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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醋意大發

顧琮遠尚且在滔滔不絕,說著並無營養的話題,平日里高冷的琮王殿下在路遙面前徹底放段。

連對感情之事一竅不通的常山也不由得感嘆,殿下被王妃沖昏了頭腦,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要本王說,那路雪柔根本不可能是夫人的對手。」說著,顧琮遠語氣中竟然有些洋洋得意。

他與人漫步在鬧市之中,緩緩而行,目光直視前方,看不出半點的輕佻,卻不由自主的偏了話題︰「就連那妝容服飾,也是大大不如本王的王妃。」

這可並非是琮王殿下存心提起女子樣貌,也並非是顧琮遠本人放蕩不羈、偏愛美色,而是因為路雪柔太過于追求別樣美感,又或許是她太想要奪取王爺的目光……

導致每次路雪柔出現在顧琮遠面前時,都是濃妝艷抹的慘狀,就差衣不蔽體了。

顧琮遠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難以想象下次見到那人,又是一番怎樣辣眼楮的景象。

他在心中暗暗的揣度了一番,可路遙並不知道他內心的小九九,就只听到了他感嘆一般的道了句︰「原本二小姐的樣貌還算是清麗可人。」

空氣中的溫度十分顯而易見的降了下來。

常山跟在身後都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修羅場。

路遙頓時啞口無言。

她不咸不淡的冷笑了一聲,沉默不言的繼續向前行走。

琮王殿下勇猛無畏,在路遙面前或許是太過放松,導致反射弧變得奇長無比,也沒來得及思考那麼多女兒心思的彎彎繞繞。

許久之後,還只剩他一人美滋滋的向前走,他禁不住回頭望去,道︰「夫人這是怎麼了?」

路遙道了一聲無事,並且順手從旁邊的攤位買了一個糖畫,遞給了噤若寒蟬的常山,示意他別緊張。

顧琮遠面露期待之色,卻沒得到路遙的糖人,只能小有幽怨的瞪了一眼常山。

那手下在路遙轉身的瞬間,便悻悻的將小兔子糖人遞了過去︰「屬下無福消受,還是王爺請吧。」

顧琮遠自然是十分不客氣,路遙見狀,頗覺幼稚。

「王爺可知道那小宮女為何處心積慮的陷害我麼?」她輕聲道。

顧琮遠稍稍一忖度,便正色道︰「此人居心不良,入宮目的不純,自然是見你樹大招風,便想著插/你一刀。」

「非也,非也。」路遙沉痛的搖了搖頭。

顧琮遠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便閉口不言了。

一個身高八尺的大男人在街上啃糖畫,周身還散發著清貴的氣場,讓人不敢輕易逼視。

一切因何而起?

「還不是因為二殿下玉樹臨風,搞得小宮女們都是春心蕩漾,入宮不過是為了選秀女,好能在琮王殿下面前一展舞技歌喉。」

路遙說話間眼神輕飄飄的向人飛了過去。

顧琮遠咽了咽口水,竟是有些穩不住那冰冷的氣場。

「人家可是辛辛苦苦,夙夜難以入眠,只為了做一件和琮王妃一模一樣的流仙裙,好讓殿下看見。」她頓了頓,語

氣酸澀的道,「未成想我這跳梁小丑還出現在殿下面前呢,人家為愛失去理智了!」

「這才為了她心心念念的二殿下,而鼓起勇氣,設計害了我。」路遙哼道。

顧琮遠輕輕皺了皺眉,道︰「王妃這話說得不對。」

「她設計陷害,本就是居心不良,心懷不軌,又怎能全數怪在本王過于瀟灑?」他大言不慚道,「一碼歸一碼,若是此事父皇不去解決,本王便親手了解了那個賤婢。」

路遙頓了頓,心想此人縱然心狠手辣,可如此做法,委實是……

痛快。

她心下稍稍舒緩了一些。

「哼。」路遙強行將嘴角的笑意壓了下去,道,「那你當日怎會和路雪柔同時知道消息,我被捕入獄,你們倆當時是不是在一起?」

顧琮遠毫不隱瞞的道︰「是。」

「因為本王當時就在常青院,想去尋你,但院中只有紅鸞和元寶。」他十分淡然的道,「沒過多久,路雪柔便從門後面鑽了出來,似乎有事要說,鬧來鬧去,不過是些廢話罷了。」

也不知顧琮遠是真的還是假的,竟是絲毫看不出路雪柔對他有意。

路遙神游物外起來。

和他生活在一起這幾年,他時不時的調戲和耍壞,無不像是一個撩妹老手,可僅僅是對她而已,對于其他人,便是一竅不通的樣子。

真不知該說這位奇男子是真實還是機靈了……

「原來如此。」路遙裝模作樣的點了點頭,道,「路雪柔對你眉來眼去那麼久,你當真沒看見麼?」

顧琮遠稍稍怔了一下,方才回道︰「只有她眉來,可沒有本王眼去。」

路遙心下又禁不住舒坦了一下。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陣的悄聲議論逐漸形成了聲勢,皆是少女的竊竊私語,含羞帶怯,還夾雜著興奮,悉數傳入路遙的耳朵里。

