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前輩說的人是誰,但只要我在,便不會叫他們有機會欺負她一分一毫。」
果然是如他所想,這臭丫頭還真是某個王權貴族遺落的孤女,他倒是不怕這些,只是沒想過,她竟然是個不能見光被追殺的孤女,那日攻擊暗流星兒的人,多半就是那個貴族,看來來人已經嗅到了星兒的蹤跡,以後我要多加小心。
「嗯,如此甚好,記得,你答應的,若她學成,立馬歸還。若你食言或被我知道,你利用我丫頭這特殊靈氣謀利,老夫這身子對付你,還是沒問題的。我可是時刻都會盯著你的。」
「自是不會,我夜冥說到做到,只是,聊了這麼多,不知前輩名諱……」
「姓名不過是一種稱呼罷了,我不過是一個久居深山的老頭,會點咒訣罷了,你若覺得叫前輩不習慣,就跟著星兒,喚我阿爺吧。」打斷了夜冥的話,他捋了捋他那銀白色山羊胡須,眯眼笑了笑。
「老頭,你要的青果,誒,你們說了什麼?阿爺,你答應我留下了是吧?」推門而入,初星將那一包青果甩在了桌上,看著他們似乎相談甚歡的感覺,應該是成了。
「唉,你說,養女有什麼用哦,到頭來,胳膊肘啊,還是向著外人的。」千雲看了看一旁的孟婆婆,使了個安心的眼色,叫孟婆婆緊鎖的眉頭,一下展開。看來,是談妥了。
「哼,別高興太早,我只給你三年時間,三年之約,無論你學沒學會,都要回來。還有,就算學會了,記得,也莫要在外顯露,你這靈氣特殊,若是被人瞧見,定有人圖謀不軌的,你這丫頭輕浮,到時候要吃虧的。記得,時刻記得,知道麼?」千雲拍了拍初星的小腦瓜子,心里暗自祈禱,希望自己沒有做錯決定。
「是是是,謝謝阿爺,謝謝阿婆,我知道啦,我絕對不得瑟,不胡來,等我學成,我就立馬回去找你們。嗯,我會經常往家里寫信的,你們安心啦。」
哪里還會听他的交代,此刻,初星的腦子只有興奮,她滿口答應著,一把抱住千雲的胳膊,搖晃著,蹦蹦跳跳。像極了七八歲的孩子。
「你若寫信,就寫到谷里把,那禾豐村,前陣子刮了一陣山火,燒了大半,你風叔他們都搬走了,我和你婆婆就回谷里了。」不想她知道那麼多慘痛是事實,千雲隨意捏造了理由。」好。」她將頭埋在那胳膊上,像只溫順的小貓,蹭著那胳膊,惹得千雲道人和孟婆婆忍不住笑著。
而一旁的夜冥,看著這三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三口之家,嘴角不經微微翹起,心底生了一絲羨慕,如此溫馨,在親人面前,永遠像極了孩子,撒潑打滾耍賴都有人寵溺著,護著,這般才算一個家吧。
自己也許就是愛了跟這丫頭在一起時候的輕松,還有能偶爾幼稚的情緒吧。
藥聖谷邊的雲麓峰上,連綿起伏的雲海環繞著峰頂的兩個人,宛如仙境一般,只見那夜冥一身青衣,正手把手教著身旁人如何捏訣。
「夜冥,你就告訴我吧,你後背有什麼啊?為什麼能鎮住我阿爺?」雙手在他雙手的帶領下,她反復聯系著那幾個動作。
這個問題,從那日千雲道人走了以後,她便不停追問,追了也半月之久了。
「專心練習。」他蹙了蹙眉頭,這臭丫頭,還真是執著。
「哦。」她嘟了嘟嘴,繼續專注于自己手指的動作。
這半月一來,她和夜冥,幾乎形影不離,每日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在這雲麓峰練習夜冥所說的修息控術之法。元仙羽說,雲麓峰高聳入雲,位于大青山最頂,匯聚整個大青山靈氣,且常年都沒人上來,極其適合修法,特別有助于修煉之術的提高。
也許真如他所言,也或許是因為夜冥這套修煉之法真的很有效,她只修了半月,就已經覺得身體輕盈了許多,偶爾能用指尖捏出絲絲紫紅色氣體,並很好的控制它。
「王爺,你看我的靈氣。」休息的空擋,她一手啃著早上從谷里帶來的甜棗,一手化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馬,開心的端到夜冥面前,炫耀著。就在幾個月之前,她還在羨慕那能控影術的人,沒想到如今,自己也能擁有化形的靈氣了。
