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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忘卻

山崖邊,初星日日坐在山崖旁的樹頂,痴痴的望著遠處的山谷,常常一呆就從日出看到日落。

夜冥走後沒多久,阿爺為了安全起見,就尋到了這處隱蔽在森林深處,位置高,易守難攻的山崖邊,他們日日無事,就搭了簡易的幾間木屋子。一個小小的藥爐。打算在此處長居下去。本來初星並不願意,但阿爺說,此處能看到山谷入口的小路,若是夜冥尋來,她能瞧見,于是她才挪動了。

「咳咳。」她輕咳了幾聲,模了模脖頸處的白玉哨子,抖了抖身子,模著樹上結的霜雪,這都半年了,他怎麼還不回來。

她在指尖凝結著靈氣,不一會兒,掌心就出現一只信鴿。這是她做的不知道第幾只信鴿了,但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了出去。也許是因為路途遙遠,自己學藝不精,信鴿都沒能飛到閻城就消散了吧,所以才沒有回應。多做幾次,總有成功的一次。

「丫頭,下來喝藥吧。」

阿婆在樹下喊著,手里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剛熬好的藥。無奈的看著初星。

而阿爺在一旁,拾搗著藥材,望了望樹上的小人,搖了搖頭,這半年,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日的決定,當初想著能取鎖魂丹,保她性命。沒想到,鎖魂丹沒取,她身份暴露,搞得他不得不離開自己的一片世外桃源來到此處,而且還要日日提心吊膽提防著初顯會尋來。最惱火,這傻丫頭為了那夜冥,被靈獸所傷,得了寒癥,身子日益虛弱。縱然有他的醫術調理,這丫頭的身子,也比原來虛了大半,經不得風,經不得雨的。

「你現在身子不好,就不要日日爬到樹上,現下天冷,樹上還結著雪,風又大,小心又病了。」

看著初星緩緩爬下樹,孟婆婆急忙遞上藥,一把將她摟進懷抱,拉進屋里。

一入屋內,初星急忙坐到了炭火旁。小心的喝著藥。

「來,披著。」見初星回了屋子,千雲道人也放下手中的藥材,將前幾日去城里做好的襖袍給她披上。

「今日,城中,初家可有消息?」

初星模著這新襖子,有些慚愧。阿爺阿婆的晚年,本該安逸休閑,可是偏偏為了自己,過成了這樣。

「沒有動靜。不過,我覺得初顯不是這麼輕易放棄的人。前幾日,我回谷探了探,發現結界有被破壞痕跡,想來,他們沒有停止搜尋你。」

千雲想著,還好自己搬離及時。半年前,他見著山下有些許人,日日都在山中瞎晃,他便懷疑,所以才挑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搬離到這里。沒想到那些人,那麼快尋到山谷。

「那我們這幾日趕緊多囤些食物。你好早日將入口隱了。」孟婆婆擔心著,轉身查看著米缸里的米和面,又看了看窗外那些臘肉白菜。還好現下是冬日,這里高處不勝寒,東西都極易儲存。

初星看了看阿爺,從枕頭下掏出兩錠銀子,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在王府那段日子,存了不少。

「阿爺,你說,那初老頭接近我真的是要這玉佩嗎?」

初星瞥了一眼荷包內那塊刻著初字的透白玉佩,有些懷疑著。

「不十分確定,但也肯定七八分。早年,你父親就將這玉佩視如命,日夜不離身。現在初顯無故尋你,還示好,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父親走後,什麼也沒留,單留了這塊玉佩給你,肯定不是為了讓你回初家。我猜,這玉佩一定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才叫初顯費盡心思。」

听著千雲道人的話,初星點點頭,又將荷包封起,小心往枕頭里掖了掖。

而孟婆婆剛好端出一鍋饅頭進來,正巧餓了,初星歡喜的拿起饅頭,就著鍋里炖著的山雞湯,吃了起來。

看著初星吃得歡喜,瞥了初星腰間那塊鳳凰玉佩,千雲哽了哽喉嚨。

「天涼了,你以後少爬樹。」

「不要,萬一他回來了,我又不知道,他又尋不著我,怎麼辦。」

「丫頭,說了多少回,那臭小子不會回來了。」千雲假裝漫不經心的拿過一個饅頭,咀嚼起來,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初星。

