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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別有用心的她們

陳氏還不是一宮主位,賜居恪妃的咸福宮,素來喜歡侍弄花草,去年還曾培養了粉白混色杜鵑送去太後那里,頗得她歡喜。

貞妃事實上對這些並不感冒,突然提出要去看臘梅,實際醉翁之意不在酒。

陳氏的院子在東向的偏房,房門對面是一片由矮石欄圍起來的不大一塊花地,原本里面栽種了些草皮綠植,陳氏後又叫人重新開采整理一番,現在錯落種著些不同時節均有相繼盛綻的奇花異草。

順治早在南苑開墾了御園,雖然自己很少有機會去打理,但不時想起也是個惦念,一年至少去親自耕作個幾回,倒不知是陳氏刻意貼合皇上的心意,還是心意相通,總之在這點上,還是有點話題可聊的。

每次順治來看陳氏,常會來這片小小的方地前,駐足一陣子。

臘梅種在廊檐側高低起伏的坡地上。

貞妃隨著陳氏,沿著廊檐,緩緩踱著步子往前走著。

曲折嶙峋的枝干,或順勢延展,或搖搖挺立,姿態萬千。雖都被精心修剪過,卻姿態各異。沒有千篇一律的呆板,多了幾分搖曳自如的姿態,微寒之下,花苞盡數綻開。

「花枝交錯,卻一點沒有相互交叉、混亂之感,反而讓人覺得每棵樹之間的距離正好,花枝搭配自然和諧,看著賞心悅目。」貞妃閉上眼楮,嗅嗅隨風飄至的淡淡幽香,贊嘆道︰「可是請了御用師傅修剪的?

陳氏為人敦厚老實,以為貞妃真是來找她看花的,听她這麼說,還以為自己園子里的花確實是勾起了她的興趣,實打實的道︰「這些都是我自己修的。」

貞妃表現出夸張的驚訝,夸贊道︰「早知你精于這些,但卻不知這麼靈巧一雙手,修剪的這麼好!」她笑逐言開的望向那一株株婀娜婷立,姿態萬方的枝干,道︰「你可別小看了這修花枝,拋開那剪子又重又鋒利,可不是尋常女子操弄得了的,換做我,拿都拿不動,更別說修剪了。再者說,這手法啊、心思啊,除了需要精湛的手藝,還得有過人的眼光才行!我是斷斷做不到的,妹妹你還真是秀外慧中,不同凡響!」

貞妃抿著嘴笑笑,臉緋紅,道︰「只是修剪幾個花枝子而已,到叫你說的像是什麼大學問了。」

為的讓她高興,听她多說兩句,貞妃當然話說多好听都不為過。

此時,也只不過是拋磚引玉而已,重要的還沒說呢。

兩人聊了會子關于養花的話題,當然這也是順著陳氏的喜好。

貞淑輕嘆一聲,目光縹緲,看向遠處,道︰「要說修剪花枝容易,就怕咱們也被當了這旁枝錯節修理了。」她面露慍色,道︰「在這宮里,像咱們這樣沒身份,更沒強大的家世作背景的,總是要忐忑度日,妹妹你說呢?」

陳氏不明白為什麼好好說著花呢,會突然引來她發出這樣的感慨,仿佛話里有話,便問為什麼,這才說到今日晌午去景仁宮請安的事。

貞妃抓住陳氏的衣袖,臉上訕訕的,好像在為她擔憂,又好像埋了多少難言之隱,道︰「妹妹,我其實早有話,不知當不當說。」

這便立即勾起了陳氏的好奇,她旋即問道︰「你有什麼話,但說便是。」

貞妃這才道︰「其實在外人面前,你也知道,我很少主動議論別人。就算旁人說起來,也只是跟著應和應和,從不輕易表露心跡。」

貞淑一直在顧左右而言他,听得陳氏一頭霧水,催促道︰「這些我都知道,只是姐姐越說來越讓人不明白,你要說的,莫非與我有關?到底怎麼了?」

貞妃嘆口氣,猶猶豫豫的道︰「正是因為咱們關系不錯,我是覺得,跟你說得著。你又是個實心眼的我也猶疑了再三你說我有多大的膽量,敢去得罪皇後娘娘呢?」她還是在賣關子。

見陳氏身子不由自主前傾,那著急的樣子,確認此人好誆哄,便知這時說出恰是時機,便卸下防備,道︰「只因近日來,真的是看不過去了,在此提醒你一下。」

‘敢去得罪皇後娘娘。’這話,陳氏猜貞淑要說的,肯定與皇後有關。

又特意提醒……她心中一怔難道自己得罪了皇後?

貞妃早就著意觀察她的反應,一眼瞧出她忽朔不安,道︰「妹妹,你可真是不自知啊!你就覺察不出,皇後對你的態度怎樣?」

經她這一點醒,陳氏腦中開始回放,遠了不說,剛才在景仁宮,皇後厲聲打斷她的話,還對她不勝其煩不同于對別人。

她慌了手腳,後知後覺的想到,皇後娘娘一直苦于沒有生育,可自己卻不應景的敞開了談,當然會惹得她不高興。

「只是這樣一點小事,也不至于得罪皇後娘娘啊,娘娘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不會放在心上的吧?一句話、兩句話的事兒,怎會如此介意?」她道。

陳氏對她耗費心血鋪墊的這番話的態度如此輕描淡寫,令她有些慪火。

「若真只因你多句話、少句話的,那倒簡單了。」貞妃一臉姨母擔憂的笑笑。

又道︰「你膝下有個皇子,十分受到皇上喜愛,皇上日日來你這邊,對你花費的心思,你自己沒個數嗎?你以為你坦然的接受這一切,皇後娘娘都不在意?咱們關系好的這幾個姐妹,自是真心為你高興,但你看看皇後娘娘對你的態度,你再看看她是怎麼懲罰那些犯錯的宮人的!娘娘的手段,我就不多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之後,微微露出似近還疏的微笑,屈了屈膝,喚了一旁的宮俾,離了咸福宮而去。

恪妃隔著園子,透過高高挑起的花窗,冷冷瞧著。

貼身丫鬟青兒過來收了挑桿,伸伸頭往外看去,正見貞妃轉身離開。

「這會子屋里便覺得有點冷了,透風一會兒便好,太久怕是要著涼。」說著,輕輕將窗子合上,將挑桿放起來,又端來杯熱棗茶,道︰「喝點暖暖身子。」

石敏兒放下手中的毛筆,接過杯子,喝了一口,看著畫了一半的水牛圖。

青兒緩緩的磨著墨,道︰「這些天,貞妃她們和咱們宮上的陳娘娘走的可真近,這陳娘娘平時不聲不響的,看著挺內秀,沒想到,也這般勤于迎來送往,相比您這個一宮主位,倒顯得更活絡些。」

青兒是石敏兒家的家生奴,自小就跟著她。

石家老爺子石申是吏部侍郎,石敏兒從小接受傳統的漢化教育,是個典型的漢族官家小姐。

石申家教松泛開放,家中奴僕與主子關系也相對融洽,貼身丫鬟青兒和子衿對石敏兒說話往往從不遮攔,更無隱瞞。

石敏兒喝完手中的熱棗茶,將空杯子遞還給青兒,道︰「拿下去吧。」

隨即又提起毛筆,接著畫起了她的水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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