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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紀夫人,惜福啊!

柳貴妃本來也只是隨口說說,想嚇唬她一下,若是真的日日讓她進宮來請安,那紀閣老又怎會同意?雖然礙著紀泓燁的面子,自己不能把她怎麼樣,但她心里這口氣若是不發泄出去,也是夠太難受的。

「看見那些宮女手里捧的東西了嗎?都是我賞你的,就當做是給你沒出生的孩子的見面禮了,你看看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納蘭錦繡看著那十二個宮女手上捧著的匣子,容量應該不小。想到這麼多的東西若是收了,指不定有人就會揣測三哥和柳貴妃也有一些默認的關系。

如果因此把她判定成潯王的人,會不會影響到他?納蘭錦繡一時有些拿捏不準了,就態度恭敬的說︰「娘娘賞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只是一下子就是給咯這麼多,臣婦惶恐。」

「既然是本宮賞的,你接著也就是了,有什麼好惶恐的,又不是偷的搶的。」柳貴妃出口的話依然是刻薄的,而且她似乎覺得程度還不夠,就皮笑肉不笑的說︰「人人都說紀家商行遍布天下,不只是在咱們大寧首屈一指,在其他國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莫不是本宮送的這些東西,紀夫人都不能看在眼里?」

貴妃娘娘賞的東西看不上,這麼大一頂帽子若是扣在她頭上,那還了得?納蘭錦繡只好躬身又行了個禮,道︰「娘娘說哪里的話,這是臣婦的無上榮光。」

「既是如此,你就收著吧!那里邊有不少首飾以後你就戴著,旁人若是問起來,你也好提提本宮。讓其他人也知道,本宮待人可是再寬厚不過的。」

推辭不過就只能接受了,納蘭錦繡依然是恭敬地回︰「臣婦明白。」

柳貴妃怎麼看她怎麼不順眼,但是也不敢把她怎麼樣。她揮手讓那十二個宮女都下去,只留下了身邊兩個貼身伺候的。然後又開始撥弄她手上的戒指,狀似無意的問︰「我听說紀夫人和國相關系匪淺,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納蘭錦繡暗道︰「這是吃醋了,動不了宗玄奕,就拿她來消遣!」

她依然是那副低眉順目的樣子,甚至表現的還有點草包︰「臣婦長年在後宅不出門,連國相大人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何來關系匪淺之說?」

柳貴妃起初也是不,的,因為宗玄奕和鎮北王可一直不對頭,甚至想除之而後快。所以,斷斷不可能和鎮北王府的郡主扯上什麼關系。

但事實確實是宗玄奕對她很上心。相府里的人說,她是一名醫術精湛的大夫,替相國治愈了頭疾。她無意間落在相府的幾枚銀針,被相國妥善收著,已經不止一次有人看見過相國拿著那幾枚銀針出神了。

柳貴妃越想越生氣,想著自己痴戀宗玄奕多年,也沒在他那討到什麼好。本來還找自己的同鄉刺.激過他,誰知他一點都不吃醋,態度平靜的讓人寒心。

她的一顆心也是肉長的,反復被人拒之門外後也是會變冷的。本來以為她對那位高高在上的相國,早就已經沒了奢望。卻沒想到在听說相國對她念念不忘的時候,她心里就像是吞了蒼蠅那麼惡心難受。

她又揮了揮手,讓貼身侍候的宮女下去,順帶連莫言莫語也帶了出去。莫言莫語本來是按照三爺的命令,寸步不離的守著夫人。

但見著屋子里也沒了旁人,而柳貴妃也是個大肚子的,想必不會對夫人造成危險,就退到了門外。她們兩人守在門口,想著夫人只要出聲喚她們,她們就能第一時間沖進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屋內只剩下柳貴妃和納蘭錦繡的時候,柳貴妃連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態都懶得裝了。她冷著一張臉,問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消遣男人的手段倒是不少,你是怎麼樣讓相國對你動了心的?」

納蘭錦繡已經確定,柳貴妃一定是拿到了確切的消息,認為她和宗玄奕情愫暗生。如今這般質問無非就是打翻了醋壇子,她若是回答的不順了她心思,指定會被她猜忌。若是被她猜忌上,她必然會吃些苦頭。

