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循聲望去,李神通和離歌就同時看到了星光下,有兩個人影在西廂房中快速的閃過。

「佷女。」

李神通很有些無可奈何的喊著,就是匆匆追了過去。

他好心讓秀寧去看李世民,結果秀寧卻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直接將那兩個看守李世民的人給打暈後,竟這般不管不顧,明目張膽的在他眼皮子底下劫人。

秀寧听到喊聲,就只是淡淡的回頭看了一眼李神通。

美眸流轉間,她看向了離歌喝道︰「還不幫我攔住他,救不到人我就大開殺戒,你自己看著辦吧。」

離歌無可奈何的追了上去,「李將軍,秦王殿下重傷,誰來照看他又有什麼區別呢?公主是女子,又傾心秦王,她必然會竭盡全力的照顧。說句不好听的話,秦王殿下對皇上一定還有利用價值,否則你又怎會救他保他性命。既然是要保他性命,誰來照顧又有何妨?」

他這一阻攔間,秀寧已然走得又遠了些,除非李神通長了四條腿,否則現在離歌就算是不阻攔他,他也不可能追上秀寧。

何況離歌根本就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亦是微微回頭,見著秀寧走遠,才是壓低了聲音道︰「李將軍,恕離歌多嘴。敢問秦王殿下對于皇上的利用價值,是否會傷害到公主?」

某些本不該為人所知的事情,被離歌道破,李神通登時就是一怔,而後他干笑了三聲,「公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離歌淺笑著站在當場,「不是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事實就是如此。眼下公主的心思都在秦王殿上,很多事未必能想清楚想明白。所謂旁觀者清正是如此,有些事情離歌就想得很清楚很明白。既然將軍問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就不妨說給將軍听听。」

離歌神色一斂,就是十分嚴肅的道︰「將軍一直主持洛陽事務,可千萬別告訴離歌,你不知道為何會有你的手下,在公主的飲食中下藥。你也千萬別告訴離歌,你不知道為何白日里會有近百人沖進客棧要殺公主。你更別說,你不知道古宅外青石板路上的機關埋伏。如此種種,如何能叫人相信,皇上無心傷害公主?」

面對離歌的質問,李神通沉默。

良久後他才道︰「下藥的事情我知道,皇兄說了,佷女與佷女婿關系並不好,兩個人是有名無實的夫妻。多日子來,她一直與公子你同住同行的,倒不如幫你們兩一把,促成好事,也好給佷女一段真正的好姻緣,老夫覺得此事並不無道理。畢竟離歌公子你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是人中龍鳳。最重要的是,你與我李家無冤無仇,和佷女之間又無那所謂的姐弟名分。難道公子就願意這樣心甘情願,一輩子無所得的跟在公主身邊嗎?老夫看得出,你是喜歡公主的,若不然怎會這般擔心她的安危。」

這一次,輪到離歌沉默,他默認了他對秀寧的喜歡,卻是有些不依不饒的搖頭,「李將軍,你不是蠢貨,我也不是蠢貨。有些話我不想說得太明白,我只再問你一次,究竟是不是想害公主,皇上想怎樣對付公主?」

「老夫確實沒听皇兄提起,要對付佷女的事情。」

李神通惱怒的拂袖,平生他都是鮮少說謊的人,此刻卻被一個後生晚輩這般懷疑,著實是讓他不痛快。

他惱了,離歌依舊不依不饒,「那麼敢問將軍,就從來不懷疑,皇上若無傷害公主之心,為何要授意你做這麼多會要了公主性命的事情。」

「那些瓦崗寨殘部,都是擅自行動,與老夫無關。」

李神通拂袖甩手說著,而後就是悶哼了一聲道︰「虎毒不食子,何況皇兄自來疼佷女,怎麼可能授意我做這種事情。就算是皇兄授意了,我也不會做的。今天白天,我發現了一直听我命令辦事的瓦崗寨殘部居然消失了足足一天一夜的時間。我擔心他們去聯絡了李密等殘余勢力,會殺進來折損了我李唐的將士,才帶人匆匆撤離的。離歌公子,你關心公主是好事,可你真的想得太多了。皇兄只是對世民一個人產生了戒心,對公主有多疼愛相信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說完,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十分不客氣的道︰「離歌公子,你走吧。替老夫轉告佷女一聲,做叔父的我對她可謂是仁至義盡,人先暫且讓她帶走。不過最多二十日,老夫就會去向她要人,希望她……」

