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商場,天色已晚,辰安打算帶妻兒回家吃飯,可一想到盧星浩和林德清還在他家,辰安立即氣上心頭。
于是,他安排一家人今晚在外就餐,然後再去看個電影,預備能多晚回家就多晚回家。
「辰安,干嘛要來這里吃飯呀?」這里明明和電影院是兩個方向,繞個大遠來吃個大排檔,值嗎?還有,這里是她拿翰翰沒轍時,常常跑來平心靜氣的地方,辰安怎麼會知道?得得滿心的疑惑。
辰安眉心一攏,解釋道︰「翰翰說這家的飯菜能解氣!」
「你又在生什麼氣?剛剛才說好不吵架的……」得得低頭呢喃著。
「我生什麼氣你不知道嗎?」
翰翰趁機見縫插針,替老爸代言說清原委︰「爸爸生氣是因為你不听他話,沒答應給我買兩個小汽車。媽媽,你現在怕了吧?」
「呃……點菜點菜。」她也急需吃點東西消消氣!
鑒于得得的酒品,辰安嚴禁她再踫酒,因此沒點酒,兩人一塊喝茶,可最後一道菜卻跟著一瓶白酒一同上了桌。
兩人猝然怔住。
片刻後,雙雙站起,欠了欠身。
「帶翰翰回家去。」趙征平平靜如常的說,擺好酒菜,又回櫃台拿來酒杯。
辰安目送得得離去,再回頭,酒桌上已只剩他與趙征平兩人。
或許是不知從何說起,更或許是不知誰先起頭,總之,他們把交流暫且藏匿到高頻的撞杯聲中。
得得到了家,坐立不安,等父親醉醺醺的回來,她才撥通辰安的電話︰「你在哪里?我爸和你說了什麼?」
「在出租車里,沒說什麼。」
單從話筒中飄來的幾個字,得得就能斷定對端酒氣燻天。她也清楚辰安不會再說什麼,可還是不願意掛斷,直到辰安說他到家了。
辰安進了家門,門里還有位醉漢正等著招待他喝酒,辰安晃悠悠地拿起地上的空杯︰「你也要找我喝酒?」
「我們不應該喝嗎?」恭候多時的盧星浩已醉意朦朧,扶牆站起,給辰安斟滿酒,「你要敬我一杯,感謝我幫你把林德清這個小流氓掃地出門了。」
「那你這個大流氓是在等我親自掃地出門嗎?」辰安拾起地上的酒瓶,用腳踢了踢盧星浩,「咱們去院子喝,屋里悶。」
他們左搖右擺地走出別墅,席地而坐。此後,兩人寧可舉杯邀向明月自斟自飲,也沒再踫杯。
半夢半醒間,盧星浩問道︰「我們倆可不止得得一個梁子,還有我姐的事兒,你作何打算?」
辰安不答反問︰「求不得和得非所願,哪個更可悲?」
不論哪種,自作多情的他和老姐都注定要可悲一段時間了。「跟你說話真費勁兒,去再給我搞點好酒。」盧星浩說。
辰安疾步奔到酒櫃前,果不其然,歪歪倒倒的全剩空瓶子了。
盧星浩跟了進來,眯眼欣賞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我都幫你嘗過了,沒一瓶能合你胃口,留著也白瞎,我就幫你倒了。」
櫃子里的酒大多來之不易,也都價格不菲,辰安還沒來得及用此孝敬岳父,就被這渾人糟蹋了,他心火燒上眉梢。
可他越火,盧星浩就越爽。
但仔細想來,盧星浩也是情有可原,辰安便沒與他計較,將此篇翻過。「盧星浩,回房休息去。」
盧星浩坐回到室外,看著辰安拿酒出來,覺得人生真的很奇妙。他們活在同一片月光下,愛上同一個人,本應是敵非友,可那件事方辰安卻成了他唯一可說的人。
盧星浩抿緊唇,言歸正題︰「兄弟,我幫你甩掉我姐,你也幫我做件事。」
又來稱兄道弟這套?辰安汗毛豎起,坐遠了些,「有事說事。」
「我老爸好像和趙征平有些過節,看樣子積冤還挺深,你給我查查。」
莫非他和得得兩家共同包庇的第三者是夏暢海?「你說來听听。」
盧星浩將趙征平和他父親那次見面的原話復述了一遍,辰安也將他家的事情說與了盧星浩。
兩人互通有無後,盧星浩搓著下唇,振奮地問辰安︰「兄弟,你說咱們兩家誰家跟得得家恩怨大些?」
辰安賭定盧星浩還在惦記得得,便提醒他︰「既然與我以兄弟相稱,那兄弟妻就不可欺。」
「憑什麼要我放棄?既然我們兩家都與趙征平有過節,那得得鹿死誰手就不一定了!不然你們也早結早離,我也排隊等5年,反正我年輕。你不都等到了嗎?」
他是做過不好的示範,但不代表別人可以故技重施,辰安揮臂逐客︰「好走,不送。」
次日晨,趙征平等女兒一出臥室便說︰「梅子回國前,家里沒人做飯,我跟你們年輕人也吃不到一塊,你帶翰翰去方辰安家吧。」
老爸這種對她放任自流的做法,令得得極為不踏實,她提心吊膽地問說︰「爸,真的假的?」
趙征平理了理女兒的頭發,慈愛地說︰「去吧。」
「爸,你是被我氣糊涂了,還是留了後招,你再說點什麼唄?」趙老教授不來段「講經論道」,她心里發虛。
趙征平傷感地說︰「我這棵老樹把你的視線擋太久了,該砍掉了。」
她一時的氣話,竟令父親一直耿耿于懷!得得心中很不是滋味,胸口氣流亂攪。「爸,我不去了,我留下來陪陪您。」
「也好,跟我去食堂吃。」
呃……該死,沒事兒她瞎客氣啥?「爸爸,你太實誠兒了。」我說啥你都當真……
趙征平瞅見女兒在偷偷地扇自己,笑吟吟地說︰「快走吧,歡迎你隨時回來乘涼。」
「也歡迎您來辰安家蹭飯。」得得雙手鋪在父親光潔的頭頂,模了模,「爸,你跟辰安聊完,怎麼去把頭發剃掉了?是辰安給你腦袋開光了嗎?」
「臭丫頭,找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