只見初星,將眼眸一低,嘴里的動作頓了頓,但很快又繼續吃了起來,不言不語。

「你怎麼就怎麼不听勸,阿爺和你說了多少次,人心險惡,世家子弟多涼薄,他是一個夜家王爺,而你是什麼,被人追得滿頭包的遺孤,他不會回來自找麻煩的。」

「他會回來的。」記不得這是第幾次,阿爺因為這個話題,發這樣大的火氣。初星只是淡淡將手里的雞湯放下,小聲低估了一句,扭頭就坐回了床上。

他說過她是他此生唯一,他說過他不舍得她守寡,他不會食言,不會,除非,他死了,不然他不會不回來。

「若他不回來,你打算怎麼辦?」

「尋他!」她說的斬釘截鐵,滿眼篤定。

「你這丫頭,唉。罷了,我去山下買些東西。你就倔吧。」

氣得鼻孔生煙,千雲將手中的饅頭一放,穿上那樵夫裝扮,背著籮筐就出了門。

而一旁孟婆婆,知道初星心里不舒服,遞過夜冥給她那本書。

「沒事就多練練,打發時間,也可強身健體。你總不願,他回來時候,你還是這般病怏怏吧。」

初星點點頭,接過書。這書怎麼沒練,都練了許多回了,只是她這半年,身子差了許多,也就懶了許多。

此刻,夜家王府,夜顏玉正在內院,放著紙鳶

忽而大風一刮,那紙鳶勾著一旁的樹杈,夜顏玉看了看身邊人,撒嬌道。

「王爺,王爺,快幫顏玉取下來。」夜顏玉那嬌弱綿軟的聲音,夜冥只是勾了勾唇角,指尖一釋,一縷魔氣繞過那紙鳶將其緩緩提起送回夜顏玉手中。

「冥哥哥,我累了。」夜顏玉看著夜冥面無表情,淡淡的喝著茶的樣子,沒意思的將手中的紙鳶一丟,挨到了夜冥身側坐下,腦袋往夜冥肩頭一靠。

「說了多少次,要叫我王爺,公主不可壞了規矩。」夜冥冷冷清清的態度。不知為何,他再也听不得夜顏玉喊他冥哥哥。

「哦,王爺,我累了。」夜顏玉雖有幾分不願,但還是點點頭,改了口。

「顏玉累了?那本王送你回去休息?」他起身,牽過夜顏玉的手,緩緩踱步在長廊上。

而夜顏玉滿心歡喜,緊緊握著那只大手,身子緊挨著夜冥,不舍分開片刻。

「王爺為何不讓顏玉睡在內院而是側院,王爺房側不是還有間房間嗎?」她晃蕩著手,有些不悅,自己來此也兩月了,但是夜冥就是不讓她睡在內院,這讓她很是挫敗。

「那房間坐南朝北,冬冷夏熱,你是公主,怎麼能睡那樣的房間。」夜冥勾了勾夜顏玉的下頜,笑道。

「嗯。」夜顏玉害羞的挪開緋紅的臉,點點頭。

「再過半月,就是我們訂婚的日子,屆時靈族四大家族還有倉玄的王權貴冑都會來,顏玉這幾日可要好好休息了。那些訂婚的事宜,交給下人就好了。你不必那麼勞累。」

看著夜顏玉訂婚操勞的眼圈都有些烏青,他有些心疼的撫模著她的臉。

「好。」夜顏玉從未想過,夜冥會如此溫柔。她像極了一個毫無嬌縱氣息的小女人,偎依在夜冥懷里,享受他給的愛意。

房梁上,暗流和暗鷹,一臉不悅。

「哼,什麼公主,狐媚妖精。」暗流低語罵道,想起初星,心中十分不甘。

「噓,此話不要別外人听去。唉,罷了,王爺雖然失憶,但對這夜顏玉依舊沒有動情,逢場作戲罷了。就听古王妃的,等一切禮成,王爺得勢後,我們再想辦法幫王爺恢復記憶。現下先忍忍吧。」

暗鷹捂著暗流的嘴,在他耳畔嘀咕著,看了看四周,如今這閻城,形勢嚴峻,不能出任何差池。

「哼,等王爺記起一切,將臭丫頭接回來,看那狐媚妖精還怎麼呆在這。」暗流將手中石子隨意一丟,白了幾眼,最後仰天長嘆。

「下來吧。」

良久,回到書房,夜冥恢復一如既往的冰冷,喊了一聲,就看暗流暗鷹從隱蔽處翻騰而出。

「爺。」

「近日夜顥可有異動?」

夜冥翻動著方才夜顏玉送她的一方繡著龍鳳呈祥的帕子,看著上面那龍鳳呈祥的圖案,心中一陣鈍痛,攪得他仿佛不能呼吸,他不明原因,只能深吸氣調理內息,再看那帕子,想起方才夜顏玉那挨著自己的模樣,眼里閃過一絲厭棄,將那帕子丟在了一旁。

若不是那夜顏玉有極大用處,他何必要如此做作的配合。

「大王爺近日,除了在府中呆著,就是去清風茶樓品茶,沒有動靜。」暗鷹回答著,抖了抖身上的落雪。

夜冥盯著暗鷹身上的白色落雪,指尖觸了觸。

「嗯,繼續盯著。他不會如此安分的。這日子漸冷,初冬快過了,深冬都要來了。」

他一時間有些失神,初冬,總覺得是個重要的日子。

暗流,暗鷹一時間沉默,不知如何作答。初冬,是那丫頭的誕辰,怕早就過了吧。爺是忘了,忘了很多,忘了那丫頭,可自從他失憶後,時常失神,上回在街上,爺看見一個粉衣少女在街頭買糖葫蘆,都看了好久。大概,心還記得,記得他愛著的人,最愛吃糖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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