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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鬼門險關(二)

花白寧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她伸手模索著皇甫陽的臉,皇甫陽從嘴里擠出了一句話︰「別動……做好…下落的準備……」這句話仿佛用盡了他的力氣。

花白寧沒听明白,下落?

「下落,為什……啊!」突然身後的土地仿佛被擊穿,自己與皇甫陽瘋狂地向土里陷了下去。

花白寧感覺土壤在她身邊如水一樣流轉,她閉著眼楮死死抱著皇甫陽,不過身陷土壤的感覺沒有持續多久,她感覺到了空間的存在。

噗通。

皇甫陽好像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癱軟在花白寧身上。

「小心!」花白寧抱緊皇甫陽向旁邊滾去。

「嘩啦……」許多碎石跟隨著皇甫陽花白寧掉落在了他們面前。

他們掉到了一個地下河里。

由于受到皇甫陽的保護,花白寧只是輕傷,而皇甫陽剛剛應該也是靠著意志力吧,現在已經昏厥過去了。花白寧趕緊把皇甫陽安放在一片比較平的地方,用自己本就不多的內力給皇甫陽調息。

「早知道,當年就好好地和爹爹習武了……」花白寧一邊給皇甫陽療傷,一邊為自己的無力感到懊惱。

不知道方法對錯,反正花白寧給皇甫陽調息了一陣,皇甫陽的氣息也逐漸平穩了下來,花白寧打來了水給皇甫陽擦了擦臉,把皇甫陽攬在了懷里,讓皇甫陽枕在自己的腿上。

花白寧苦笑著看著皇甫陽︰「花白寧啊花白寧,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呀……」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撫模著皇甫陽的頭,而皇甫陽的表情也逐漸地平靜下來,就像睡著了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花白寧覺得總在這里藏著不是個事,可自己又拖不動皇甫陽。

「再調息一次吧。」花白寧喃喃道,可是自己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

突然花白寧想起了父親有一招注魂手,不過也是有一次偷看到父親對一個如同死尸一樣的人使用,那人也確實活了過來,不過這時也被父親發現,拎到小黑屋里狠狠訓責了一番。

「可是爹爹沒教我啊,我只記得架勢……怎麼運功完全不知道啊。」花白寧瘋狂翻閱著自己的記憶,思考著除了那次父親還在哪次用過或者無意傳授過。

答案是沒有。

「死馬當活馬醫吧,至少我還知道運功的姿勢,把內力注入掌內就好吧。」花白寧想要說服自己一般,把皇甫陽扶起來,開始運功。

……

…………

又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花白寧已經滿頭大汗,皇甫陽依舊沒有動靜。

「最後一次,把內力聚在一起打出去,再不行……再不行我也沒辦法了……」這麼想著,花白寧再次重新運功,這已經是第六次嘗試了。

「喝!」但這次不同于之前的嘗試,花白寧一口氣把掌打向皇甫陽,仿佛是對敵人用招,一瞬間皇甫陽睜開了雙眼。

花白寧見皇甫陽睜開了眼楮欣喜若狂,上前抱住了皇甫陽,喜極而泣︰「你個傻子!你終于醒了,我擔心死你了

,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麼辦啊……嗚嗚…」

「……」回應花白寧的是沉默。

花白寧慢慢松開了皇甫陽,看見了皇甫陽的眼楮,空洞無神,根本就不是活人的感覺。

「這……」花白寧拿手在皇甫陽眼前晃了晃,皇甫陽的眼神只是無神地跟著花白寧的手。

「皇甫陽?」花白寧嘗試著叫他。

皇甫陽只是呆呆地看著前方。

花白寧徹底傻住了。

自己……運功的錯誤,導致了……

這麼想著,皇甫陽慢慢地爬了起來,向河水走去,自己笨拙地趴在河邊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

喝了好久,皇甫陽走了回來,前胸的衣服都被水打濕了,坐到了花白寧面前,呆呆地望著地面。

「……皇甫陽?」花白寧不甘心地又叫了叫他。

而這次,皇甫陽听到了名字,慢慢地把眼神轉向了花白寧。

依舊是一言不發,眼神依舊死寂。

沒有辦法了,花白寧絕望地沿著石壁虛弱地向漆黑走著,心亂如麻的她讓她忘卻了自己已經走遠。

「嗒嗒…嗒」腳步聲把她的靈魂叫了回來,花白寧回頭,發現皇甫陽跟在她的後面,就像以前一樣,只不過現在仿佛一個人偶。

他會跟著我?花白寧內心又燃起了一絲希望,至少這樣,他們就可以出去了。

花白寧拍了拍自己的臉,給自己鼓勁,開始沿著河流向前走去,皇甫陽也恍惚地跟著花白寧。

走了好久好久,花白寧又餓又累,加之之前運用大量內力,眼前逐漸昏花,一頭栽倒在地。

「噗」迎接花白寧的並不是撞倒在石頭上的劇痛,而是溫暖,那一瞬間竟讓花白寧產生了自己已經死去的錯覺。

然而並不是。

當花白寧稍稍恢復了一些的時候,發現皇甫陽正抱著她,皇甫陽空洞的眼楮望著她,毫無感情。

花白寧越來越迷惑,皇甫陽的確失去了自我意識,但仿佛還存在著潛意識,難道保護我也是他的潛意識之一嗎?想到這里花白寧臉紅了起來……

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花白寧狠狠敲了敲自己的頭,再度扶著牆壁向前走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

