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她嗓音像是破碎的風，粗啞難听。
見她掙扎得厲害，易羨書一把將她抱在懷里，趁機奪走她手里的碎片，丟遠，禁錮著她的手。
「我要抽煙。給我煙！」安虹披頭散發，猩紅的眼楮透過額發凶狠地盯著他，使勁扭動腰肢。
「不準就是不準。」易羨書出奇地有耐心，緊緊鎖著她的手腕。
她的力道竟然格外大，反抗起來像是不顧一切，易羨書一個不察，被她推開。
她現在神志不清，他不和她生氣，生生受了她的毆打，深色的西裝被蹭上了血。
夏婉跑過去幫忙，卻被他制止。
易羨書滿臉狼狽，剛縫合的傷口滲出了血，漆黑的眸子望著她，「安虹，你清醒一點！」
等她打累了，終于停下來，氣息凌亂地望著他，眼神陰郁，性情狂躁難控。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像是淡靜的外表下，抑郁黑暗的內心徹底暴露在他眼前。
夏婉蹲，撿起地上的藥瓶，神色復雜，「是躁郁癥。」
室內靜下來，易羨書身軀僵硬，難以置信地看著安虹。
「這是什麼病？」張媽忙問。
「雙相心境障礙，癥狀表現為抑郁，和躁狂。」夏婉低聲解釋，「伴隨著情緒低落、易發脾氣、記憶力下降、睡眠障礙、無助感，嚴重者伴有自殺傾向……很難治愈。」
「這……這也太可怕了！」
張媽看安虹的眼神，頓時變了。
「看起來，安小姐服這些藥，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吸煙可以短暫麻痹痛苦，所以，她才想要抽煙。」夏婉的語氣里，有同情，有憐憫，像是看著異類。
安虹光著腳，在椅子上坐下來，長腿並在一起。旗袍領口一側開了幾顆扣子，露出大片冷白肌膚。
麻木的眼神終于有了焦距，發絲難掩目光流轉，萬種風情。
僅僅是坐在那兒，就給人拒之千里的冷漠感。
易羨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垂眸，抽了煙盒，長指夾著煙遞給她。
安虹優雅地接過來，熟練地咬在嘴里，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啪嗒」一聲，幽藍色的火苗竄起。
男人一雙深邃冰冷的眸子，始終望著她。彎下腰，給她點燃。
青白色的煙霧緩緩升騰，安虹看著自己旗袍上的血，表情平靜，輕輕彈了彈煙灰，看著夏婉，「夏醫生看夠了嗎？」
夏婉一怔，手里還攥著藥瓶。
「看夠了就出去，我和他有話要說。」安虹撥弄長發，嘴角撩起很淺的弧度，眼底卻一片涼薄。
她在易羨書面前裝溫柔能干，她則不需要，有話直說。
夏婉見到了她的另一面，深深意外，還以為她是軟包子，倒是看走了眼。
「那，安小姐有什麼身體上的傷需要處理，可以叫我。」夏婉放下藥瓶，朝她笑了笑，走了出去。
張媽看了看一地狼藉，「三爺，要不要收拾一下？」
「你先出去。」易羨書淡聲吩咐。
張媽應了一聲，趕緊走出去，把門帶上。
室內，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