「貴妃娘娘說的這些話,臣婦一句都听不懂。」

「呵……」柳貴妃諷刺的笑了一聲︰「真不懂啊,還是裝不懂?」

「臣婦惶恐,在貴妃娘娘面前怎敢裝糊涂?」

「那你就不要跟我兜圈子,一五一十的交代,你和相國大人之間到底是怎麼牽扯到一起的,又發展到了什麼程度。」柳貴妃咄咄逼人。

「臣婦真的不敢。」納蘭錦繡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態度,還順帶擠了幾滴眼淚下來︰「貴妃娘娘您想一想,我是紀閣老的夫人,若是和相國大人不清不楚的話,我夫君怎麼可能放過我呢?還望娘娘不要給臣婦扣這樣的罪責,臣婦萬萬承受不起啊。」

柳貴妃縱橫後宮多年什麼樣的女子都見過,可以說納蘭錦繡這樣容貌的確實罕見。小小年紀已經透著一股子難掩的清媚之態,因為有孕在身,氣色略差一些,想必若是生產完後好好調養,那才是韻味最足的。

但她的容貌也不能說是空前絕後,因為宮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宗玄奕也同樣不缺。至于他為什麼會看上這個女人,這確實是個謎。在她看來,她除了一副好皮囊之外,還真是沒有什麼了。

要麼就是她裝的,要麼就是傳消息的人誤解了其中的意思。反正以她現在來看,這樣膽小怕事的草包,斷然不可能讓宗玄奕要鐵石心腸的人動心。說到底從始至終能讓他念念不忘朝思夜想的,不就是那個短命鬼嗎?

柳貴妃終于從她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納蘭錦繡身邊,似笑非笑的說︰「我不管你和相國大人之間是什麼關系,但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問問你,相國大人有個原配夫人,不知你听說過沒有?」

納蘭錦繡的頭垂得更低了,柳貴妃已經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听見她小聲說︰「不太清楚。」

「既然你不清楚,那本宮就告知于你,也好讓你看清自己的位置,別肖想自己踫不到的東西。」

柳貴妃轉了個身,華麗的裙角劃出一個極度優美的弧度。她緩緩又走向自己的椅子,聲音慢條斯理︰「國相原來有個妻子是太傅府的千金,名叫納蘭錦繡。」

納蘭錦繡的身子繃的筆直,她知道柳貴妃接下來想說什麼,所以更加排斥。

「說起來她也是個傳奇女子,曾治好金陵城的瘟疫,聖上封她為寧安郡主。而且她容貌生的可是傾國傾城,就連本宮也只能和她算是個不相上下。按理說這樣的女子誰娶了都得是千嬌萬寵的,可你知道嗎,是被相國大人殺死的。」

納蘭錦繡的心里早就一片冰冷,她很諷刺的想︰這些事情自己最清楚,根本就不需要她來講。

柳貴妃也不知是特別沉迷于這種感覺,還是就想用這件事來嚇唬她。人家沒給她反應,她仍是自言自語的說︰「所以說啊,到了他這個位置的男人是不可能有真心的,即便是自己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在權力的爭奪下也會淪為犧牲品。」

她說完這些心情似乎變得特別好,語氣也輕快了許多︰「說到這里我就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了,你知道相國為什麼要殺死他的夫人嗎?就是因為想栽贓給鎮北王。現在你知道了吧,相國即便是待你好,也只是想用你來讓鎮北王府身敗名裂。所以我勸你不要想多了,更不要沉迷在他溫柔的陷阱里。」

納蘭錦繡頭垂得更低了,柳貴妃根本沒看到她嘴角那個諷刺的弧度,已經越來越大。宗玄奕是什麼人,還用得著她來告知麼?現在真覺得柳貴妃是丑態百出,誰知柳貴妃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方存大亂了。

「寧安郡主自己死的慘,家人就更慘了。他父親貴為太傅,死後卻被直接丟在了亂葬崗,做官做到他這個份上可也是極致了。」

「你說什麼?」納蘭錦繡忍不住問了出來,她父親和母親不是被好好安葬了麼?難道說宗玄奕當年是騙她的?想到這里她又諷刺的笑了一下,自己被他騙的還不夠苦嗎?

柳貴妃看著她的神情忽然又笑了︰「听起來是不是有些恐怖?不過相國好歹還是念及夫妻情分的,讓人把太傅從亂葬崗里挖了出來,和他夫人合葬在一起。所以亂葬崗里有一處墓碑,不過我听人說,扔在亂葬崗那種地方的人,永生永世都投不了胎。」

「你……」納蘭錦繡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啞了,她用手指緊緊扣住椅子的扶手,好不容易才透出一句完整的話︰「你和我說這些到底是何目的?」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相國是冷血的,靠近他的女人都不得善終。」柳貴妃這時候心情似乎特別好,笑得和善︰「紀閣老性情好,也是個知道心疼人的,我勸紀夫人惜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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