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剛躲進暗室,就有很是沉重而又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李世民回來了,他帶著惱怒踢門而入。
這是素來謹慎小心的他,從來都不會做的破格之事。
他已然失態,已然將全部的感情都宣泄了出來。
他從來都不掩飾,他對帝王之位的渴望。
可除了那高位,那權力,那可以為萬民為百姓謀福祉的名位外,天下間他也只在乎秀寧一人。
他已然要為了權力,要為了皇位親手將秀寧送到別人那里。
如李淵所言,注定了要分離,為何不給她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天。
可偏偏長孫明珠的一壺酒,毀了所有的一切。
原本是美好回憶的三天,竟是變成了此生最痛苦的折磨。
李世民這輩子,都從未那樣恨過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女人。
哪怕知道李淵不是自己的生父,哪怕知道他對自己早已動了殺機,他都不曾這樣的恨過,恨不得要殺了那個人。
沖進了房間,李世民眸光陰沉的掃了一眼長孫明珠,就是直接轉身,將房門關上。
那一瞬間,房屋中的燭火被房門關上時掃出來的風震滅。
長孫明珠的心,在那一瞬間隨著燭火的湮滅而顫抖,「二爺。」
她習慣性的喚著,舊日里在太原時的稱呼。
那個時候,李世民听到她喚他,無論在忙什麼,都會抬起頭來,對她笑一笑。
可現在,他再也不會了。
曾經,她痛苦過他的改變,現在她全然的明了,那不是改變,那只是一個男人不願意再繼續用那種假象來麻痹自己。
他一定以為舉案齊眉,就會忘記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誰想,卻始終難以忘懷。
默默的嘆了口氣,她無言的望著李世民,等待著他對自己的審判。
果然,李世民的審判就在那無言的靜默後開始。
他抬起手來,一巴掌打在了長孫明珠的臉上,「你這手段可玩得真好?怎麼,你以為生了我的孩子,就能拆散我和寧兒嗎?我告訴你,你用盡手段得來的孩子,我不會將他當作我的骨肉來看待,絕不會。」
他厲聲的吼著,長孫明珠听後就是笑了起來,「李世民啊李世民,你說這樣的話,不覺得臉紅嗎?你是個男人,有點擔當好不好?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難道你都不敢承認嗎?你都已經派人來給我喂下了不能懷孕的藥,又何必在我面前再說什麼不會將我生的孩子當做你的骨肉看待,我可能生下你的孩子嗎?」
長孫明珠一邊笑著一邊落淚,她被這個男人的薄情給避瘋了。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所有的理智,她都已然失去。
不再將就著所謂的三從四德,直呼了夫君的名字,而後就是將憋在心底的委屈盡數宣泄出來,「我可曾有負于你,我可曾不許你三妻四妾。可你喜歡的是什麼人,是會害你丟了性命的人。我是你的妻,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妻,難道作為妻子,想要伺候好夫君也有錯嗎?我長孫家為了你李家,至今仍被被流放在嶺南之地。李世民,我長孫明珠待你不薄,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甚至當初你命懸一線時,是我主動找到公主,說要合作,要救你。如果不是我去找她,她還只顧著在鳳吟閣中和柴紹恩愛呢。」
長孫明珠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啪」的一聲巨響給打斷。
李世民的手再一次抬起,就打在了她的臉上,「我從來不打女人,你是第一個,因為你連臉都不要了,又何妨挨打。既然你說我喂你喝了不能懷孕的藥,那很好,沒有孩子反倒清靜,我可不想弄出個什麼在外代發修行的王妃,日後被迎回皇宮。從今日起,你就到合家寺修行,為國祈福吧。」
說完,李世民就是決然的轉身,大步的走出了房間,獨留下長孫明珠一人捂著臉啜泣
她哭得肝腸寸斷,都能哭得鐵樹開花,卻哭不軟李世民的心。
他走得很急,路上遇到了織錦,就是冷眼打量著這個長孫明珠的心月復,而後就以一種命令的口吻道︰「長孫氏要去合家寺修行,你一同相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