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奴婢都遣出去了，難道就不怕我對你i圖謀不軌麼？」司馬長空揚眉道。
寶芸掩唇笑了起來，道︰「司馬大將軍這是說笑了，小女進了這大將軍府，就算是將丫鬟留在身邊，難道就能擋得住大將軍的圖謀不軌麼？」
這樣的伶牙俐齒，一點都不像孔柔。司馬長空微微皺一皺眉，他記憶中的那個少女，雖然明媚，但是並不張揚。
「那你還敢進來？」司馬長空問道。
「大將軍幫了我，無論如何我都應該上門致謝的。再說大將軍哪里會是這樣的人，方才的話只不過是逗小女的罷了。」寶芸對答如流。
司馬長空不由再仔細打量著寶芸，寶芸也含笑任由他打量，也不知過了多久，司馬長空才嘆道︰「你一點都不像她。」
「我的生母麼？」
「是，你的生母，孔柔，你一點都不像她。」
「可是我父親說我和我生母有七分相似。」
司馬長空笑了笑，視線最終還是落在了寶芸的臉頰上︰「你長的像孔柔，但是性格是南轅北轍。她的眼楮不像你，她的眼楮就像是山中的一汪清潭，一眼便能看得到底，一有陽光，便是波光粼粼，讓人想移開眼神都不行。」
「而你的眼楮，更像是古井，深不見底，便是有了陽光，也看不到半點光彩。」
寶芸有些吃驚，她沒有想到司馬長空這樣一個武將，竟然能說出這樣感性的話來。這就是鐵漢的柔情吧。
她不禁在想，當初孔柔若是嫁給司馬長空，如今一定會十分幸福吧。可那個眼似清潭的姑娘，最後為什麼會嫁給了俞明江呢？
這是她心頭上一直的疑問，想開口問司馬長空，但是如今好像還不是時候。司馬長空是對孔柔有情，但是她除了是孔柔的孩子，身體里可還流著俞明江一半的血液。
所以她只能感嘆一聲，道︰「我母親若是能听到您這麼贊揚她，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司馬長空仿佛已經想到了孔柔笑著的樣子，臉色變得柔和起來，嘴角的笑容也是溫
柔無限︰「是啊，別的姑娘听到贊揚都是羞澀的，她卻是那麼明媚直白，讓人心向往之。」
寶芸看著這樣的司馬長空感慨萬千，人的一生當中，有的人找到了伴侶，卻是相敬如賓一生。有的人有了愛人，卻不能在一起。而有的人有了別人眼中的太陽，卻不知珍惜。
當真是命，誰也無法解釋。
「所以你也應當知道我是為什麼幫你了？」司馬長空這時將深情的樣子藏了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問寶芸道。
「因為我的母親。」
司馬長空點點頭︰「我一開始看到你，想必你也有印象，就是在大街上。初見到你，我當真是吃驚。可是這幾天我在京城對你的事情也听過不少，你的臉雖然是像你的母親，但是性格和她是南轅北轍。說實話，我並不喜歡像你這種機關算盡的姑娘。」
這樣的話寶芸是沒有想過會從司馬長空的嘴里听到的，可是細想之下也沒有錯，是，她是機關算盡。
可她若是不謀算，別說是為蘇家伸冤報仇，就是自己這一世的性命都保不住。
她上一世何嘗不是司馬長空口中孔柔那樣的姑娘，嬌生慣養，明媚端莊。但是最後的結果如何，她死在了自己夫君的手上，孔柔也是早亡。
所以比起別人的喜歡，她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雖是體諒司馬長空說的這句話，但她嘴角的笑容還是淡了一些，道︰「听大將軍所說，我的母親的確是明媚天真的姑娘，可是只有明媚天真在俞府是活不下去的。」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什麼意思，也不是要大將軍喜歡我，但是莫名被人這樣不喜歡小女也不能接受。故而解釋一下而已。」寶芸淡淡道。
司馬長空看寶芸的眼神中不自覺的出現了一些欣賞，這樣的大膽，也不算是一無是處。
但是他要問的也不是這個，「你說的明媚天真在俞府活不下去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大將軍誤會了，我沒有在暗示什麼。在不知道事
情的真相之前，說什麼都不合適。」
司馬長空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得到了什麼線索。他並不相信孔柔是早逝的，什麼產後的後遺癥他都不相信。
他知道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因而當初他還派了大夫暗中給孔柔看過，可是大夫說孔柔只是生完孩子之後一般的虛虧，多補一補就會恢復健康的。
他在孔柔嫁人之後還是放不下孔柔，那時他年少氣盛，雖然放不下，但是羞恥的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之後中毒了一般思念孔柔也生生的被他將這種思念壓抑住。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孔柔出嫁的那天，就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面了。
若是他知道孔柔嫁給俞明江會是這樣的下場，他當初就算是丟盡了面子，就算是跪在孔柔腳下求孔柔回來，或者干脆殺了俞明江，他都不會讓孔柔嫁給俞明江的。
他想著往事，眼中的痛苦壓制不住的流露出來。寶芸察覺到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苦笑一聲，對寶芸道︰「讓你見笑了。」
「大將軍言重。」寶芸低頭道。
司馬長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神色恢復正常，道︰「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你無條件幫你三次，也只有這三次。」
寶芸莞爾一笑，起身福身道︰「能得到大將軍的這個諾言，小女已經感激不盡了。」
司馬長空擺擺手，也不願再看寶芸的臉，道︰「好了，你走吧，無事也不要在來了。」
寶芸再一福身，轉身走了出去。
采雲和儀丹見到寶芸出來，忙應了上去，儀丹嘴快，問道︰「大將軍沒有對小姐怎樣吧？」
「你們想什麼呢？大將軍是什麼樣的人物，會對我做什麼？」寶芸失笑道。
司馬長空心中想著不想再懷念往事，可是眼楮怎麼都控制不住看向了寶芸離去的方向，直到看不到都沒有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