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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扣押首領

「正是。」

太子笑得那叫一個溫文爾雅,好似不是在和殘害百姓的柔然王對話,而是在百花宴上與大臣們聊天調侃,十分隨意。

「方才都只是誤會罷了,想必你在背後偷偷听了那麼久,應該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吐賀圖雙手環胸,哼哼笑道,「既然如此,還不乖乖放本王回到柔然去?」

「怎麼可能放了柔然首領?絕無可能,他們喪盡天良,誰若是將他們放了回去,那哪還有臉面對慘死的百姓們!?」路遙激動的大聲吼道。

顧琮遠只是靜靜的看著顧子宴,不知他接下來會有怎樣動作,長眉微微蹙起,看樣子十分凝肅。

太子嘴角微微一彎,道︰「這未嘗不可。」

「顧子宴,你瘋了是不是……」路遙幾乎是失聲叫了出來。

吐賀圖高聲笑道︰「看看太子,為何會得到你們中原皇帝的寵愛,因為他識大體,知進退!」

說完,這位可汗轉過身去,大搖大擺的便要幾個隨行侍從離開。

這自然是不可能順利的了,顧子宴帶著和煦笑容,提步上前將人攔住,道︰「放你走可以,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如實回答本宮幾個問題。」

吐賀圖似乎意識到太子雖然看似柔弱,可並不好對付。

與此同時,他也能感受到顧子宴並非是尋常酸儒,那人身上清朗的氣質,行止之間的模樣,都像極了一個隱藏實力的練家子。

少年顧不得那麼多,煩躁的掏了掏耳朵︰「什麼問題?」

顧子宴看了一眼他耳上的明玉鐺,眼中掠過一抹輕蔑之色,他是在鄙夷柔然皇室品味之差。

「為何進犯我天盛?」他稍稍有些沉下了面色,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威儀。

這副模樣竟然和顧琮遠有些驚人的相似之處,吐賀圖被嚇得愣了一會兒,路遙也更加篤定顧琮遠絕對是顧基親生的。

既然是親生的,就說明琮王始終是琮王,未嘗更改過,那麼便是衛嵐的消息有誤……

路遙費解的擰起了細細的黛眉,按理來說,她那心月復手下的情報,是不會出錯的,難不成是百密一疏不成?

少年幾乎是瞬間便出現了輕蔑之意,語氣之中還有一些沾沾自喜︰「還能為何?我柔然子民們食不飽月復,自然需要來你們這里拿走一些,否則如何維持生活?」

「哦,看樣子是一幫無恥的強盜。」顧琮遠適時接口道。

吐賀圖臉色一變,猙獰的咬牙道︰「顧琮遠,你非要與我結下梁子不可嗎?」

男子輕描淡寫的回應道︰「怕只怕你沒有那個膽子。」

不等吐賀圖炸毛發飆,太子便打斷道︰「第二個問題,你們柔然需要靠掠奪我天盛才能藉以生存,便說明你們寒冬臘月只能靠著屯糧過活,冬季一過,存糧吃光,便會是一場災難,你們為何不事農耕?」

「農耕?」吐賀圖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我們柔然人世世代代在馬背上長大,居無定所,四處漂泊,哪里去弄農耕?何況我們根本不信奉農耕這一套,柔然人是蒼天眷顧的凡人……」