李神通是在下逐客令了,可他的話還未說完,離歌就好似想起了什

麼那般,匆匆的轉身離開。

看著離歌離去的身影,李神通就是連連的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再想想秀寧和世民兩個人,李神通就只覺得全身上下都無力。

悵然嘆息著,他喃喃低語著,「冤孽啊,冤孽啊。」

一路搖頭,一路嘆著,他就直接走回了房,休書一封交給了心月復,囑咐道︰「速去,追上公主將這封書信交給她。切記不可與她起任何沖突,明白嗎?」

「將軍放心,小人這就辦。」

離歌匆忙離開,是因為他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原本見到李神通之後,白日里他對于此事的所有猜想,都被推翻。指使那些人對秀寧不利的幕後黑手不是李世民,而是李神通。

可經過方才那短暫的交談,離歌發現,他想錯,他完全被蒙蔽了。策劃那些事情的人,還是李世民。

李密根本就不在洛陽,觀那伙瓦崗寨殘余,都非工于心計,善于部署之人。可他們行事卻可謂是按部就班,環環相扣的將他和秀寧引到了古宅,甚至讓秀寧機緣巧合下發現了李世民留下的訊息,甚至最後將她們引到了荒郊的廢棄宅院。

這一切都是一個計劃,都是一個有目的的計劃。

策劃這一切的人除了李世民,再無別人。

這些事情的矛頭,都指向了秀寧。

一路奔走著,尋找著尋寧的下落,離歌就是大膽假設著,李淵也許同李世民開出了優厚的條件,只要他能殺了秀寧,他就可以活下來。

說不定還許給了他太子之位。

所以,他一直算計著,先是利用那些瓦崗余部,將秀寧引來,再利用自己將所有人都引開,為秀寧制造了完美的劫走他的機會。

同時,這也是殺人的最好機會。

秀寧會提防天下間的人,唯獨不會提防李世民。

所以李世民哪怕是受了傷,也一樣會一擊得手。

越想越覺得可怕,離歌飛速的前行著,就看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李世民緩緩的抬起手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要一掌拍在了秀寧的腦袋上。

果然他是要害人。

「住手。」

離歌喝著,就是沖上了前來,直接抱起了秀寧,就連連退後了三步。

「喂,你搞什麼啊?」

秀寧十分不滿的埋怨著,而後就是搖頭,「我是叫你幫我阻攔一下我叔父啊,不是讓你被他洗腦,也不是讓你跟他同流合污。我會選你陪我一路來洛陽,是因為我當你是朋友,我知道你不會用無聊的理由去說服我離開世民。可你這是在做什麼啊?你讓他住手,你有什麼資格讓他住手啊?我和他是戀人,他要模一下我的臉,也需要你允許嗎?」

離歌听後,就是有些謊話的看向了李世民。

他的狀況很不好,幾乎是近氣多出氣少,全身上下都無力的癱軟在地,方才抬起手來,似乎耗盡了他不少的氣力那般,此刻他竟只有閉目靠在樹上休息的力氣。

有些不相信的,離歌走上前去,搭住了李世民的手腕。

細細診斷後,他的眉頭就是微微皺起。

他怎麼都想不到,李世民竟然真的傷重到了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難道是他猜錯了嗎?

「你在做什麼?」

秀寧站在他身後,略帶質問口吻的問著。

離歌回頭就是笑了笑,「你知道,我醫理還算通。給你的世民診脈,看看開一劑能夠迅速藥到病除的方子。」

說著,他就從腰間取出了一個小瓷瓶,倒了幾粒丹藥。

「這些都是固本培元的良藥。」

他解釋著,就是將這些藥丸都送入了李世民的口中。

「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我沒讓你解釋藥的事情。我就問你,剛才突然出手,是怎麼個意思?」

秀寧不客氣的質問著,離歌就是苦笑,「天太黑,月色太暗,眼花了。我剛才居然看到一支飛鏢飛來。」

說著,他環顧四周道︰「剛才診脈的時候,我就把周圍都看了個遍,根本就沒有飛鏢。哎呀,我慘啦。我是一個佔卜看相的,眼瞎了還怎麼看相啊。完蛋了,完蛋了,道教的招牌都要砸在我手上了。」

