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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 出蛇窟

「墨雲君,你叫我找的好苦!」

良久,璃琴才開了口,她擦了擦臉頰的淚水,深吸了幾口氣,幾個跨步上前,單手一抬便給了那人響亮的一耳光。

夜顏玉呆若木雞,站在原地,一臉茫然的看著這兩個人。方才明明是一派溫情的相認氣氛,怎麼忽然轉變成這樣?她瞧著璃琴眼里飄揚起的殺意,不由的後退了幾步。這個女人陰晴不定的,一會兒還是先躲著比較好。

「琴兒!」

墨雲君顧不得臉上的**,一下子跪倒在地,一把抱著璃琴的腿。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能有個人帶他逃離這里。

那日,他被夜冥打的重傷,逃到蛇窟外面,眼看著夜冥就要追上,于是心一橫躲了進來,雖然驚擾了九頭蛇,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摒棄了一條胳膊和半條腿才僥幸逃月兌蛇口,躲進了黑暗里的一片**之地,掩蓋了自己的人味,躲過了九頭蛇的攻擊。而後他想乘著九頭蛇熟睡逃離這里的時候才發現,倚著自己現在的狀況,根本爬不出去了,可他不甘就如此死去,于是他苦苦挨著,終日躲在黑暗里,不敢輕舉妄動,連噴嚏都不敢打一聲,九頭蛇清醒的時候,他便蜷在這方黑暗**之地上,不動不響。九頭蛇沉睡後,他便到蛇窟邊上尋一些蛇蠍昆蟲,雜草草根果月復,他就這樣如此艱難,小心翼翼的在九頭蛇的眼皮下生活了許久。

現如今,縱然對方是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的璃琴,是他千方百計想要避開的璃琴,他也不再避諱,他要出去,必須出去!

「閉嘴,別叫我琴兒,叫的我惡心!你這個負心漢,我現在就斃了你。」

璃琴一腳踹開他,抬掌就要朝著他的腦門打去。卻在距離他臉部不過半掌距離的地方停下了。那埋在雜亂無章頭發下的雙眸,正用哀求的眼神看她!這個眼神,宛如當年她初見他的時候的眼神。

她下不去手了,她竟然下不去手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騙了她!騙的她好苦!她日夜都想著怎麼殺他的!現如今,他脆弱的像個螻蟻,她殺他簡直易如反掌,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她惱怒的將手收回,心里郁悶郁堵的很,憤憤的又朝著他胸口踹了一腳。

「我不殺你,我要留你在這,我要日日來尋看著蛇窟,看你在這里不人不鬼的困苦而死!」

她惡狠狠的朝著他的臉吐了口唾沫,而後,轉頭就要走。

卻不想墨雲君竟然再次起身,死死摟著她的雙腿,苦苦哀求著。

「璃琴,璃琴,我知道我做錯了,我知道你恨我,求你,算我求你,帶我出去,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現在是個半殘廢人,你就當可憐可憐我,看在我們往日那一丁點的情分上,你幫幫我。我保證,出去以後,你叫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你就是殺了我我也願意。只求你帶我離開這里!」

他的聲音虛弱,語氣里的迫切感,無不在提醒這個地方有多叫他害怕。

璃琴的心揪痛著,這不是她魂牽夢繞了幾百回的場景麼?他哭著哀求她,說他錯了。如今,她真的看著他這般的時候,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她記得,她認識的墨雲君是個爭強好勝,些許高傲的人,他從來不會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人。如今,他卻做到如此份上。

「琴姐,你看那兒!」

站在一旁,看著這出已經許久的夜顏玉,還沒從這個女人原來就是璃琴的沖擊中緩過來,她發愣的就那麼看著璃琴許久,就是這個女人,當初抽走了夜冥的情魂。若她籠絡了她的心,這個女人是不是就會為自己所用?她心里盤算著,忽然听見一些動靜,她扭頭,臉色發僵硬,而後朝著璃琴,輕聲喊了喊,指了指那蛇尾已經有些許擺動,正有蘇醒之意的九頭蛇。

瞧著那九頭蛇,已經有些蠕動,璃琴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皺眉,撇了一眼墨雲君,深深嘆了一口氣。

「走。」

這一個字,她說的輕聲,沉重,復雜。

她用力拔開腿,小心又快速的走了踏過那些能發出聲響的骸骨。余光撇著九頭蛇的動靜,生怕再惹出點動靜,驚醒了這個巨獸。

而墨雲君如釋重負,他嘴角隱下一絲詭笑,一瘸一拐的緊隨其後——

一個月之後。

城郊外。

夜冥駕著馬,懷里擁著包的嚴實的初星,緩緩踱步在去大青山的路上。

初星瞧著路邊樹上掛著的霜花,呼吸著城郊之外新鮮的空氣,很是開心。

好久沒有這樣出來玩了,入冬以後,夜冥怕她生病,總是讓她在王府呆著,出行也都是靠著馬車。她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騎在馬背上了。這次,是她鬧騰了許久才得了這樣一個機會。她格外珍惜目光所及的每一處風景。

