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她發現之後，代價只會更大。」
「那就再編一個。」
兩人正在小聲爭論之時，花白寧已經被信中內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愛女天巧覽閱，當得此書時，母已死矣，吾知汝乃萬華公女花白寧，雖母早已知汝非真天巧，而吾猶欲呼汝為女，是以汝與天巧乃親姊妹也，天巧陰差陽錯，成大齊之後，且邪而死，其中必有負冤，汝為其妹，母求汝務得其實，使姊安息，此乃母終身之願。萬華公喪，母亦聞之，母勸汝勿為外惑而失己也，至于他事毋須知，水落石出之時皆必見也。此事惟汝一人知，切勿令他人知也。」
「這……」這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覺她已經習慣了，但是每一次得到的訊息都比上一次更值得驚訝，那個素未謀面的獻慈皇後許天巧居然是自己的親姐姐？許氏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如果是真的，許氏為什麼離開父親遠赴燕海？又為何帶走了一個孩子？父親從來都對自己的生母閉口不提，自己也從來沒有母親的印象，自己和許天巧的樣貌連皇帝都產生了錯覺，通過這封信，之前的許多事情便不再奇怪了，可是，父親為何閉口不提母親，為何也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個姐姐，這些事應該就屬于許氏在信中所言的「他事」了。至于「水落石出之時」，又是什麼時候？
「怎麼了白寧？」皇甫陽見花白寧臉色不對，于是上前詢問。
「啊。」花白寧趕緊後撤了一步並把信件折了起來︰「沒什麼，那個許氏真的到死都以為我是許天巧呢，說了些母女之間親昵的話，既然她已經死了，我決定尊重她。」
皇甫陽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望著她，沉默了一會兒，皇甫陽點了點頭。
石銘玉拱手打破了沉默︰「好了，這邊任務結束了，石某還要趕緊去部署堂內弟兄迎擊蒙成呢，白寧姑娘你也要做好準備，你可是致勝關鍵。」
「啊，等等。」皇甫陽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叫住了石銘玉︰「我有一個想法。」
「哦？」石銘玉停下了剛要離開的腳步，饒有興致地望向皇甫陽︰「難得能在皇甫少俠口中得到建言呢，願聞其詳。」
皇甫陽沒有說話，而是閉著眼楮低聲念叨著什麼，突然，他睜開了眼楮，眼中出現了讓人熟悉的野獸紋樣，隨後皇甫陽的身體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煙霧包裹，直至徹底消失。
「咳咳咳…」一股壓迫感襲來，花白寧和石銘玉都被煙霧弄得有些窒息，一段時間過後，煙霧逐漸消散，皇甫陽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薄霧之中。
不，與其說是皇甫陽的身影，倒不如是花白寧的身影。
「什麼？」花白寧瞪大了眼楮，她現在仿佛站在鏡子前面一般，剛剛站在那里的皇甫陽被「自己」所取代，可是自己明明好好地站在原地，面前卻又出現了一個花白寧。
「明白了嗎？」連聲音都變得一模一樣，
新的「花白寧」望向了石銘玉。
石銘玉看到這個場面先是驚訝，接著是笑容滿面，最後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千人千面，狐仙之容啊，妙，妙啊。」
狐仙？花白寧也明白了，皇甫陽利用體內的仙靈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就像之前的鴉仙、熊仙一般，狐仙的能力就是這個。
「這要這樣，到時候我和白寧配合出現，足以讓燕海軍膽寒，讓蒙成失智。屆時，蒙成一定會……啊」變身後的皇甫陽說著說著，突然叫了出來，向後退去。
只見這位「皇甫白寧」面頰通紅捂著胸口，一臉氣憤地望著花白寧，而花白寧在一旁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她剛剛使壞的兩只手還懸在半空。
「我……只是想試試那個是不是真材實料嘛。」花白寧對著「皇甫白寧」訕笑道︰「沒想到你這麼敏感，誒嘿嘿。」
