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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朝堂對這些不安好心的客人禮數周到,心里會不會罵娘就不得而知了,面子上大家都過得去就行。今年因為突發事件讓他們提前現身,可見慶城防務怕已經被他們糟蹋成了篩子。這個讓中州皇帝王鈞有點不高興,安排給鷹綽和馬騁的時間便只夠喝一盞茶,問候了兩族的長輩,詢問了民生,連座都沒有賜便打發了出去。

兩人都是小輩,被輕慢也無所謂,反正有的是地方可以找回面子。

內監滿臉陪著笑道︰「聖上連日為國事憂煩,委實疲憊。不過大殿下已經命人在玲瓏殿設宴,此時兩位是去殿下宮中小坐,還是去御花園賞花?」

鷹綽都沒有興趣,還沒有開口,馬騁已經笑道︰「我們只有兩人,殿下卻有三位,不夠分啊。不如我兩人先敘敘舊,稍後一起赴宴。」

內監點著頭︰「如此,奴才為兩位引路。」背過身走在前面,招手叫來一個小內監去回稟大殿下那邊。

兩人昨日還大打出手,今日便一起閑庭信步賞花,這變臉的速度實在令人嘆為觀止。內監不曾回頭,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讓兩人不至于跟丟了,同時他也听不到兩人的談話。

「馬公子好雅興。」御花園花木分布大略是依照開放時節,此時走過的地方便只有綠葉,盛放的芍藥還有些遠。

馬騁雙手背在身後,懶洋洋的始終領先著半步︰「少廢話,見到人了吧。昨天我可是留著分寸的,鷹首領多少該投桃報李吧。」

你去吃屎!鷹綽暗罵著。擠出幾分笑意道︰「我們比馬公子也就早了半步,都沒來得及確認是否是要找的人。賀蘭勤帶走之後又說被人劫了。」

「你信?」馬騁鼻子擠出一聲嗤笑。

「當然不信,所以才去盯住他。他要去見人,必逃不過我的眼楮!」

馬騁倒是很放心鷹綽的能力,沒有出言相譏。他抬頭看了一眼,此時天色晴好,瓦藍瓦藍的。

「狗屁的天象,叫老子跑來遭罪,哪有在家門口跑馬愜意!」

他不說話的時候,挺括的鼻梁,大而亮的眼楮,薄薄的嘴唇,還有線條正好的下巴,側顏實在無可挑剔,是個很值得一看的俊朗少年。只可惜,一開口就叫鷹綽很想動手。

「天象之說,虛無縹緲,我鷹族的目地只是找回自己人,至于其他……」

「呵,這話說的當真不要臉!」馬騁十分坦誠。

鷹綽︰「你一定要在大試之前分出高下嗎!」

王氏朝堂設有觀星台,觀天象,卜吉凶,以順應天意,祈求安泰。本來只是為王氏排憂解難的,卻不想這樣相對冷僻的衙門也被人盯著。

十多年前,帝星之畔多出一顆晦暗小星,不遠不近的綴著,幾乎被帝星光耀完全掩蓋。

因位置太過靠近,觀星台主事不敢輕忽,將此事上稟之後亦記錄在案。數年間,此星沒有分毫變化,幾乎讓人忽略。主事錄下「惑星」二字以作標記。備注︰不主吉凶,與帝星相安無事,福禍難料。

然則兩月前,此星突然放出異彩,持續近一個時辰之後消散。若不是觀星台夜夜有人值守,幾乎無人察覺。

觀星台不敢輕忽,急急做出反應,稟報與王鈞。王鈞召集了幾位心月復商議一番後,著人暗中在帝都附近搜尋可疑人等。重點是最近靠近帝都的人。

便是這些動作再小心,也難逃被盯視的結果。須知帝都的一舉一動,三大家族放在帝都的眼線都會拆開來揉碎了細細分析,很快,「惑星」異動之事便攪得天南海北數座大宅之中亮起了徹夜不息的燭火。

鷹綽和馬騁本就是要參加中州試的,聞風當即而動,卻只是守在帝都之外等候時機。不想數日之前,突有布莊商人敲了慶城府衙門外的鼓,說被劫了萬貫家財,要府衙為他討回公道。

被山匪劫也就劫了,遇上的人大都忍氣吞聲,偏此人似有所倚仗。被請進衙門問話後,慶城府尹當即坐不住了,趁夜登了丞相大人的門……

馬騁揶揄的盯著鷹綽,絲毫不介意當面打人家的臉︰「想來你我知道的事大同小異,我便問你,你們找人,十多年來也沒找過,怎的惑星一動便要找了?」

「你怎知我們沒找過,但先前只找了鷹綽長老,遍尋無蹤只能作罷。她便是活著,以她的本事誠心躲起來,我們也毫無辦法,並不曾想過她有後人在世!」鷹綽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馬騁冷笑︰「這是鷹翱說的吧,他的話也就你們這樣的廢物願意相信。當然你們這些養蠱一般教出來的殺人凶器,能打架就好,腦子是不需要的。」

鷹綽握著拳頭,深呼吸一口氣︰「馬公子,我素來知道慶城將你我二族視作民智不開的蠻荒之地,若馬族皆是公子這般,我鷹族著實被連累的冤枉!」

「哈,我們蠻,我們表里如一。你們披著一張錦繡皮囊,做的也不過跟我們一樣的勾當,好意思踩低我們,難道鳥兒的羽毛比畜生的皮更厚?」

鷹綽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氣人的本事比賀蘭勤更勝一籌。

當即停下腳步︰「馬公子留步。」

「想動手,君子動口不動手,怎的鷹綽首領不要面子了?」馬騁唯恐天下不亂的繼續拱火。

鷹綽是真的手癢的厲害,不過他這麼一說倒不好出手了。前面帶路的內監隱約覺得氣氛不對,急忙返回來喊著︰「兩位有話好好說,這園子養護不易,都是百多里外移栽來的……」

鷹綽用力壓制滿月復怒意,說道︰「我剛剛想,中州試沒有口試這一項,實在埋沒了馬公子的本事,屈了人才。不過……」她微笑著,「進宮面聖也就罷了,若是比試之時仍然有‘傷’在身,可別說我勝之不武。」

她的目光輕飄飄落在他耳朵下暴露在外的皮膚,一條抓痕露出半截在外。

她的短刀可留不下這樣的痕跡。

怕是女人抓的吧。

尋常百官上朝,通常幾個時辰前水米不敢進。外地官員面聖,更是兩三日前闢谷沐浴。他馬氏公子好本事,入宮前夜猶在和女人廝混,對王氏朝堂的輕慢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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