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想了片刻,才說道︰「按照府里的規矩,惡奴欺主,杖責三十。」
說罷,她又瞥了一眼跪在門外的一干下人,又說道︰「若有見之不理者,杖責三十。」
跪在門外的下人們突遭橫禍,紛紛驚慌失措的抬起頭和團子解釋︰「姑姑,我等……我等只是大夫人派來幽檀苑幫忙的人,奴婢們到時您就來了,奴婢們不是見之不理,只是還不曾來得及!」
一群人為了躲避罪責只好拿這個理由來搪塞,團子皺了皺眉,開口說︰「三小姐在這里,奴婢只是告訴三小姐府里的規矩,罰不罰與奴婢無關。」
跪在門外的下人都是水氏院子里的人,水氏的地位高,連著他們在其他下人那里也有了優越感,而她們對于一直被養在歷城連京城都沒進過的三小姐還是不屑的,自然就去向團子求情了,沒想到團子這般不留情面,簡直是甩了他們一個巴掌,現在她們求不求都覺得十分丟臉。
「按規矩下去打吧。」段如瑕看也沒看那些人一眼,直接下令。
團子也順從的出去喊人準備,那白白要挨三十大板的下人們叫苦不迭,方才和團子求情的那人又開口了,「三小姐,我等都已經解釋過沒幫小少爺的事情了,您如此是非不分,豈能對得起夫人將您接回府來……」
段如瑕冷笑了一聲,「我方才在那拐角待了有數十息的時間,發生了什麼我心知肚明,既然你們這麼想逼我想起來,那再加一個辱罵主子的罪名吧,我加的也不多,各加十大板就是。綠撫,你去告知團子。」
「是,小姐。」綠撫看著那群臉憋成了豬肝色的下人,心中別提多爽快了。
……
段如瑕抱著段清玄走進屋內。
屋內的家具落了一層灰,段如瑕將段清玄放下,解上的外袍,將雕花的紅木桌椅猜干淨,才將髒了的外袍丟在地上,把段清玄抱上了椅子,姐弟二人相對,段清玄仰頭看著她,眼楮中閃著濃濃的孺慕之情
「姐姐真厲害,那些壞人都怕姐姐。」
段如瑕捏著弟弟並不圓潤的臉蛋,心里頭別提都心疼了。
二人並沒有多說,眼看快過去半個時辰了,段如瑕才見段清玄一直捂著肚子,便問道
「清兒餓了嗎,姐姐給你做些吃的好不好?」段清玄眼楮一亮,忙不迭的點頭。
段如瑕笑著起身︰「那清玄先在這里待著,姐姐去廚房給清玄做點點心過來好嗎?」
段如瑕意欲起身起來,段清玄急忙跳下椅子來,一把抓住段如瑕的衣角,那張小臉上滿滿都是忐忑和不安。
段清玄嘴唇翕動,眼底涌上一股不安和驚恐,「姐姐別走!」
段如瑕覺得不對,連忙蹲子望著段清玄,「清玄別怕,你怎麼了?告訴姐姐。」
段清玄沉默了片刻,才小聲說道︰「娘說去給我找好吃的,然後……就不要我了。」
段如瑕心口一縮,鼻尖涌上一股酸意,想必夏氏是臨死前擔心嚇到段清玄,才騙了他離開,可沒想到如今卻成了段清玄的陰影。
「沒事了清玄。」段如瑕摟住段清玄,「姐姐以後不會離開你的,姐姐保證。」
段清玄顫抖著提起小手摟住段如瑕,抽嗒嗒的小聲道︰「姐姐不能食言。」
……
水氏來的遲了些,大約二十個下人挨了打,幽檀苑內一片哀嚎之聲,水氏進院時,正巧一個侍女被抬著出去,見她來了,連滾帶爬的撲在了她腳底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夫人救命啊,夫人,三小姐她要打死奴婢們啊!」
水氏皺著眉頭,一腳將人踢開,拖人的侍衛擔憂被水氏問責,連忙將人拖走。
燕嬤嬤看著一院子趴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人,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還都是水氏院子里的下人,頓時皺著眉說道︰「夫人,段如瑕她第一天回府就鬧出這麼大的事,這不是在打您的臉嘛,第一天就這麼囂張,以後豈不是要翻了天了!」
水氏心中也十分不快,她可不會管這群下人被打的原因,既然是她院子的下人,段如瑕打了就是不給她面子,區區一個小城里來的庶女竟然敢不給她面子,就如燕嬤嬤的說的,這一次不整治她,日後豈不是要無法無天了!
水氏挺直了腰板氣勢洶洶的朝屋內走去。
燕嬤嬤幫她推開屋門,頓時一陣塵土和難聞的腐味從屋內沖了出來,水氏一邊咳嗽一邊用手帕捂住嘴,連連後退
「這里到底是怎麼回事!」水氏最受不得難聞的味道了,如今她滿鼻子都是,身上的衣裳還都沾了土,她何時這麼狼狽過!
「夫人,咳咳。」燕嬤嬤一邊咳嗽一邊幫她把眼前的塵土扇走,抽空說道︰「院子好多年沒住人了,恐怕是下面的沒有好好整理才會如此。」
「豈有此理!」水氏恨恨道。
「母親沒事吧。」水氏和燕嬤嬤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段如瑕一手拉著段清玄走了出來。
二人身上也沾了塵土,段清玄的小臉蛋黑乎乎的,段如瑕雖沾上了一些,但不至于狼狽,若沒有那道煞風景的疤痕,倒有幾分凌亂的美感。
水氏覺得自己和段如瑕一筆簡直落了不知道多少,心中不平,說話自然也沖。
「三丫頭,我听說,你剛剛進府就鬧出了大事情,你可知道段家可不是秦家。」水氏揮了揮手帕,嫌棄的說道︰「你實在不宜在此使性子,再者說,老夫人常年吃齋念佛,最看不得別人濫殺無辜,你無緣無故把這群下人打成這副模樣,可著實太不懂事了,你準備一下,明日和我去和老夫人請罪。」
水氏想到一個絕佳的辦法,「你大姐前陣子去淨慈寺給你祖母祈福了,你今天犯下這麼大的事,若想要你祖母息怒,不如從明日起,你代替你大姐在淨慈寺給老夫人祈福,什麼時候老夫人的氣消了,什麼時候母親再將你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