「皇甫白寧」又羞又惱，甚至連眼淚都快要出來了，花白寧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她知道，皇甫陽是絕對不會露出這種表情的，看來他對于自己變成女子這件事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啊，你們在這里啊。呃……」劉旒柳路過對著三人打了聲招呼，然後看見了這個場面，她指了指這兩個花白寧︰「這…是？」
一道煙霧再起，其中一個變回了本來的樣子，皇甫陽從煙霧中走出，可以看到他的臉上還是留著一絲紅暈，他清了一下嗓子︰「我們打算用這種障眼法擾亂蒙成心智，破壞燕海軍士氣。」
劉旒柳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哦，這樣啊，我也可以幫忙哦~」
「哦？」花白寧有些期待地望著劉旒柳，畢竟她也見識過劉旒柳的能耐︰「你也可以變成我嗎？」
「嗯，不過準確的說，應該是變出你來。」劉旒柳說著開始口中默念咒語，很快，她的身上飛出了一堆小紙人，它們有序地環繞排列在劉旒柳的身邊，隨後劉旒柳睜開了會發光的雙眼，直勾勾地盯住花白寧，然後她身邊的紙人便開始排成排地飛向花白寧，很快，紙人落地，逐漸變大，並成為了人形大小，慢慢地，十幾個花白寧出現在了眾人面前，無論是身形衣著，都變成了花白寧的樣子，可是……
「喂，為什麼都沒有臉啊？！好恐怖啊！你還是把她們收起來吧。」花白寧被這一群無臉的「花白寧」圍著，比剛才看見自己還要可怕一萬倍。
「嗯？」劉旒柳愣了一下說道︰「還需要有臉嗎？」
花白寧有些抓狂地說道︰「不然呢？蒙成會傻到把這種東西認成我嗎？」
劉旒柳有些沮喪地揮了揮手，隨著她一揮手，傀儡們再度變回了紙人並回到了劉旒柳身邊。
「總之。」石銘玉見劉旒柳無法創造出完整的「花白寧」後搖了搖頭︰「一切還是按照原計劃進行吧，皇甫陽，到時就有勞
你了。」
皇甫陽和花白寧離開後，劉旒柳也打算離開，不過石銘玉叫住了她︰「劉天師，石某知道你的紙人有何用處了。」
一番指示過後，劉旒柳高興地點了點頭，然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最後的準備也已經就緒，石銘玉望向天空，他明白，這片天空下，不會有太平的時光。
……
「那尸體，真的不是袁宗璽？」太宗握緊了手中的茶杯，茶杯中也因此泛起了陣陣漣漪。
「是。」立于殿前的商文宮低聲回應著，但是大殿之上只有他們二人，所以即使再低沉的聲音也會響徹整座殿堂，商文宮拱手行禮︰「不過尸體確實與袁宗璽極為相像，臣認為，這有可能是障眼法。」
太宗緩緩放下了茶杯，並將目光鎖定到商文宮身上︰「障眼法是一定的，只不過，這個障眼法究竟是長城沙布下的，還是袁敬先布下的？」
商文宮沒有抬頭，繼續分析道︰「臣認為，應該先去了解一些事情，比如，袁宗璽死了對誰有好處？亦或者，袁宗璽得罪了誰？而且他還犯了必須要死的罪過。」
太宗看了一眼商文宮，稍稍揚了揚頭︰「說下去。」
「是。」商文宮抬起頭來望向太宗︰「袁宗璽乃濟國侯長子，又是五虎後裔，可謂是身份極高，在大齊境內連販夫走卒都清楚他的地位，所以，即使是什麼長城沙，也不會輕而易舉且堂而皇之地殺掉他。既然如此，便是另有人借長城沙之名除掉的袁宗璽，而這個人，必然與他地位相仿，所謂虎毒不食子，袁敬先只有可能救他，不可能害他，但是袁敬先雖高居軍侯，歸根結底是個莽夫而已，那麼，那個替身便極有可能是袁敬先用來代替兒子頂罪之人。」
太宗默默點了點頭，商文宮見太宗默認了他的猜想，便繼續說道︰「袁宗璽在前線運往長城之時皆無事發生，偏偏進入燕州地界出了問題，而且根據替身尸體情況判斷，劫走袁宗璽的時間正好是囚犯暗中交換的時間，這意味著兩件事，一是坐鎮燕州的楊檀與袁敬先暗中勾結，二是劫走袁宗璽的團伙早就知道這里會出現換囚的情況。」
「除了袁家與楊家內部，不會有人再知道如此機密之事了。」太宗緊皺眉頭，他現在的內心開始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不錯。」商文宮點頭同意太宗的猜測︰「這種事情絕不會輕易泄露，但是這也是最難分析的地方了，那就是袁楊兩家誰會希望袁宗璽死，無論怎麼樣，袁宗璽的死對于他們都是一種損失。」
「楊家也不是一開始就跟著袁敬先的。」太宗扶額嘆息︰「燕北楊家從大齊建立之初就盤踞北方，可謂根深蒂固，朕屢次勸先帝改革燕州，奈何先帝听不進去，雖然楊家確實沒有做過什麼出格之事，但是天高皇帝遠，一個地方一家獨大終將是一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