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寧凝眸看向了離歌,卻是出手攔住了他的去路,「古往今來,就沒有受傷之人還去打頭陣的。你那麼想去送死,我還不想給你收尸呢。」
說完,秀寧就是邁步向前,走了兩步,就是回頭一指離歌道︰「你給我原地站著不許動,你要敢往前多走一步,信不信以後我都不理你了。」
這是毫無理由的威脅,對于旁人來說,是不具有任何威懾力的。
可偏偏對于離歌來說,是最重要的。
他此生從來都不知道怕是什麼,甚至他連死都不怕。直到遇到秀寧,他才明白,他居然還有害怕的事情。
他不怕別的,只怕她不開心,只怕她以後都不理自己。
那是因為愛,所以才有的情感。
一見鐘情,是那樣的奇妙,听到這個女子的名字時,他是不屑的,更是嫌惡的。
因為這個女子身上將沾染著天下的殺戮,更自己竟要為了化解殺戮,必須想辦法讓這個女子愛上自己,讓她和自己一起歸隱。
如果不然,他就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一見之下,他的心就直接怦然而動,愛她愛到了甘願為她去死,哪怕明知道她做的事情,犯盡了殺生劫,必然會折福折壽折祿,卻仍是願意相助于她,甚至願意替她去承受犯下那許多過錯,所該受的懲罰。
嘆了口氣,離歌點頭,「好,我不去,你自己小心,可別受傷了。」
「嗯。」
秀寧應著,就是快步上前,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爆炸後的煙塵與迷霧中。
她縱身跳下了那暗室,就看到先前帶路那人,已然被方才的爆炸,炸得半死不活。
他氣息奄奄的倒在了地上,那一室的狼藉看得秀寧很是滿意。
很明顯,這個該死的機關控制室被炸毀了,縱然他們有天才的工匠師傅,短時間內也無法將這機關恢復,看來前路她是可以放心的和離歌前往。
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垂死中的人,秀寧就只是冷冷的一瞥,一聲冷笑,就是傲然轉身,不再理睬他。
自作孽,不可活,說得就是他這樣的人。
是他運氣好,得離歌救他,沒死在現代
的激光武器下,誰想竟然這樣不老實,千方百計的算計自己和離歌,還企圖要了他們的性命。
這樣作死,現在快要死了,就是活該。
她不帶絲毫同情的轉身,冰冷如她,就只听到身後傳來極盡張狂的笑聲,「李秀寧,你覺得我活該對嗎?我告訴你,你會更倒霉,你會更活該的。你以為你能找到秦王殿下嗎?你找不到的,找不到的……」
他瘋狂的喊著,費力的站起了身來,就是將一把飛鏢拋出。
他已是垂死之人,哪怕用進了全力,卻早已沒了多少的氣力。
飛鏢紛紛掉落在飛向秀寧的途中。
秀寧听得出,他這是話中有話,李世民的下落只怕絕不在此間。
可那又如何?難道她會去求一個死人,開口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事情嗎?
看著那人,頗有幾分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她就是輕笑著搖頭,「這樣的話,死人是沒有資格說的。」
留下了那一室的狼藉,秀寧走出了暗室,秀眉卻是低低的蹙起。
終究,那人臨死前的那番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秀寧的心里,有了不少的憂心。
她的步子很是緩慢,多了幾許沉重的意味。
離歌見她回來,沒有受傷,就是安心的笑了,「如何,可是確定再無危險了。」
「嗯,我們走到巷子盡頭去看看吧。」
說著,她就率先邁步向前走去,可那步子里卻沒有一點點先前的喜悅與歡快。
她可以肯定,李世民絕不在此處。
走到盡頭,走進那座古宅去看個究竟,也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為了確定一個猜想罷了。
以為,得到了線索,卻不想所有的一切,終是要重新來過。
世民啊,你究竟在哪?
你可知道,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
你若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就一定要給我留下些線索,讓我可以找到你。
踏足古宅,秀寧環顧周遭,仔細的看著,就是順手拾起了地上的石子,丟進了前廳。
听到石子落地的聲音,目睹那前廳中風平浪靜,並無機關被觸動,她才放心了幾分的
和離歌邁步踏足古宅。
那古宅中,一片富麗堂皇,幾乎可以與她在宮中居住的鳳吟閣比肩。
如此陳設,看得秀寧怔了怔。巡視了每一個房間,都可以確定,就在這兩天,房中還是有人居住的,只是不知出于什麼原因,住在這的人,竟于昨夜間,匆忙搬走。
從哪燃燒盡卻無人清理的蠟燭灰中,就足以看出一切。
「住在此間的人,身份不簡單啊。」
離歌自也是聰明人,他想到了很多,卻不好將那些話明說,只得這般暗示著。
秀寧听後,就是倏然的回頭,望定了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許你有那種想法,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世民他,不會算計我的,不會。」
她和離歌都相信,李世民曾經居住在此間。
而從古宅用的種種情況看來,這里確實曾經是一處秘密的據點,只是出于某些特別的原因,所有的人都瞬間搬離了。
只是此間的富麗堂皇,絕非等閑身份的人,可以擁有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查遍了所有的房間,都不見有藥物庫存。都說李世民是傷重,才被李淵派來的密使俘獲,可眼下看來,李世民絕沒有傷重。
相反,這古宅中的主屋里,留下了種種男人居住過的痕跡,甚至還有一套繡著宮廷織錦紋路的袍子被留在了屋中,不曾來得及帶走。
從體形推測,那是李世民的衣服無疑。
種種的跡象都表明,李世民不是受傷被俘虜到此地,而是在此地像大爺一樣,享受著下人的伺候,順便發號著施令,主導著洛陽城中發生的一切。
離歌想到的事情,秀寧也想到了。
只是這樣的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更不願意相信。
連連搖頭,她不許離歌再提那些話,「是再找找線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吧。一天找不到他,我這心里就一天難安。」
「如果找到了他,發現這里的一切,都是他所為的。他為了迎合李淵,給你我送暖情的藥來,他為了迎合李淵,不惜設計讓人引你至此,取你性命,你又當如何?」
這是無法逃避的問題,離歌聲色俱厲的喝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