光芒。終于出現了光芒,花白寧看到了光芒欣喜若狂,揮手喊皇甫陽︰「是出口!是出口啊!」喊完才想起來皇甫陽不會回應,心中頓時掃興,不過看到光芒也讓虛弱的花白寧打起了最後的精神,二人跌跌撞撞向出口走去。

……

彭府

「彭大人,這些可是真的?」劉守勃驚恐的眼神仿佛自己要被滿門抄斬了一般。

彭轍看到劉守勃如此驚恐絲毫沒有感到奇怪,依舊坐在座位上修理著自己的指甲︰「劉大人又何必如此慌張呢?這無論是中山王還是那濟國侯,幕僚食客我們認得也算是齊整,這二人我們都是素

未謀面,劉大人就不覺得奇怪?」

「可是。」劉守勃並沒有被彭轍安慰到︰「他們可是有那中山令牌啊,這可不是在大街上說偷就能偷到的呀。」

「所以啊,來,劉大人坐坐坐。」彭轍起身走到慌張的劉守勃面前,把他扶到座位上,聲音壓低︰「我這才毀了一整個礦場來陪著他們啊,若真是中山王爺的人,這天災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劉守勃連聲嘆息︰「唉……反正,彭大人我已是給足了面子,還望彭大人以後不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了,我還得去慰問受難者家屬,先行一步,彭大人不送。」說罷便往門口走去。

「恕不遠送……」彭轍輕輕抬手,目送劉守勃︰「哼……」

……

京天啟殿

「臣與我主九黎王,參見天朝陛下,願陛下福澤綿長,延壽萬年,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使臣退下,一男子起身邁步行至殿前,只見這男子器宇軒昂,神情專注,年紀相比齊太宗要大一些,卻也不見得大多少。秀氣的面龐卻生得一副劍眉虎眼,讓本該是文弱書生的面容多了一分王者之氣,不同于中原之人,這人並未盤發束發,秀麗的長發隨風飄舞卻不顯得凌亂,反而增加了一絲凜然。

「九黎國國主,葉燭陰,參見天朝陛下。」葉燭陰瞥到了一旁的長公主衛心,眼中多了一絲邪魅。

衛心也感受到了眼神,心中不悅,不過從小學習的禮數告訴她不可失了皇家威嚴。

「平身。」相比于葉燭陰,太宗的聲音在這大殿之上更有威嚴︰「年初,貴邦來京朝賀,朕甚感欣慰,不知此番造訪,又有何喜事啊?」

葉燭陰從容自若︰「陛下慧眼明鑒,小王還沒說,陛下就已經知道是喜事了。」

「哦?說與朕听听。」

「陛下受先皇教誨,文治武功,無一不通,致使威加海內,四方賓服。南,有我九黎鎮疆;西,有天雍都護把守邊關。雖這北境有擾,但也算是天下太平。」葉燭陰話里有話,太宗自然听得出來,不過不知葉燭陰意欲何為,只有先听下去。

而這時一旁的衛磐開了口︰「北方燕海國,早在先帝之時就已臣服,九黎王出此言,難不成欲動我國本?」

葉燭陰听到衛磐此言,淡定地跪下︰「陛下、中山王勿怪,小王言語不妥,實該降罪,不過小王也所言非虛,陛下,您是清楚的。」說完,葉燭陰注視著太宗的眼楮,仿佛看穿了他的心。

的確,燕海國近兩年認為大齊處于主少國疑之時,便經常南下用兵,輕則燒殺搶掠,重則攻城奪地,有時燕海軍甚至都能攻打到京遠郊,太宗甚至都想過要向南遷都。北方邊境問題之所以如此緊張,是由于高祖帝統治後期長時間臥病在床,導致了政令懈怠,又經歷了「雙虎之亂」(皇甫策江夔兵變),也使得大齊的國力狀態很不穩定。太宗一來年輕,有時難以服眾;二來太宗更想以休養生息為主。于是針對北方的政策幾乎都是防御。雖然燕海國基本得不到甜頭,但是北方戰亂頻發確是事實。

「繼續,說下去。」太宗不打算和葉燭陰繞彎子,他要知道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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