顧子宴瞧

見那人年輕臉龐上的崇拜向往之色,便知道此人是在回憶在柔然被眾星捧月的日子。

他如此固守自己那份歪理,路遙听了都覺得震驚不已。

農耕與否,對柔然部落來說,應當是一眼就能看見那分外分明的利益關系的。

可他們卻硬生生的拒絕了,痴痴的信奉並崇拜著草原上的神靈。

她實在是看不慣,低頭嘟噥了一句︰「神明也不能當飯吃……」

「你說什麼?」吐賀圖耳朵堪比順風耳,立時便向她射出尖銳的目光。

「你們不肯發展農業,便大費周章的來騷擾邊地百姓……」太子依舊笑眯眯的樣子,道,「本宮最後問你們一次,是這樣嗎?」

吐賀圖以為顧子宴是個「通情達理」的好脾氣,自己有了他的擔保,便絕對不會被顧琮遠押下去。

他驕傲的拍了拍胸脯,道︰「是啊!怎麼了!」

身後的手下們卻是發現了逐漸微妙起來的氣氛,悄聲提醒道︰「可汗,別說了……他們表情明顯已經不對了。」

吐賀圖依舊不依不饒的說了幾句什麼,番邦話夾雜漢語,讓對面幾人听了個七七八八,大抵都是一些什麼「天盛百姓大多愚民」、「懦夫」之類的詞語。

周遭的溫度再一次低了下來,顧琮遠已經黑了臉,這種高威壓之下,小聲勸阻自家可汗的手下們也不敢再說話了。

吐賀圖正哈哈大笑的時候,脖頸倏然涼了一下,他身形霎時一頓︰「什麼東西?」

顧琮遠手中的長劍寒涼,反光的劍身拍了拍他的臉蛋,復又落回在吐賀圖的脖頸之上,道︰「自己看。」

那位新上任的可汗終于叫不出來,老老實實的僵滯在了原地,道︰「你……你想干什麼?」

「想干什麼?」顧琮遠緩緩的笑道,「看來這位口不擇言的君王殿下,還真是被部下們寵壞了,本王如今倒是好奇,你兄長推你上位……是幫你還是害你?」

吐賀圖像是被戳中了逆鱗,冒著脖頸被削斷的危險掙扎了一下,青筋暴跳的道︰「住口!不許你提我兄長!」

柔然隨從們紛紛愣住,旋即炸開了鍋似的胡亂叫嚷起來︰「休要傷害可汗!」

「怪得了誰?」顧子宴笑容漸漸冰冷了下去,道,「是你們可汗自己將老底都抖落了出來,還以為我們听不懂番邦話麼?」

屬下們臉色難看得不行,其中一人還算是冷靜,還知道據理力爭一下︰「太子殿下……你方才不是說,若是我們可汗如實回答你,你便放了我們嗎?你身為天盛太子,怎能出爾反爾?!」

「出爾反爾?本宮可從未做過這事。」顧子宴眼神四下亂飄,很是無辜,開始裝瘋賣傻起來。

吐賀圖稱得上是繼任可汗中,歷代來年紀最小的一個了,他最厭憎別人拿他少不更事來做文章,如今在清源城被顧琮遠羞辱了好幾遍,他氣得快要將牙關咬碎了。

顫聲問道︰「你這算什麼?」

顧琮遠劍尖絲毫未動,也不怕他胡亂撲騰直接自戕,慢吞吞的道︰「先禮後兵。」

這可是吐賀圖當初率兵

進軍清源時,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說過的話,如今倒是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顧琮遠……」他臉色蒼白難看到了極點,咬牙切齒的道,「好,好,本王記住你了!」

顧琮遠態度輕慢的勾了勾劍尖,將人帶著向前走了幾步,慢條斯理的道︰「想要從清源溜走,還敢在我面前自稱本王?」

吐賀圖剛剛上任,自然還不想就此一命嗚呼了,自認為如今稱得上是忍辱負重了,連忙改口道︰「我,我……」

琮王幾乎是以一種扣押犯人的姿勢,推著吐賀圖緩緩向前走去,路過顧子宴和路遙的時候,這少年立刻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太子殿下,你不是說會放我走的嗎!你怎麼言而無信!」由于過于激動,他一叫起來脖頸上青筋暴露,十分猙獰。

顧子宴站在那里放佛看好戲似的,淡笑道︰「本宮答應放你走,前提是你要說實話。」

「我說了,我全都說得實話!」吐賀圖一頭霧水,連忙跳腳道。

顧子宴眼角眉梢掛著笑意,輕輕搖了搖頭,道︰「非也。」

少年剛跳起來一下,便被顧琮遠給了狠狠一腳,老實了下來︰「我哪里撒謊了!?你給我說清楚!」

他笑得神秘莫測,道︰「你們柔然人食不果月復,並非是因為你們信奉神明,不事農耕……」

「而是什麼?」路遙也禁不住好奇的瞪圓了眼楮。

「而是因為他們太蠢。」顧子宴語調驟然冷了下來,眯了眯眼楮,「從上至下,都蠢得無可救藥,君王甘願讓百姓陷入水深火熱,誰又能救得了他們?」

路遙狠狠的怔了一下,想不到在這個方面,這貌合神離的兄弟二人竟是出奇的想法一致……

常山已經三下五除二的撂倒了幾個侍從,如今能站著的,也就一個不太扶的起來的吐賀圖。

「你們天盛人果真卑劣惡心……」他不可置信的喃喃了幾聲,目眥欲裂,道,「你敢侮辱我們世代信奉的神靈?顧子宴!我看你是發了瘋,明日我們柔然的神便要降罪于你,你不得好死!」

「廢話真多。」顧子宴滿不在乎的擺擺手,似乎那一連串的惡毒詛咒不過是耳邊風,道,「二弟,勞煩你將此人帶下去了,皇兄手里可沒有劍。」

顧琮遠從十六歲替換到琮王府中,至今為止也就听了顧子宴這麼一次話,他根本不需其他威脅,便讓那人不敢輕舉妄動了那寒鋒著實凜冽,稍稍靠近脖頸,便出了一絲血跡。

「宛雙,你回來得正好。」顧琮遠淡聲吩咐,「此人你來扣押,回尹府。」

那女子輕而易舉的便將人五花大綁,見是個女子拽著自己,吐賀圖頓時囂張得不行,方才慫巴巴蓋下去的怒意也爆發出來。

「顧琮遠,顧子宴!不用你們如今侮辱我,我詛咒你們,咒你們兄弟二人永遠心存芥蒂,就算血脈相連,也沒有一個能善始善終!」他發了瘋似的嚎叫,「我遲早有一天」

「要殺光你們天盛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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