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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怎能甘心

聞言,在場所有人都是怔了一下,顧琮遠盡職盡責,差一點就做好葬身清風寨的準備了,可顧子宴輕騎快馬、翩翩而來,基本就是坐享其成,卻反唇相譏二殿下的不是。

顧琮遠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眸中迸射出銳利陰鷙的光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之中擠出來幾個字,「辦事不力?」

見顧琮遠一臉吃癟的模樣,顧子宴心中大為痛快,只要二殿下過得不好,他就晴空萬里,恨不得設宴慶祝。

「哦,對了!」悠悠然的太子殿下這才回身,輕蔑的看了一眼地上忍著劇痛的無念,嗤道,「你這廢物,在琮王殿下面前丟人現眼,真是讓本宮臊得慌!還不快給殿下認錯!」

「琮……琮王殿下……」無念疼得冷汗直流,死死得捂著斷了兩指的手,強打精神的咬牙道,「卑職不知輕重,讓殿下惱火,還請您原諒。」

無念對于顧子宴來說是多麼重要,路遙也算是有所耳聞,如今太子黨日漸增加,夫君自己得罪了這種卑鄙小人倒是不害怕,怕的就是太子會借著由頭,想方設法的對顧琮遠身邊之人下手諸如那三個武功卓絕的暗衛。

顧琮遠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勾了勾一側的嘴角,冷道︰「既然太子都廢了你右手,本王便就此作罷,打狗還要看主人,以後切莫在本王面前亂吠,否則本王親自取你狗頭。」

「唉,二弟說得對,我這條狗確實不太听話……」顧子宴面上從始至終都掛著和善的微小,然而眼神卻是忽明忽暗,時時刻刻都在觀察對方的小動作。

他呵斥了一聲︰「還不快滾!」

無念顫顫巍巍的撿起來地上的兩根斷指,踉踉蹌蹌的便沖了出去︰「這就滾,這就滾……」

顧子宴也是無奈之舉,這下子得力助手的武力值被他親手削減,心中委實有些不是滋味,他神情莫測的繞著顧琮遠轉了一圈,道︰「二弟這是在山寨中成親了?」

路遙上前一步來,隔斷了那人視線,為夫君辯護道︰「作戲而已,太子殿下該見識到琮王這幾天有多辛苦了,相信陛下也能知道如何褒獎。」

「嘖嘖,客卿,你這幫著外人說話,該讓本宮傷心了……」顧子宴黯然神傷的捂住了心口。

他存心想看顧琮遠的笑話一般,繞開了路遙,湊上去道︰「哎,琮王穿得這是女人的婚服?」

顧琮遠像是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似的,面色陰沉的將婚袍月兌了下來,甩手就扔到一旁的火盆里,瞬時間呼啦啦的便燒成了灰燼。

「二弟穿得很合身,怎的還惱羞成怒了?」顧子宴說著風涼話,「何況你如此堅信,這是不惜男扮女裝了嗎?哈哈,皇兄可要在父皇面前多美言你幾句了。」

顧琮遠雙目猩紅的瞪了他一眼︰「你敢!」

「哎,怎麼夸你你還不高興?」顧子宴也拉下了臉,口口聲聲說他不懂事。

「皇兄是夸我還是損我,自己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態,你們黃雀在後,不就等著我將清風寨處理好,你們再來接手嗎?」顧琮遠衣衫單薄,純白

里衣上被鮮血染紅,傷口更是清晰猙獰的映入路遙眼中。

「你的傷……」路遙唇色慘白的顫著手,好似不敢觸踫一般。

這驕傲的二殿下,難怪他方才一直松松垮垮的穿著婚服不肯月兌下來,原來身上受了如此之多的上。

路遙的心陡然被揪在了一起,一時之間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顧琮遠同樣不忍心看路遙的神情,只眼神冰冷的凝視著顧子宴,無聲無息的握住了路遙涼冰冰的小手,「皇兄,我之所以叫你一聲皇兄,全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

這冠冕堂皇的謊話,顧琮遠也會說,而且,恐怕顧子宴就是現在原地暴斃,也想不到這位不得寵的二殿下想要「弒父」。

「所以還請你不要不自量力,還敢爭功。」顧琮遠明顯的看見那人面目猙獰了起來,冷笑道,「皇兄不妨告訴我,是誰給你出的主意……」

「放肆!」顧子宴放佛被觸動了逆鱗,瞬時之間厲聲呵斥,方才的柔柔笑意蕩然無存,更加逼近了一身血氣之刃,「顧琮遠,你不妨告訴我,是誰給你的這個膽子,竟然還敢質疑東宮太子!」

場面一時劍拔弩張,琮王殿手矯健,以一敵十,可太子也是實打實的出自名師,武功不差,二人此時若是打起來,必然是十分精彩,手下人恐怕沒一個能阻止得住的。

路遙十分頭疼的摁了摁眉心,眼下清風寨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要是大殿下和二殿下再鬧內訌,著實是難看了一些。