「嗯。你忘了,你阿爺說了,別用靈氣瑟。」正閉眼打坐休息的夜冥,抬了抬眼皮,故作冷漠,心里卻還是被逗樂。這丫頭現在模樣,像極了那些剛學會控氣的四五歲孩童。不過,不得不說她學的真的很快,可以說是進步神速,照這樣下去,根本不需要三年。
「哦。」她嘟了嘟嘴,有些舍不得的把手里的小馬捏散。
「對了,半月來,從未听你提過你的身世,你就都不好奇你的親生父母是誰,在何方嗎?」
這丫頭,總是有很多叫他好奇的與眾不同,一般人若是知道自己是個孤兒,多少都有尋親的念頭,她倒好,仿佛將這事當成了過眼雲煙一般,拋在腦後,提都不提。
「為何要尋?他們棄我定有理由,我若去尋,萬一人家根本不待見我,豈不是自取其辱,在我被棄的那刻我的親人只有阿爺阿婆。棄我負我的人,我從來就不感興趣。」她隨手拾起地上的石子兒,擲像那無邊的雲海,真的不好奇麼?假的。不過不想尋是真的,她覺著既然對方拋棄了她,她又何必去尋,尋來只是打擾了雙方的生活。
不如就如此,自由自在,灑月兌逍遙。
「倒是有理。」他有些欣慰的看了看她,原來沒心沒肺也是優點。有時候,他真有些羨慕她那種沒來由的豁達。
「王爺。王爺。谷外有人求見王爺,說是古王妃府上的。」山坡上,跑的氣喘吁吁的藥童阿慶,對這峰頂處的人高喊,破壞了那片刻的溫馨時刻。
「王妃。」初星低聲呢喃著。
而夜冥只是上前一把握住那小人兒的小手。
「走。」語氣里似有安撫。
母妃,若不是急事,定不會派人來這麼遠的地方。
至于是什麼事情,其實他心里已經猜到七八分。
「王爺,古王妃說,五公主過幾日就要到了,請王爺速回。」谷門外,侍衛拿出古王妃親筆寫的信,交給夜冥手里,卻只見夜冥看都沒看就在掌心化了團火焰,將那信燒了個精光。
「王爺。」初星張了張嘴,只是看著那隨風飄走的灰燼,低頭沉默了。
她不知道夜冥在不高興什麼,只是覺著夜冥和他母妃的關系原來並不好,每次遇到和他母妃有關的事情,他總是這般陰郁。
「回吧,告訴母妃,我知道了。」
轉身,夜冥抓著那雙溫熱的小手就往谷里走,心里五味雜陳,夜顏玉到了,終于還是來了。
他看了看身側的小人,雖然在經過這段時日的調整,她已經好了大半,但這身子骨,還是不適合回去。
「我們明日啟程回去麼?」她側著頭,看向夜冥,如今的夜冥,是主子,是師傅,這幾月的相處,她早就對他不再害怕,但也不知是怎麼了,也許是這段日子自己受傷了,她總覺得夜冥對自己溫柔了許多,他陪她用膳時,總是記得將她喜歡的菜挪到面前,休息時候,她若逗他,他竟然也會捧月復大笑幾番,若是在外修煉時候,下雨了,他便用披風將自己遮個嚴實,然後用瞬閃帶她回去。他教她時候,從來不罵她,偶爾她偷懶被發現,他也沒責備過她。其實細細想來,他似乎從以前就一直是這樣的,只是那時候,她並沒覺得他好。
「沒有我們,是我。」他頓了頓,用極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為什麼?我的身子已經好很多了,完全可以回去了。」她定在了原地,一把甩開夜冥的手,這算什麼,是因為那五公主來了,自己就不能跟去了?
她心里竟然有些發酸,那五公主是什麼洪水猛獸嗎?先前那霓清塵提了五公主,夜冥就一言不發,默認她去學那狗屁規矩,現如今那五公主來了,這夜冥竟然連王府都不用她回了?
「嗯,你的身體,元仙羽說還需要調理一陣,若是就這樣離開不妥。」他眼神閃爍著,不敢正視眼前有些生氣的小人兒,覺得自己可笑極了,竟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我不信,我要去問仙羽先生。」她有些負氣,一路小跑就奔像了藥爐。
留夜冥站在原地,發愣的看著那個跑遠的丫頭,沉了沉氣,壓下了胸口那隱隱的悶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