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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姨娘的喪事並沒有大操大辦,一個靈堂也不過設了幾天就撤了下來,好在段林修還算有人性,把寧姨娘的名字列入了族譜,靈位也算有個棲身之地。

自那以後,段萱就再也沒踏出過院子一步,偶爾還去祠堂陪寧姨娘一會兒,在將軍府越來越像個透明人,老夫人體諒段萱,自然也不為難她,準許她不必請安,這麼一來,府內活躍著的,就只有王姨娘和段襄了。

听說段襄傷了腦子,自然是餓壞的,听聞這一消息的段如瑕哭笑不得,怪不得那一日段襄如此乖順,原來不過是神志不清醒。經過那麼一鬧,段襄也不敢再明著和段如瑕對著干了,時不時往水氏的院子跑,估計是想找到個粗大腿抱上幾日。

王姨娘最近得了寵,段襄的身份自然也水漲船高,可奇怪的是,水氏竟然沒有因為這個多做文章,賢良淑德的主母派頭做得極好,不過估計私底下也不少堵心。

近幾日的天氣剎有回溫之勢,一冷一熱,段如瑕染上了風寒,幾日的請安都被免了,最近身子好了些,才準備去大堂給老夫人請安。

段如瑕最近都留在幽檀苑里,綠撫一行人悉心照料,並未離開,自然不知道府里來了客人。

老夫人有個養女,性子潑皮,曾在府內住過一段時間,因為心術不正,被老夫人趕走,早早許配了人家,現在有一個女兒,再怎麼說也是從小養大的,老夫人對待她還是不錯的,她來京城拜訪老夫人,也得到了優待。

「夫人年紀同我母親一般大,卻生的比我母親好看多了,婉容真是盼著母親能同夫人您一般貌美呢」

段如瑕剛進門,就听見婉容軟糯糯的話語,心中愣了半分,不由失笑,看來近日是又有的她忙了。

水氏掩嘴輕笑,揮了揮帕子「哎呦,容丫頭這嘴巴太甜了,青蓮啊,你真是生了個好閨女」

唐青蓮頗為得意的笑了笑,掩下眼中的獻媚「這丫頭除了一張嘴甜,別的哪比得上大嫂家的幼微啊……」

水氏受用的笑著,心中卻沒有一絲波動,其實她也是厭惡唐青蓮的,這女人是典型的兩面派,野心還很大,曾經還想過爬上段林修的床,這樣的女人,她根本提不起半分好感。

「祖母安好」段如瑕挑了個適當的時機盈然上前,微微俯身「不知府內何時來了客人,請安倒晚了些」

「誒呦,這就是幼微吧,瞧瞧,比起以前來更是好看了,來來,幼微,可還記得姑姑了?不記得沒關系,姑姑可想你想的緊,我做夢都想要一個像幼微這般懂事的丫頭呢」

老夫人還沒怎麼說話,唐青蓮立刻站了起來,迫不及待的上前挽住段如瑕,一番敘述後,她偏偏沒發現水氏尷尬的臉色,滔滔不絕繼續言語

「娘……」婉容很不樂意的起身,撲到段如瑕面前,嬌糯糯的撒著嬌「幼微姐姐,我可想你了,你可不能听我娘瞎說,她可凶了,還是夫人好,姐姐,婉容一個人無聊,你陪婉容玩一會兒可好啊?」

段如瑕溫婉笑著,抽出衣袖,俯身行禮「見過姑姑,如瑕排行第三,大姐如今身處淨慈寺,姑姑怕是認錯人了」

唐青蓮和婉容一听,臉色瞬間變了,唐青蓮笑容僵硬,這馬屁沒拍成倒還得罪了水氏,婉容則是搓著掌心默默不語,老夫人和氣的笑了笑,打起了圓場

「罷了罷了,都是自己人,蓮兒許久未見如華了吧,認錯倒也不足為怪,你別怕你嫂嫂生氣,你嫂嫂肚量可大著呢」

水氏一時間被扣了高帽,自然無法發難,只得頻頻點頭稱是「妹妹不必掛心,改明兒如華回來,我再引你見面就是」

有人給台階,唐青蓮自然是樂意之至,閑聊了幾句,場面融洽了起來。

這時,一個丫鬟快步走入,仔細一看,正是段襄身邊的丫頭「老夫人,四小姐有請木小姐去別院一敘」

木婉容咧嘴笑了「襄姐姐怕是想我想極了」

那副模樣傲嬌得緊,水氏不屑低笑,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木婉容高高興興的離開,段如瑕反倒心不在焉起來,木婉容和段襄算是玩伴,雖說聚少離多可二人交情不錯,段襄找她必定也不全是為了敘舊,怕是她,又要忍不住興風作浪了……

