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兒盈盈起身,走到秀寧身旁,就是很親切的挽上了秀寧的手,「好姐姐,你瞧瞧你這笑,面色緋然,嬌羞不勝,姐姐究竟在想哪位好男兒啊?」
本能的防範,秀寧心中了然,她與李世民之間的戀情,是不容于世,斷然不能說給任何人听的。
何況舞兒這個萍水相逢,並未深交的女子。
當下秀寧只是淡淡道︰「想我成親時候的景象呢,今日為舞兒你布置的這一切,也不輸于我當日了。」
「姐姐已然成親了。」舞兒愕然的嘆著,而後感覺的作福道︰「多謝解姐姐【疼】愛,為妹妹布置這般的婚事。」
秀寧微微點頭,「好好準備吧,再過一會,就該往司竹園去了。」
秀寧送舞兒到司竹園門口,就被何潘仁攔下,「三小姐,留步。」
「我為何老大做媒,何老大新婚,也不請我喝一杯喜酒?」
被攔在在司竹園外,秀寧並不意外。淡淡的笑著,望著何潘仁,秀寧臉上的笑意,讓人看不出喜怒來。
何潘仁有些的尷尬,卻是鐵了心要再試秀寧一才。
當下他就是厚著臉皮道︰「這喜酒自是要請三小姐喝的。只是今日大婚,何某人擔心有官兵趁機前來司竹園搗亂,所以接了舞兒入園後,這司竹園就要對外封閉的。三日後,也該著舞兒三朝回門,到時候何某人定然攜舞兒。奉茶與三小姐,感謝你這位阿姊的做媒之情。」
「也好,那今晚就不去討喜酒了。」秀寧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何老大請接新娘子入園吧,我要目送一下我這妹子,好好的嫁入你司竹園。」
舞兒下了轎子,抱著秀寧哭了一回,才是淚眼汪汪的跟著何潘仁進了司竹園。
看著何潘仁遠去的背影,秀寧有些無奈的搖頭。
人都是這樣,但凡有一絲一毫的倚仗,都不會輕易放棄。
何潘仁也是這樣一個熟人。
搖頭轉身,秀寧才是發覺,身邊居然少了一個,平日里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人,馬三寶。
想著馬三寶身上,那種危險的氣息,見這人不再終日的跟在自己身後,秀寧反是覺得輕松了幾分。
想著客棧老板,帶來的那神秘莊主要求相見的口信,秀寧瞥著四下無人,身後並沒有尾巴跟著,就是十分放心的去了郊外密林。
密林外,秀
寧便得謹慎了起來。
雖說莊主沒有謀害自己的可能,但防人之心卻是不能沒有的。
順手丟入兩枚小石子,听得密林中,並無不該有的響動,秀寧才是放心大膽的走入了密林之中。
老地方,莊主與客棧老板早早的就已經到了。
見秀寧來了,客棧老板忙是上前道︰「恭喜三小姐,莊主已經答應了你的合作條件。以後在縣一帶,就有我負責為小姐運送兵器。」
秀寧微微點頭,「那一切有勞了,老板你請回吧,我還有幾句話,要單獨同莊主談。」
莊主點頭揮手道︰「你去吧,三小姐不是過河拆橋之人,我亦不是卸磨殺驢之人,該你的利潤,一分也少不了。」
客棧老板寬心,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密林。
莊主為人甚是爽快,在客棧老板離開後,直接摘下了青銅面具,露出了面具下,那張精明的過份的臉。
這張臉的稚女敕,實在與這個人的精明,不曾比例。
秀寧禁不住呆了呆,在她心目中,這莊主的年紀,至少也該在二十多,卻不想此人看起來,竟似與自己同齡,只有十六七的樣子。
莊主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真想不到,我還能讓三小姐你發呆。還以為這輩子,面對三小姐,都只能是三小姐讓我呆了又呆。」
摘下了青銅面具,莊主竟是少了幾許的深沉,多了幾分的俏皮。
「那你今年多大啊?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姐姐呢?」
莊主大驚失色,「三小姐,你該不是要跟我套近乎,然後低價收購我的兵器鎧甲吧?」
秀寧被這年紀不大的莊主給逗笑了,「我說過的話,不會改變啦。只是看到你,覺得投緣罷了。」
「這樣啊。」那莊主放心了幾分,而後才道︰「不過說真的,我大約是得叫你一聲姐姐了。小弟要五年後,方才及弱冠之年。」
「果然是要叫我姐姐啦。」秀寧淺笑輕嘆,「算了,還是叫我三小姐吧,被人喊姐姐,听起來感覺很老的樣子呢。」
「我還以為三小姐你也是老成持重,姿勢身份,不苟言笑之人,沒想到你和我一樣,都是被身份壓著的人。」
听得那莊主,小小年紀,就由此感慨,秀寧不覺間是笑出了聲來,「誰活著,不是被自己的身份壓著,又有誰能瀟瀟灑灑的活一場呢?」
「小弟突然想敬三小姐幾杯。」
秀寧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精明之色,「敬酒前,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呢?」
「小弟侯君集,家住三水,侯家自隋朝開國來,就坐著販賣兵甲的買賣。小弟是家中獨子,又是家父晚年所得之子,所以年歲尚小時,就在族人的逼迫下,掌管起這些買賣來?」
秀寧不覺間有些心疼這年紀還小的孩子,她總覺得,侯君集像以前的自己。
誰都想不到,她一個女孩子,第一次開槍殺人,是八歲的時候。
「你什麼時候開始掌管這些買賣的?八歲?還是十歲?」
「十歲。」侯君集也是莫名的秀寧有好感,竟是在這種時候,從秀寧撒起嬌來,「哎,我好想放風箏,好想玩陀螺,好想放縱的吃冰糖葫蘆,好想看集市上的老伯捏泥人。秀寧姐,你帶我去玩好不好?」
大約,相同的過去,就會自然而然的給彼此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秀寧呆了呆,才是道︰「這些,我都沒玩過。不過我答應你,等天下太平了,我大你去長安城玩,帶你玩好多好玩的,吃好多好吃的,怎麼樣?」
「秀寧姐你真好。」侯君集高興的拍著手,而後將自己手上的碧玉扳指摘下,戴在了秀寧的手上,「這是侯家的信物,旁人也許不知,但綠林中的人物,都識得這扳指,希望以後對秀寧姐行事能有所幫助。」
說著,侯君集戴上了自己的面具,「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好姐姐一定要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哦。」
不自覺間,秀寧也默認了姐姐這一稱呼。情不自己的,秀寧伸手撫過了他的頭,「我說小弟,我給你個好差事,讓你名正言順的出門玩一段時間,如何?」
侯君集雙眼放光的道︰「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到底是什麼差事。」
秀寧憮然一笑,「我出大價錢,指名要後侯莊主你親自押送一批兵甲,前往太原,送與李家義軍。如何,這一路走下去,你可以輕松一段日子吧。」
侯君集大笑,「姐姐不愧是我的好姐姐,就這麼定了。」
「好好保重,莫負了長安之約。」秀寧鄭重的囑咐著。
侯君集突然摘下了面具,扮了個鬼臉,「秀寧姐,你自己才是要好好保重哎,要是日後我到了長安,見不到你,我會恨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