而夜冥瞧著她臉上的笑顏,心里也慰籍著幾分,他知道她憋壞了,于是放慢了步伐,將馬騎的格外的慢。

「這次為何要親自去藥聖谷?」

初星模著落在馬頭上的雪花,漫不經心的問著。

「元仙羽今日有些忙,沒空來王府給你復診,本王便想著,你也許久沒出門,定是悶壞了,于是帶你走這一趟。」

他將眼底的憂慮隱藏,解釋著。

其實,此番上山,倒不是因為元仙羽沒空,而是他需要去一趟元仙羽的書閣,和元仙羽討論討論,關于朱鶴的事情。

這一個月,他派了一支精良的隊伍上苗山去尋了一番,領隊回報,苗山確實還有朱鶴的蹤跡。想來也是,不過短短數年,這種古獸怎麼可能輕易就死了。確認這東西還在就行,雖然它是蠱靈族人的守護神獸,但他也不得不得罪了。

「你還知道?瞧我,被你關的都圓潤了。」

她打趣著,伸出自己的手腕,晃了晃。

夜冥笑了笑,一把抓著那手腕,確實比入冬前,肉了些,但仍舊還是瘦的。他悉心將衣服袖子落下,將那白皙的手腕蓋上。

「涼,別亂露。」

像是哄孩子一般,輕柔的語氣。

叫跟在他們身後的風輝和夜歌,再次雞皮疙瘩掉落一地。兩人在閻城也是憋悶壞了,一听能出來走走,也不管是去哪兒,更不管夜冥嫌棄不嫌棄,就不顧一切的跟上了。但一路上,竟是看夜冥和初星恩恩愛愛了,搞得他們幾次覺得自己是不是來錯了。早知道,是不該跟來的。

「女羅剎,你兄長,一直都這樣?」

風輝小心的往夜歌身邊湊了湊,小聲嘀咕著。

這些日子,他有見著夜冥的時候,都是夜冥和初星一起出現的時候,夜冥在初星面前,總是這般溫柔體貼,一句大聲的話都沒見著他和初星說過。

這叫他十分懷疑,自己以前看到的難道是個假王爺麼?說好的冥府夜王呢?說好的心狠手辣呢?

「你上去和嫂嫂一樣撒個嬌,就會知道,我兄長是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夜歌挑著一張壞笑,搖了搖頭。

這個傻瓜慫貨,是沒見過嫂嫂沒在身邊時候的兄長吧?更是沒見過兄長發火時候的樣子吧?兄長向來是個冷淡性子,對什麼事情都是一臉嚴肅正經,不愛開玩笑,不愛說廢話,更不愛與人有任何不必要的交際,他如今這副溫柔體貼的模樣,可只給嫂嫂一個人,對其他人,別說笑臉,不臭臉都算好的了。她也是看見他們相處之後才知道,原來兄長也有幼稚的一面,原來兄長也可以笑的那麼燦爛。

「我不去。」

瞧著夜歌這壞笑,他便知道她沒安好心,連連搖頭。他可不傻,他又不是沒見過夜冥冷若冰霜的樣子。他可不想做自討沒趣。

「慫貨。」

夜歌挑釁的做了個鬼臉,取笑著。

而風輝也不干事示弱,兩人單手持著韁繩打鬧著。

听著後面又發出夜歌爽朗的笑聲,初星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便看著夜歌和風輝互拉著彼此的手,玩鬧著。

「歌兒和輝哥在一起的時候,似乎總是特別開心。輝哥真是深得歌兒歡心。」

她心思轉了轉,抬眼看了一眼夜冥,小聲的夸贊著。

「歌兒和你一樣孩子心性,在軍營的時候,和那些將士也常這樣玩鬧。沒什麼。」

夜冥聳了聳肩膀,忍不住余光瞧了一眼,但很快又佯裝正經。

雖說風輝這小子,善良正直,是個不錯的男子,但他階數不及歌兒,行事不夠果敢,歌兒雖然很厲害,但畢竟是個女孩子家,終歸找個比她強一些的人要好些。再說歌兒像個孩子一樣,又老混在軍營,歷來和男子都是這樣玩鬧的,許就是兄弟情義。現在就斷言兩人有什麼感情,似乎太過草率。

雖然這段日子他也看出來母妃似乎有意撮合兩人,但他心里始終覺得風輝不一定就是良選。畢竟他身邊優秀的單身男子還是很多的,能和歌兒打成一片的也不少,單說暗流暗鷹,還有部隊的一些將首,加起來就兩只手數不完。

「哦,是麼。別不是有些人,舍不得妹妹吧。」

初星陰陽怪氣的調侃著,手肘小力的撞了一下夜冥的胸口。

夜冥這個雖然極少顯露對家人的關心,但她知道,在他心里,對夜歌是十分疼愛的。雖然表面時常嫌棄夜歌來王府找她玩,但也從未趕過夜歌,甚至在她留宿的時候,也是一邊抱怨,一邊令人好生整理房間,夜歌來的時候,他也總是叫人做幾樣夜歌喜歡吃的小點心備著。

她和春桃出門逛市集的時候,若是提前知道她要買些胭脂水粉,首飾頭釵什麼的,他也會交待春桃幾句,說什麼夜歌女兒身男兒心,貫不會打扮自己,若王妃有買這些東西,記得給郡主捎帶一些就是。

這個總是不愛表露的男人,現在這會兒,肯定是在吃醋,吃著風輝那小子的醋。畢竟,風輝算得上是除了夜冥,跟夜歌最親近的男子了。

吃住同在一個府衙,日夜朝夕做伴,自從有了風輝,夜歌去哪兒都喜歡帶著他。若不是因為風輝不願在王府白吃白住,非要去尋個藥鋪做工,想來這兩人更是會形影不離。

她見過夜歌在軍營和那些男子相處時候的樣子,和風輝在一起的時候不一樣,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他倆之間肯定有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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