「那是琮王殿下麼?」

「他身邊的女子是誰?算了不管了,殿下可是很少出王府呢,這次能來集市一趟,當真是難得一見,以後我要天天來!」

她側目看了一眼顧琮遠,他只自顧自和手中的糖畫較勁,很是稀奇那兔子能有如此醇香濃郁的味道一般,對少女的嬌呼充耳不聞。

那神情如此專注,如此認真,好似這天地間的事情與他半點關系也無,唯有那糖畫能死死的佔據他的視線一般。

路遙有那麼一瞬間懷疑她的便宜夫君耳朵壞掉了。

越來越多的少女開始向顧琮遠靠攏,縱然是距離稍遠,可也是一路跟隨,路遙望著這些妙齡女子,心中一時酸醋橫飛。

常山看出來場面焦灼,生怕王妃一個心情不好,惹得王爺也跟著心情不悅,到最後,遭殃的就是他這個跟隨侍衛。

「咳咳!」他連忙走上前去,沖著那些盈盈少女拋媚眼兒,還嬉皮笑臉的道,「小妹妹,看上哥哥我了?要不要和我去醉仙樓喝一杯啊?」

常山縱然也是英俊瀟灑,可偏偏有一種圓滑之感,讓人一見便不由自主聯想到那些成天雞飛蛋打的小流氓。

少女們面露驚疑之色,很快就不敢繼續跟隨了。

「二殿下還真是好人氣啊……」路遙腮幫子酸得直疼,「這要不是常山跟隨,恐怕都要被姑娘們的手帕和花兒給淹死了。」

顧琮遠手中的小兔子已經被他咬掉了一只耳朵。

縴細的竹簽在他修長手指間把玩,他緩緩的轉頭看向路遙,眼神里是滿滿的戲謔和玩味之色。

緊抿的薄唇也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來。

「夫人……」他和人靠得極近,這等耳鬢廝磨的模樣,一看便是關系匪淺,心懷愛慕的小丫頭們立刻掃興的散開,顧琮遠偏偏要和人膩歪著不放,「何必與那些萍水相逢之人吃醋?」

他刻意壓低了聲線,用一種極其曖昧的語調,緩緩吐息︰「本王心里,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你。」

路遙耳根被人熱氣噴灑,瞬時之間紅成了熟蝦。

她連忙和人拉開了一段距離,面紅耳赤背過身去不敢看他。

顧琮遠卻是悠悠然的又咬了一口糖畫,輕描淡寫的道︰「夫人方才還為此不高興,怎的本王給你承諾,你又害羞起來了?」

「我、我那是……」路遙說話險些咬了舌頭,狠狠心道,「總而言之,我絕對沒吃醋!」

顧琮遠挑起了一側的眉︰「當真?」

路遙生怕他又在街上堂而皇之的耍流氓,連忙認慫︰「……假的。」

常山在後面買了一兜子的野果子,散發著單身狗的清香。

顧琮遠見將此人逗得差不多了,索性饒她一馬。

他從懷中抽出一封喜帖來,道︰「孫家的喜宴,邀請本王與你同去呢。」

路遙稍稍回過神來,道︰「還以為孫家不敢去給琮王送信。」

「本王還真不信孫老爺敢在我面前小肚雞腸。」他想了想,道,「好歹我也是替他們收了那對惡霸父子的恩人。」

「二殿下以往可都是很低調的,如今卻是日漸膨脹了。」路遙嘖嘖稱奇的道。

顧琮遠笑道︰「本王總覺得他們進展似乎太快了,那天還無意夢到他們孩子的滿月酒。」

「想不到你也會夢見這些,還以為你夢里都是怎麼練功打仗。」路遙掩唇一笑,「不過,孫老爺未免太過勢利……」

「先前鐘奕救他于刀尖之下,他依舊是用錢財來搪塞,直到江南巡撫提拔了鐘奕,這才松口。」

顧琮遠低聲道︰「本王卻覺得,孫老爺做得未嘗不對。」

路遙一愣︰「怎麼說?」

「試想,若是你我有女兒,會心甘情願讓她嫁給一個前路渺渺的窮書生麼?」他正色道,「眼前他們或許會恩愛幸福,可男女情愛,最禁不住歲月消磨,所謂貧賤夫妻百事哀,經年之後,看兒女如此痛苦,想我們也會悔不當初吧。」

路遙被人這麼一說,雖堅持認為鐘奕和孫江憐情比金堅、一切都可以化解,卻不由自主的動搖了起來。

「所以……」就在此時,路淺忽然從身後冒了出來,懷中抱著元寶,道,「你們兩個何時給我生個小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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