拾,竟然還拖到婚轎來時,才將將完畢。

水氏上前幫段如華蓋上紅蓋頭,說了幾句吉祥話,眼都沒紅一下,就讓段清玄將人背出了段府,送上了去太子府的轎子,這還沒完。

相比之段如華的匆匆進府,慕容嫣那邊要盛大不少,身為太子妃,可不會像段如華一般,只一架婚轎抬走。

段如華離開後,水氏和段如瑕姐弟便分別上了馬車前往太子府。

太子迎娶太子妃,需得駕馬親自到太師府,領著太子妃的喜轎繞著京城走一圈,再回到太子府拜堂。

皇帝和皇後以及一些位分高的妃子,前往太子府觀禮,太後反而未到。

段如瑕一行人到太子府時,太子的車馬正好繞了一圈回了太子府,皇帝和皇後等人也在高堂坐好了。

段如瑕站在人群前方的位置,遙遙看著太子牽著紅綢,領著慕容嫣緩緩而來。

三拜完畢,慕容嫣被送進新房,太子留下來招待諸位賓客,接下來便是要開席了。

皇帝皇後看完禮後便不再逗留,匆匆乘上馬車回了皇宮。

等到坐在宴上時,已經接近巳時了,段如瑕有些頭暈腦脹,坐下之後便支著額沒說一句話。

同她坐在一桌的,是宮中前來的六公主肖月藍,和幾位郡主和縣主。

那一位郡主和縣主皆知她身份比她們高些,紛紛套近乎的關心︰「敦和郡主沒事吧?從方才就一直是這樣,不如命人尋間空屋子出來,讓郡主歇息片刻。」

段如瑕覺得她們嘰嘰喳喳的實在煩人,不耐道︰「不必了,只是腦袋里嗡嗡響,安靜些就好了。」

她這麼一說,同桌的幾個郡主縣主紛紛噤聲,眼里的神色都不大好看,湊在一起低聲罵段如瑕庶女得勢,亂擺架子。

肖月藍上次在肖珊珊的誕辰宴上,對段如瑕的印象不錯,也知道她前陣子在宮內落水傷了身子的事,她悄悄吩咐身邊的侍女去熬了碗藥來,擱置在段如瑕面前。

「郡主,我通些藥理,知你難受,你把這藥喝了吧,能好受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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