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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一杯就倒

那日從芷羅宮中出來以後,路遙回到路家便悶頭睡了一覺,連夜里風塵僕僕從王府趕回來的顧琮遠都為此感到震驚。

紅鸞卻笑道︰「小姐素來都是不勝酒力,一定是小姐喝了太多的酒了,無怪乎此。」

其實前幾年路遙在琮王府生活的時候,便一直不沾酒,連酒糟做的點心都不肯咬一口,基本上就算是一個一杯倒,但凡是踫了幾口酒,都要神志不清的撒一頓酒瘋,稀里糊涂不知能抖出多少的秘密。

「本王竟是連她的習性都忘了。」顧琮遠站在門口,皺了皺眉,心下暗道,「白天在芷羅宮只顧著吃點心和罵太子,這下可要好好記住,免得下次被路遙逮住,估計又要小題大作的說本王不愛她了……」

紅鸞不知琮王殿下心里的小九九在亂蹦亂跳,只以為那人是因不能與路遙同榻而眠,正暗暗生著悶氣呢,她笑道︰「王爺,小姐這次委實是喝得有些多了,看樣子你們今日在蕭貴妃宮中定是玩的很好?」

顧琮遠最不願意提及的人,就是生母蕭貴妃了,他面色晦明莫測,嚇得紅鸞立刻噤聲,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是奴婢多嘴了。」

「無妨。」男人負手而立,還是忍不住對房中熟睡之人探頭探腦,「本王高不高興不重要,關鍵是,王妃今日看樣子很是高興。」

不等有些錯愕的紅鸞答話,顧琮遠便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入,悄悄走到了路遙床榻旁邊,借著溶溶月色,瞧了瞧她熟睡的安靜側顏,黑暗中,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只覺得這個不善酒力,卻陪他喝了不少酒的女人頗為可愛,一時之間看得有些出神了。

「噫」紅鸞搓了搓胳膊,心想,「光是看看這個背影就知道王爺現在的表情有多膩歪了,哎,或許是我真的不懂愛情吧,扭扭捏捏,鋼鐵硬漢也化成繞指柔了,真是奇怪!」

她對于世間情愛素來懵懂,尚未遇到那個可以陪她出生入死、摘星星夠月亮的男子,故而很多事情都無法理解,比如眼前這肉麻至極的一幕。

顧琮遠不忍打擾那人,便只能輕手輕腳的給人理了理刮到了臉頰的鬢發,暗想︰「本王知你心意,你又何時能知本王的真心呢?」

「唔……」

就在此時,路遙忽地發出一聲輕輕的囈語來,柳眉微微皺了起來,翻了個身。

顧琮遠以為打擾到她了,立刻縮回了手,慫巴巴的僵硬在了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心說糟了。

誰知那人卻並未清醒過來,僅僅是在床榻上滾了一下,調整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便又昏昏沉沉呢睡了過去,但嘴里卻是念叨著什麼︰「真心……」

顧琮遠疑惑的挑了挑眉。

听見自家夫人在睡夢之中喊著什麼真心假意,他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于是回頭看了一眼門口等待的紅鸞,那廝乖覺機警得很,立刻扭過頭去,緊緊的捂住了耳朵。

他這才俯去,湊到人身邊,近乎哄騙的語氣問道︰「夫人……夫人?你說什麼

真心?誰的真心?」

路遙哼哼唧唧的念叨道︰「赤……」

「赤……赤木櫻子……」她死死皺眉頭,似是在費力的思索一件事情,最終在夢境里得出一個含糊不清的斷論來,「不喜歡太子。」

顧琮遠近乎是有些愕然,趴在床邊認認真真的反復听了好幾次,而路遙也十分配合的重復了好幾次,她說得的確就是

赤木櫻子對太子並非真心,赤木櫻子根本就不喜歡太子。

「噗嗤。」顧琮遠下意識就輕笑了出聲,又連忙收斂住了情緒,未嘗多發出半分的笑來,唯恐將那人驚擾。

他又輕緩的直起了腰身來,饒有興味的目光落在了路遙不甘不忿的一張小臉上,他這下才徹底的想清楚了。

敢情是今日傍晚的事情,竟是能讓路遙一個想不通,直接想到睡夢里去了。

今日傍晚在皇城門口之時,路遙便神秘兮兮的湊在顧琮遠耳邊說︰「我怎麼感覺,赤木櫻子根本就不喜歡太子?」

彼時顧琮遠還嗤笑了一聲︰「她不喜歡顧子宴,絕無可能。」

路遙頗為八卦的攥了攥他的衣袖,正色道︰「你相信我!」

「本王自是相信夫人的。」他似笑非笑的道,「不過,若赤木櫻子當真對顧子宴無情,又豈會在滿朝文武百官的眼下,面紅耳赤的出來為自己爭辯,指定了便要嫁給顧子宴為妾,甚至願意自降身份,伏低做小?」