秀寧被她逗得笑出了聲來,「你就亂說吧,你自己也說了,是天

太黑,又沒有月色,所以才看不清楚。我估計是什麼東西反光,你一路跑來來勢來快,所以才會眼花。總之你沒被我叔父洗腦就好,你若是被他洗腦了,跟他一樣說什麼都要拆散我和世民,那我就要失去一個很好很好的朋友了。」

頓了頓,秀寧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離歌點頭,「放心吧,我不給你叔父洗腦就不錯了,他想給我洗腦,不可能的。」

說起這事,秀寧就是又一次的笑了起來,「你是有這樣的本事,我應該相信你的。」

說著,她就壓低了聲音道︰「我問你,你剛才告訴我叔父,說你算到他若不退出名利場,必死無疑,你是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企圖讓他起疑,消弱李淵身邊的羽翼,好讓我有更多的機會培植自己的勢力,支持世民。」

離歌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沒有你想的那麼多,一來是為了配合你的先前扯出來的彌天大謊,居然叫我一個一年內不能行窺探天機之事的人,去給你叔父算面,虧你想得出來。還好我聰明絕頂,不然就穿幫了。」

「你不聰明,還不配做我朋友呢。」

秀寧說著,就是莞爾一笑追問道︰「那二來又是為了什麼呢?左右還不是為了幫我,瞧你小氣的,有什麼不可以承認的。難道怕我怪你做的不夠好,喂,我不是那種人的,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真不是。」

離歌愈發尷尬的笑了笑,「真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是我看你叔父面相,短命中隱含著長壽之相,似乎是大劫難中將有一線生機。我觀他不是歹人,才好心提醒的。你想想看,當初劉邦建國之初,做了怎樣的事情?」

「大封天下為王,有異姓王,還有劉氏同宗的王。」

秀寧已然想明白了,而後就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可那些王,最後都被以各種理由,扣上了謀反的帽子,丟了性命,丟了世襲。叔父跟著李淵一起打天下,卻沒得到封王的資格。這就是說李淵現在就起了防備之心,所以千方百計的壓制旁人的發展,不允許他們功高蓋主,裂土封王。只怕天下太平之日,就是諸位功臣猛將埋骨之時了。」

說這些,秀寧只覺得心里一陣陣的不是滋味。

揮了揮手,她搖頭道︰「離歌,我不想再說這些,我們走吧,連夜離開洛陽城。我不放心叔父,雖然他留著世民的命,可我總覺得李淵另有圖謀,總之要快點離開這里,躲起來。」

「好。」

離歌一沉思,就是點了點頭。

他並沒有完全放棄對李世民的懷疑,只是以目下的情況來看,似乎不是他。

但若想證明這一點,還需要時間。

見秀寧略有些吃力的扶起了李世民,他就是走上了前道︰「我來吧,雖然你的男人,你該親力親為的照顧。不過你終究是個女人,這扶人的體力活就讓我來做吧,」

「那就多謝了。」

秀寧嫵然一笑,就將人交給了離歌。

一路走著,秀寧對李世民可謂是關懷備至。

走下山後,離歌就是再也忍不住的嘆了一句,「我說,好歹我也是你朋友,你好不好這樣偏心。你對他又吃擦汗,又是喂水的,能不能關心我一句累不累啊?」

「你有力氣跟我理論這些,就證明你不累啦。何況世民是我的愛人,你是我的朋友,我當然要偏心一點厚此薄彼。不過你放心了,做朋友的,我不會沒義氣的。要是有一天,你也傷成這樣,我會比對世民好千百倍的照顧你,成不?」

「那就一言為定了。」

離歌說著舉手,就要與秀寧擊掌為誓。

秀寧苦笑不得的搖頭,「這種事你還一言為定,你巴不得你受重傷啊。沒見過你這麼詛咒自己的。」

離歌不以為意的道︰「不是詛咒,是人生變幻莫測,早早預約下來,有什麼不好的。」

「算你有道理啊。」

秀寧舉手,同他擊掌為誓,「好了,我們一言為定,你不許再抱怨了。」

「是,遵命。」

離歌應著,就是繼續背著李世民,快步的朝著洛陽城外走去。

這一次,他們三人還沒走幾步,就听到身後穿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秀寧回頭,就看到來人手上高舉著一封信,一邊揮手一邊道︰「公主留步,將軍有信給公主。」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