話說木婉容來到段襄的院子,儼然一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模樣,這也新奇,那也新奇,她不過是區區商人之女,這般偌大的院子怕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反應倒也不奇怪。

段襄坐在院子里喝茶,新晉的小丫頭小心翼翼的在一旁扇著扇子,也不知怎地,扇子尖頭微微掃過段襄的衣襟,幾乎一瞬間,劇烈的疼痛就降臨到臉龐。

只听得一聲脆響,那小丫頭跌倒在地,淚朦朦的捂著臉,段襄怒氣沖沖站起身,破口大罵「賤婢!你可知我這身衣服值多少銀子,就算是把你賣進窯子讓你接一輩子客也買不起,做事粗手粗腳,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丫頭嚇得瑟瑟發抖,不由回想起幾天前的一個同伴,不過是因為替段襄梳頭,簪子劃過她的臉,就被段襄下令砍掉了雙手,臉也被劃花,丟盡了貧民窟。

想到這,那小丫頭趕忙跪下磕頭,額上滲血也不敢停留一分,就怕下一秒就死無葬身之地。

段襄冷哼一聲,坐下飲了口茶「來人,帶她去找管事的嬤嬤,領八十個板子,若是殘了就丟她出府,若是還有一口氣那便倒夜壺去吧」

小丫頭淚流不止,雖說命保住了,可誰也不知道八十大板下去人還有沒有命活。

木婉容目睹了這一切,嚇得兩股戰戰,雖說以前的段襄也好不到哪里去,可也不會對丫鬟這麼苛刻,看來時間果然是會改變人心的。

「妹妹可以出來了」

段襄放下茶杯,看了看木婉容藏身的方向,笑容中帶了一絲詭異。

木婉容頂著頭皮上前,悠悠行禮「見……見過四小姐」

段襄失聲笑道「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連一句姐姐你也不願叫了嗎?」

「沒有沒有」木婉容急忙擺手「襄姐姐,婉容一直都很想你」

段襄輕輕一笑,也不知是笑些什麼,她招木婉容坐下,盯著木婉容看了許久,開口道「不知妹妹可見到了三姐段如瑕?」

木婉容愣了半晌,點了點頭,段襄拍了拍木婉容的手「半個多月前,大姐捎信給我,說她看三姐不順眼已經很久了,大姐可是將軍府里未來的掌權人,妹妹想,若是能討好了大姐,那妹妹以後的富貴生活指日可待啊……」

段襄笑的神秘,木婉容雖說心動可到底不是傻子「你……你想要我干什麼?」

段襄垂眸「妹妹不必緊張,其實也沒什麼……」

湊到木婉容耳邊,段襄輕聲訴說著,木婉容瞳孔放大,起身就想跑出去,誰知道被一群黑衣侍衛攔下,身後段襄的聲音冷漠不已

「妹妹可要想好了……」

「別開玩笑了……」木婉容哆嗦著身子「那……那可是要坐牢的……」

段襄笑著端起茶杯「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木婉容直搖頭「我不要,襄姐姐,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您就放過我吧」說罷,轉身又想離開,可那群黑衣侍衛像牆一樣堵在門口,木婉容心中騰起不好的預感。

「要麼做,要麼死,你自己選一樣……」

段襄喝著茶,聲音淡漠,令人脊背發涼。

木婉容猶豫著不敢回答,段襄倒也不是開玩笑的,揮了揮手,就見其中一名黑衣人持刀上前,木婉容嚇得腿軟,癱倒在地

「別別別,我做!我做!」

段襄盈盈一笑,遣走侍衛,上前扶起木婉容

「既然如此,那以後的事,就看妹妹的了……」

段襄笑的溫婉,卻沒有一絲感情,僵硬的像一只木偶,木婉容硬著頭皮點頭,手心滲出細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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