路遙聞言,微微有些憋茄子了,懨懨的倒在了馬車中的繡花軟墊子上,囁嚅道︰「你說的也不錯。」

「不過,」她強調道,「你說的是一回事,我看到的又是另一回事了,剛才我瞧見顧子宴和赤木櫻子道別,不過一個轉身的功夫,那赤木公主便換了臉色,全然沒有那份嬌羞之情了,這還能有假麼?我斷定,她平日里對太子的好感,純粹都是裝出來的。」

顧琮遠不屑的長吁短嘆︰「女人嘛」

但在路遙的眼神攻擊之下,他方才感慨了半句便收了回去,復又變作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態來,道︰「畢竟是女子,經常會變換臉色也不足為奇了,何況她的確對顧子宴有情,但也絕不是那熾熱難耐的情,只是時不時的露出幾分羞怯,本王倒覺得很正常。」

「畢竟人都是會偽裝的。」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神晦明莫測,「但再怎麼裝,東瀛人都沒有那份可以在我天盛耀武揚威的本事。」

說到這里,路遙算是清楚,顧琮遠是根本不可能听她分析的,便偃旗息鼓的閉上了嘴,一路心不在焉的乘著馬車回了路家。

「……怎的都睡著了,還在想旁人這茬子事兒?」顧琮遠忍俊不禁,這下顧不上那人醒還是沒醒了,伸手過去便照著她的臉捏了一把。

瞧人睡得正酣,定然是在與周公討論「赤木公主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的事情了,顧琮遠笑意更加濃烈了幾分。

他根本不在乎東瀛人能否興風作浪,因為再怎麼囂張的氣焰和風浪,都比不過他聲

名赫赫的琮王府。

區區幾個誠心而來的東瀛人罷了,他暫且還不會放在眼里,卻未料路遙竟是如此的在意。

「夫人看樣子是累壞了。」顧琮遠輕輕帶上了房門,緩聲道,「今日,本王便與小少爺將就一晚吧。」

和路遙睡在一處,那便是正常的睡覺,和親兒子顧元寶睡在一處,便是勉勉強強的將就,紅鸞不由自主的在心中為小少爺抱不平,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福身道︰「是。」

王爺寵妻,果真是名不虛傳啊……

翌日一早,路遙才昏昏沉沉的從宿醉中清醒了過來,紅鸞為她洗漱更衣的時候尚且不覺什麼,直到用過早膳後,才發現路遙竟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

紅鸞慌里慌張的拿來墊子,嚷嚷道︰「小姐,怎的也不墊一下便坐在這里?若是受了涼,眼下即將進入伏天,可就不好醫治了。」

「哦?那也就是說,若不是正值夏季,我便可以隨意受涼,方便醫治了。」路遙抬頭看了人一眼,一邊將人家的墊子放在了**下面,一邊又堵得紅鸞說不出話來。

「奴婢哪里是那個意思……」紅鸞好半晌面紅耳赤的憋出來一句,「還不是看你心事重重,生怕你一個不注意受了風寒?」

「好啦好啦,就知道紅鸞你最懂事了。」路遙笑了幾聲,也從秋千上取來一個軟墊,放在身邊,拍了拍,「坐。」

紅鸞也不與人客套,大剌剌的便坐了下去︰「小姐你昨夜睡得好早,王爺從王府批完公文回來時,都沒好意思與你一同歇息。」

路遙愣了愣︰「昨夜我總覺得夢境很真實,好像與顧琮遠吵了一架……」她眯起眼楮,有些一言難盡的壓低了聲音,「我,是不是說了夢話?」

紅鸞素來都是個心地善良的老實人,也不加修飾,直接便道︰「有哇!」

聞言,路遙倒吸了一口涼氣,狠狠的捂住了臉︰「你……你可曾听見我說什麼?」

「昨夜王爺好似很思念夫人,他是想輕輕進去看你一眼的,未料竟是听見了夫人說什麼赤木櫻子和太子的事情,王爺听了,笑了幾聲,便也沒別的了。」紅鸞撓撓頭,「奴才也听得稀里糊涂,沒有太懂,太子那邊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她在顧琮遠面前連夢中囈語都是那件事情,左思右想,怎麼想怎麼覺得丟人,路遙垂著頭緩了好一會兒,才道︰「赤木櫻子痴戀顧子宴,人盡皆知,可我昨日,卻瞧見她對顧子宴的態度……」

吃瓜群眾紅鸞好奇的追問道︰「態度如何?」

「唉,翻臉比翻書還快,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太子走了,她便好似川劇變臉一般,將我都嚇了一大跳。」路遙垂頭喪氣的道,也不知她在懊惱一些什麼。

或許女子的直覺總是要比尋常男子精準一些,連素來遲鈍的紅鸞也反應了過來︰「她……她對太子,是裝的?」

路遙激賞的看了紅鸞一眼,點了點頭︰「不錯……只是不知她究竟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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