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嶸一進來就看到寶芸臉色蒼白,額頭上卻冒著汗珠。他心中漫上疼痛,走過去坐到了床邊,歉疚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見到衛嶸,寶芸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總感覺傷口沒有這麼疼了,微笑道︰「都是我願意的,也沒有什麼受苦不受苦的了。」
她這麼說衛嶸更是心疼,無奈也不能幫她分擔一點痛苦。只得咬牙切齒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受的疼痛千倍百倍的還回去的。」
「你知道背後指使的人是誰?」
「我並非是沒有得罪過人,但是有這個能力培養出這麼高強的死士又非要我死的人也不難想到。」
寶芸皺眉想了想,按照衛嶸的話她也有了懷疑的人,但還是不敢確定,試探的問道︰「你是說,六殿下?」
衛嶸就知道寶芸是十分聰明的,舀了一勺粥喂到了寶芸的口中,道︰「除了他,也沒有人敢貿然在這樣的情況下刺殺我。」
寶芸看衛嶸要喂她,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是現在想著這事也沒有分心注意到是衛嶸喂過來的粥,十分自然的張口吃了下去,似是喃喃道;「你去宜城是皇上的聖旨,相當于欽差,敢阻殺欽差……」
接下來的話她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中默然想著。
據她上一世所知的,趙是站在晏辰這一派的,盛清和自然是不用說。而衛嶸和晏明的交情甚好,能力又足,她還和趙在一起的時候就趙就露出了嫉恨衛嶸的樣子。只不過那時她們蘇家和衛家的關系還算不錯,她一直都勸趙莫要和衛嶸為敵。想來那時的趙說著這些話一定是將她恨到了骨子里,但還不敢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來。
現在想想那時的她和趙是多沒意思的一對夫妻啊,她自以為自己做的事情趙都會了解她的一片好心,哪里想到趙對她不僅僅是虛情假意,更是不滿甚久,恨之入骨了吧。
意識到思緒有了偏差,忙拉了回來。盛清和是出了名的老狐狸,就算是想
衛嶸死也不會用這樣的辦法,而趙則是沒有這個本事,更沒有阻殺欽差的這個膽子。
所以最後的人選就剩下晏辰了。
衛嶸說會向背後指使的人千百倍的將她所受的苦討回來,那他是對晏辰做了什麼嗎?寶芸心中一跳,問道︰「你不會是對六皇子做了什麼吧?」
寶芸這擔憂中有點懵懂的模樣,衛嶸覺得甚是可愛,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嘴角慢慢的彎了起來,道︰「我還沒有笨,晏辰再怎麼樣也是皇子。」
聞言寶芸才放下了心,繼續問道︰「那你做了什麼?」
衛嶸再喂了寶芸一口粥,回答道︰「我是不能直接動晏辰,但是可以動他的靠山。」
「盛家。」寶芸想也不想就說道。盛家是皇後的母家,晏辰又是嫡子,盛家自然是全力支持晏辰的。
「皇上也早就想敲到盛家了,這次不過是我剛好找到了機會而已。」衛嶸雲淡風輕道。
縱然他的語氣輕飄飄的似乎這只是一件幾句話就可以解決的小事,可是寶芸知道朝堂上的事是沒有小事的,更何況盛清和這樣的重臣,哪里是衛嶸說幾句話就能撼動的。
就算是皇帝有這個心,最後盛清和也只會將氣撒在衛嶸的身上,而不是皇帝的身上。
她神色有些復雜,既感激衛嶸這麼做,又擔心衛嶸會承擔的後果。
還有一點……她苦笑道︰「你父親要是知道你做這些都是為了我,只怕更要認為我是紅顏禍水了。」
「怎麼?你難道還算不得紅顏禍水嗎?」衛嶸不僅不安慰她,還含笑反問道。
寶芸的擔憂被他這麼一調侃散了不少,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這是小事嗎?你還笑得出來。」
不知不覺間寶芸已經將一碗粥都吃的見了底,衛嶸將碗放在了一旁,道︰「我說過了,我父親的意見是我父親的意見,我是我,他的意見影響不了我。而你……」
他頓了頓,挑眉道︰「你怕麼?」
寶芸看著衛嶸的眼楮,只覺得衛嶸這一眼是將她整個靈魂都看透了,不由打了個激靈。不過並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揚唇道︰「自然是不怕的。」
听到了預想中的答案,衛嶸也笑了起來。
吃完了粥,剛好儀丹也將藥熬好晾涼了,衛嶸堅持喂她吃了藥睡著之後才離開。
江莫寒足足在大廳中等了一個多時辰,這個多時辰他卻也等得心甘情願,看到衛嶸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眼中的擔憂也褪去,恢復了以往沒個正經的樣子,問道︰「怎麼,那個丫頭沒事了?」
衛嶸輕輕的‘嗯’了一聲,端起茶慢慢酌著,沒有再開口的打算。
江莫寒無法,只得再主動問道︰「那你下一步打算這怎麼辦?」
對盛家下手相當于是捅了馬蜂窩,不想被馬蜂追著咬總要有對策才行。
「等盛朗明回京之後再做打算,至于現在,走一步算一步了。」
對衛嶸的這個回答江莫寒嗤之以鼻,道︰「別以為我會信你,以前不會信現在更不會信。以前你只有自己,現在你身邊還有俞寶芸,我才不相信你敢什麼打算都沒有。」
衛嶸睨了他一眼,唇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嘲諷,道︰「我不認為我需要做什麼打算。」
看著這幅樣子江莫寒就知道衛嶸到底是什麼意思,說到底,是根本就沒有將晏辰看做對手。
他搖搖頭,道︰「晏辰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沒用,不然你這次也不會弄成這樣。還是要警惕一點的好,要是再來這麼一次誰知道俞寶芸還有沒有這樣的好運氣能活下來。」
一提到寶芸受傷的事情衛嶸就渾身戾氣︰「要是再讓他們找到這樣的破綻,不用他們來取我的人頭,我不如自盡好了。」
听他這麼說江莫寒放下了心,只要他知道輕重就好。
「我方才的意思是晏辰要是弄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對手,那他再針對我也是無用的。」衛嶸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