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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悲劇人生(2)

掙月兌開得得的拉拽,林德清走到泳池邊,坐在池沿兒上,兩腿懸空,來回擺蕩著。「現在每天早上,我爸還是西裝革履的,夾著他的高檔皮包,去外面假裝談生意。而我媽那,照舊過著以前貴婦般的生活,跟一些真正的闊太太們四處游玩。還有我,為了不拖他們後腿,經常要跟那些有錢人家的千金們交際和應酬。」

「別說了,」得得听不下去了,「林德清,這些和我們做朋友無關。」

是跟她們做朋友無關,但卻跟她家里的巨債息息相關!

不然,她為何把這些即使在她家中也絕口不提的殘酷現實,**luo地講給得得听那?

「得得,你不是一直都以助我為樂嗎?若是還想幫我,就繼續听下去。」

得得點頭,「好,那我听。」

林德清拍拍左邊的空地,讓得得坐到她旁邊,然後接著說︰「我們並不全是因為虛榮,才非要穿名牌,住豪宅的。其實,我們也是為了生存……我爸媽有些年紀了,想從頭再來,對他們而言,太難了。而我又什麼都不懂,一點忙也幫不上。就連去精致上班混口飯吃,也是全靠你才沒被開除。要不是你總幫襯著我,沒準兒我現在還再向我爸媽伸手要錢花。」

林德清停下,揉揉頭,笑了笑,笑聲涼涼的︰「我爸媽只有偽裝成依然沒有山窮水盡的樣子,才能從以前的合作伙伴那里,分到一些殘羹冷炙的生意。雖然我沒有經歷過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但我了解生意人的冷漠,他們不會把任何一個項目交給一個空手套白狼的人。我爸說,用豪宅、豪車……等等撐起的門面,是他用于購買商機的社交貨幣。不然,他根本回不去以前的圈子。」

听到這里,得得有些恍然。

每次陪林德清相親,林德清總是追問男方一些商業方面的問題,對感情類問題,卻向來避而不談。

原來,相親僅僅是林德清獲取,或者說是騙取商業信息的一種手段。

那剛剛林德清說她能幫她,會不會就是在指,相親時她幫她記錄的那些男嘉賓的生意經呢?

為能更準確地幫到林德清,得得向她求證道︰「林德清,是不是以後咱們再去相親,只要我能加倍努力,一字不漏地記下男嘉賓的話,你家的情況就會慢慢好轉?」

林德清大笑,「得得,你太天真了。」

「什麼,這不對嗎?」

「得得,和我約會的那些人,可都是社會上的‘精英’,他們會傻到把有價值的商業秘密講給我們听嗎?跟他們相親,我一是為了學習學習經商,二是為了擴展擴展人脈,還有就是為自己尋個更好的出路。」

「什麼更好的出路?」得得越听越糊涂。

「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林德清低頭苦笑,「我這個人啊,天生命好,這輩子注定要嫁給富豪。但是,在嫁入豪門前,我要先玩個盡興,不然多虧呀。」

林德清如此一說,得得更不解了,「那我還能在什麼地方幫到你那?」

「你在很多地方都能幫到我。」林德清冷哼著,緊緊抓住池壁,全身用力縮作一團,沉默了好半晌,才接著說下去︰「只要你肯跟辰安哥哥復合,那你想怎麼幫我,不就能怎麼幫我嗎?」

「對不起,林德清,我跟辰安說了,我不會再去找他。」

「是嗎?那看來你這次要食言了。」

林德清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得得會因可憐她家的處境,而去找方辰安復合。

而且,就算得得跟方辰安成了親,以她對得得的了解,得得也不可能因她們之間的私交,而損傷晨啟的利益。

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背水一戰,去跟方辰安做了那筆交易。

既然拿人錢財,就要與人消災,她已然沒有回頭的余地了,那一切便依計行事吧。

林德清準備一次性將話說開︰「趙得得,其實你內心深處一直在埋怨方辰安當年為何不當即取消那場訂婚,對不對?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方辰安真這麼做了,結果會是怎樣?」

「會和我家一樣!」林德清自問自答,「或許,現狀還不如我家。」

言罷,她拉起得得,推著她往外走,還邊走邊凶橫地說︰「得得,咱們女人可以為愛放下所有,但男人往往不會這樣,因為他們在外面的社會關系,比我們要復雜得多。他們不可能像我們這麼簡單地思考問題,也沒辦法時時刻刻以我們為重。但只要他們把愛情的份額全給予到我們身上,那我們就不該有什麼不滿!」

林德清的表達雖有點混亂,甚至有些辭不達意,但仍如重錘,震出得得的心魂,並拉長了時間,賦予她重頭審視過往的契機。

她好像一直習慣性地將辰安神化,然後要求辰安不能有瑕疵,對她的愛也必須是直來直往的,不可有一刻跳月兌。

因此,她犯了一個多數女人都會犯的大錯。同時,她也觸犯了多數男人都有的一個大忌。

在變化莫測的人生中,愛人需要容忍對方依據時局,將重心在各類感情中自由傾斜,卻不是總以愛情為中心。

而現實中,男女間的矛盾,基本都始于對此理解的偏差。

男人往往還沒把愛情與其他感情放置于二選一的格局中,女人就早男人一步,將自己置于了二選一的境地。

得得想透這些後,漸漸明白,自己當年不該逼辰安做選擇。

可為什麼辰安當時只讓她等他,而不與她講明那場訂婚僅僅是在給股東們做個樣子那?

「得得,你是不是還想弄清楚,方辰安為什麼不早些跟你說明白?」林德清好似將她看得透透的。「那你自己想想,你有給過他機會嗎?而且,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有臉跟你說,他和那些股東們一樣齷蹉,也想利用這場聯婚使晨啟重振旗鼓。

整個事情了結後,他更不可能跟你說他為了推掉那場訂婚,這幾個月里,他是怎麼怎麼的努力,怎麼怎麼刻苦的,甚至還因此進了好幾回醫院。他是那麼剛直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用搖尾乞憐的方式挽留你。他最怕的就是,你因同情而原諒他。」

「得得,這就是為什麼連鐘明秋也認為錯在你的原因。如果你不信我說的,那你大可以去問問鐘明秋。」

等得得回過神時,她已在林德清家的門外。她完全不知自己是何時被林德清請出門的。

她轉過身,再敲門,門內卻無人再回應她,她只好離開。

走著走著,想著想著,她發現她心中確實一直在埋怨著辰安,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辰安。

那辰安有埋怨過她嗎?

興許有吧……在極易出產這種情緒的年紀,人人都會有的。

但埋怨之後接下來是什麼呢?

是各自胸口涌上一口悶氣,然後各懷一段自忖,再順手牽個理由,就說分手……

那個年紀的分袂呀,不過爾爾。

呵,也真是可笑。

越是內心不透亮的年紀,越是想把凡事兒鬧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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