「二位殿下……前寨和天牢都需要人手照看,若是有何恩怨,不如等解決完清風寨的事情,再一同商量?」她看著面前這兩個比她高一頭的男子,干巴巴的笑道。

顧琮遠和顧子宴依舊劍拔弩張,你瞪著我,我瞪著你,誰也不退後半步。

「好啦,快去看看那些孩子們……」路遙柔聲勸道,伸手過去將顧琮遠半推半抱的帶走,回頭道,「既然如此,前寨就交給太子殿下了。」

轉眼間走出了幾步,降香和常山緊隨其後,低聲議論︰「前寨都死光了,還有什麼可處理?太子也真是,什麼好事都想和我們王爺搶……」

路遙和顧琮遠走進牢房去看那些不能行走的孩子們時,卻發現牢房已經是空空如也,只依稀有幾個東宮侍衛來來去去的搬運最後的幾個孩子。

「住手!」路遙沖上前去,見擔架上的孩子奄奄一息,道,「你們要帶他們去哪里?這里的孩子都哪去了?」

那兩個侍衛對視了一眼,道︰「客卿,這些都是太子殿下讓我們幫忙搬走的,孩子們身體扛不住了。」

「怎麼處理。」顧琮遠冷冰冰道,從路遙身後走上前來。

侍衛面無表情,木訥道︰「殿下說了,若是有實在挺不過去的,就找個地方埋起來,若是有還喘氣的,就送到救濟局去,暫且讓那里的大夫幫忙照看,之後能不能撐下來,全看這些孩子的造化了。」

「救濟局?我朝的救濟局不是已經形同虛設了嗎?」路遙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團死疙瘩,嚷嚷道,「我

不同意,救濟局中的人,還沒有這些受傷的孩子多,不可能照應得過來。」

她一時手足無措,也不知應當將他們送去哪里,兩個善後的侍衛也是頗為不耐煩,唧唧歪歪了一陣,路遙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了顧琮遠。

他原本是一肚子的火氣,可一見路遙這可憐巴巴的眼神,驚天怒火都化作烏有。

「近年來悲田院興辦的還不錯,不如就先將孩子們送去那里。」顧琮遠淡淡道。

兩個侍衛面色為難道︰「可是太子殿下都已經給我們下達命令了……」

「你們這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還有沒有同情心!」路遙不滿的呵斥道。

「嘿……我們這不也是按命令行事嘛,太子一個說法,二殿下一個說法,兄弟們很難辦的。」侍衛道。

顧琮遠根本沒有耐心與人周旋,當即沉聲道︰「立刻送去,否則現在就要了你們的腦袋,根本不用你們難不難辦!」

兩個侍衛見琮王面色不善,素來不敢惹這位活閻王,連忙端著擔架匆匆出去了。

路遙望著空空如也的牢房,還陰陰沉沉的透露著血氣,揮之不去,令人不由自主的膽寒。

她嘆息了一聲︰「怎麼辦,太子擺明了就是來搶功的,我們辛辛苦苦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將清風寨端了,他半路殺出來,算怎麼一回事?」

顧琮遠有些泄氣的垮下肩膀,眸光卻是明亮如星,透著一股子殺伐,道︰「這還只是個開始,以後他搶功的次數一定會越來越多。」

路遙怔了一會兒,拉著他的胳膊道︰「悲田院真的靠譜嗎?」

顧琮遠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嘶了一聲,有些吃痛的蹙起眉來,低聲道︰「眼下還有些問題,可能悲田院不是很情願收留他們,等過幾天,我去和父皇說說。」

「我是不是摁到你的傷口了?」路遙看清了他神情,立刻松開了手,低頭檢查道,「疼不疼?給我看看……」

「不疼。」顧琮遠輕笑一聲,探手去模了把她的臉頰,卻模到了滾燙的淚水。

就在二人你儂我儂之時,遠遠的天牢大門處,忽然傳來了一聲歇斯底里的「琮王殿下」,路遙剛要被人摟到懷里,又失望的直起身來。

一听這聲音就知道是誰了,肥頭肥腦的張大人笨拙的跑了過來,沒跑幾步就呼哧帶喘的,一身冷汗的到了二人面前。

「二殿下……這次多虧了你們!」張大人連連拱手作揖,「二殿下料事如神,忍辱負重,為了百姓們盡心盡力,下官佩服!」

見人這阿諛奉承的樣兒,顧琮遠從心底犯惡心,別過頭去不看他。

路遙冷笑道︰「張大人比太子來得還晚了一步,衙門是衙役不夠還是怎麼?或者說,太子殿下是您通風報信引來的?」

張大人連連喊冤,伸手過去就要抱住顧琮遠,道︰「二殿下我冤枉!」

顧琮遠毫不留情一腳踹在人**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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