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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通行令牌

路遙似是早就料到了他會有這副表情,心中冷哼了一聲,嘴角上緩緩揉出一絲甜笑來︰「你想知道呀?」

顧琮遠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東瀛人和天盛王朝的海貿往來事關重大,但凡出了什麼紕漏,牽一發而動全身,不知要影響到多少利益關系,他自詡算無遺策,從一開始就將每一件事情都打點得清清楚楚,竟是未料到路遙還能知道其他消息。

誰知路遙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我不告訴你。」

「……」顧琮遠沉默了片晌,「夫人大老遠的跑到賢妃宮中,自然不會是只為了敘舊。」

「哎,打斷一下。」路遙一把扯過了默默站在一側的上官玉,下顎微微抬了抬,全然一副不容置疑的樣子,「我怎的就不能單純的來找玉兒敘舊了,我們這叫姐妹情深,不過也對,二殿下日理萬機自然是不能理解我們這些閑人。」

顧琮遠似笑非笑的橫了人一眼,復又垂下了眼飛快的念叨了一句︰「你何時改名叫理萬機了?」

路遙未能听清他那嘟嘟噥噥的一句,下意識就疑惑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顧琮遠舒了口氣,抬眼道,「只是想問問,東瀛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竟然能勞煩夫人興師動眾的跑進宮中一趟?說出來,本王不妨替你分憂解難。」

「你說得倒是好听,也不見你信我的話。」路遙哼哼了一聲。

此話一出,顧琮遠便知道是怎麼個來龍去脈了,不由得搖頭失笑︰「原來夫人還在為了那個推測而憂心?眼下事務眾多,最是容易出亂子的時候,只就目前來看,東瀛人是不會有什麼大動作的。」

上官玉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就是沒搞清楚他們在談論什麼至關緊要的大事,主子自然不會平白無故讓她提防外人,她也總該知道事情緣由的︰「小姐,王爺,究竟是什麼推測呀?可否說來听听。」

在路家便和路遙嘰哩哇啦的探討了一通的紅鸞此時頗為踴躍,險些就要跳起來了,張牙舞爪的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東瀛人根本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包子,他們狼子野心大得很!」

路遙飛過去一個眼風示意,紅鸞得了應允,便口齒伶俐的將來龍去脈以及他們的猜測細細道來,上官玉表情先是從茫然轉換到震驚,又從震驚轉換成了惱火,最終依舊是難以置信。

她幾乎是顫聲說道︰「想……想不到震驚九州的回春堂大火,竟然和東瀛人有關?那他們來到宮中定然是目的不純的了!」

上官玉幾乎下意識就想到了陛下,滿是駭異的臉上慢慢變得毫無血色,她絕對不能允許陛下受到半分的傷害。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只不過還沒有能將東瀛人制住的證據。」路遙面色微凝的道。

顧琮遠稍稍怔了怔,無不贊賞的多看了路遙兩眼︰「這件事情先前其實也不過是一個推測,今日听紅鸞又講了一遍,看樣子夫人當真廢了不少心思,很多解釋不

通的事情,也能梳理清楚脈絡了。」

「某人先前不是不肯相信的麼?」路遙傲嬌的雙手抱臂,乜了一眼,「還口口聲聲說赤木櫻子一定是對太子一見鐘情了,哼,這世上何來那般多一見鐘情的事?想不到二殿下看上去冷硬疏離,在感情之事上,倒還真是純真啊。」

她笑得雙眸俱是眯成了一條縫隙,看樣子調侃的意味滿滿當當,饒是再怎麼泰然自若的琮王殿下也禁不住這樣的調侃,何況還是當著幾個外人的面,他不由得稍稍紅了紅耳朵根,掩蓋似的輕輕咳嗽一聲。

「胡說八道。」他劍眉微皺,「本以為赤木櫻子不過是個柔弱女子,而赤木信陽也不過是東瀛名義上的太子,兄妹二人看上去一個比一個無欲無求罷了,夫人卻只會拿我開涮。」

路遙撇了撇粉唇,道︰「我可不敢拿二殿下開涮,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頓了頓,她笑嘻嘻的補充道︰「而且,那些看上去越是老實懦弱的人,才最有可能是最後贏家。」

顧琮遠輕輕掀起了睫毛簾子,瞧了人一眼,那目光帶著一些探尋的意味,猶如兩把剛剛開刃的寶刀,鋒利難掩。

路遙猝不及防的對上了這般眼神,心下微微一驚,道︰「我……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二殿下干嘛這麼看我?」

「夫人隨口一說,倒是頗有水準。」他無不贊賞的頷首道。

路遙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會兒,便不耐煩了起來︰「好了好了,我和姐妹談心,瞧你在這兒礙手礙腳,去去去……」

顧琮遠滿頭霧水,自知待在這里不方便女子講話,但還是道︰「我們昨夜沒能說話,今早也沒能說話,本王也想與夫人敘敘舊,怎麼了?」

上官玉掩唇一笑,道︰「小姐,王爺思念心切,要不然你先和王爺回家去?我今日便去找陛下,讓他下一道令,給了小姐,您便可以隨時進宮找我了。」

路遙一听,眼眸微微亮了起來︰「這自是好的,不過你也不必勉強,若陛下不同意就算了,我還是會想辦法進來看你的。」

「小姐這話說的,怎麼我好像是關進天牢里了似的?」上官玉今日心情大好,莞爾之時也頗為燦爛,「能見你們一面,我已是心滿意足了,小姐提醒我的事情,我會記住的。」

路遙想起那些虎視眈眈、扮豬吃虎的東瀛人,面上便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層陰霾,神情竟是有些凝重了,不過在上官玉面前,她還是盡量故作輕松,笑著對人點了點頭。

好不容易重逢,轉眼便要離去了,紅鸞自是舍不得的可也知道王爺的性子,說讓走,就必須要走。

而且,進宮探親也是有時間規定的,算一算,再不過半刻鐘他們就應當撤離宮中了。

這深深宮苑,冰冷而刻板的規矩,不知道在無聲無息之間,斷送了多少人的悲歡。

路遙神情懨懨的帶著紅鸞向宮門走去,顧琮遠老遠跟在身後,揚聲道︰「怎麼?夫人竟是生我的氣了?」

按照規矩來說,紅鸞就算是品階再高,也高不過顧琮遠,理當跟在主子們身後的,可路遙卻是硬生生拉著她走在前方,搞得紅鸞渾身僵硬,戰戰兢兢的亦步亦趨。

路遙遠遠站定,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這不是快要到了出宮的時辰麼?二殿下您可走快一點,當心耽誤了時辰,出不了宮。」

顧琮遠想了想,跟上前去,道︰「罷了,那我們先出去吧,讓常山一個人在這兒待著算了。」

「常山也來了?」路遙左右看了看,尤其看向了那暗衛常出沒的飛檐樓閣上,「怎麼瞧不見人影,他去了哪里?」

顧琮遠負手緩步道︰「不知,不過他說宮中有幾個像是的侍衛,是他好兄弟,估模著是找人喝酒了吧。」

路遙輕輕頷首,沉默不語的和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念叨道︰「原來連常山都有出宮令,哎,好生羨慕。」

「……」顧琮遠听人這酸溜溜的語氣,只覺得自己被泡在了醋缸里,有些不自在了起來。

路遙小聲哼哼著向前走,看也不看顧琮遠一眼,這更加讓人感覺大事不妙。

「夫人,回頭。」他輕輕叫了一聲。

「作甚?」路遙吊兒郎當的甩著胳膊回過頭去,視線正好就撞上了那晃晃悠悠的通行令牌,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這……這是?」

「拿著。」顧琮遠將那金燦燦的牌子丟到了她手里,「這下,就不能怪本王偏心常山了吧?」

紅鸞「哇」的大叫了一聲,嘰嘰喳喳的便跳了過來,她和路遙對那令牌皆是視若珍寶,雙眼發光的盯著,恨不得將其活生生給看出兩個窟窿來︰「以、以後就能隨時隨地進宮看玉姐姐了!」

顧琮遠冰冷面龐上有些難以掩蓋的洋洋得色︰「這是自然,琮王府的通行令牌,總共也就三塊。」

路遙掂量了一下,這三塊純銅打造的令牌,一塊在顧琮遠的手中,一塊在暗衛常山的手中,還有一塊……

不對,分明剩下了兩個暗衛,理當有兩塊令牌供他們使用的,為何只消耗了一塊,還有一個多余的交給路遙?

顧琮遠似是一眼就洞穿了她的小心思,輕輕一哂,道︰「暗衛的通行令,本王只給了常山。」

路遙微怔︰「只給了常山?」她發覺顧琮遠對那人的偏寵非比尋常,打量了他幾眼,「宛雙和降香就不會不平衡麼?」

二殿下滿面正直︰「有何不平衡?一塊令牌,他們誰需要拿去用便是,難道還會因此說本王的不是麼?」

「二殿下您還真是天真。」她小聲念叨了一句,復又將令牌放在陽光之下細細打量,嘖嘖稱贊道,「哎,可真不愧是天生皇朝打造的東西,瞧瞧這色澤質地,當真是與眾不同。」

顧琮遠想得其實不似路遙那般復雜,路遙觀摩著令牌,他便默默的看著她,心道︰「先前怎的就忘了將令牌給她一個了?那也不至于讓她如此辛勞的踩點進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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