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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2︰真正的史書

「阿錦,我在同你說正經的。」紀泓燁忍不住說道。

納蘭錦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如實回答︰「是以前從你書房里拿來的,和那些游記放在一起,我也是偶然間翻出來的。」

紀泓燁左思右想也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本書,而且即便是他有,也絕對不會留下。這本書在大寧是被列為**的,他是朝廷二品大員,若是被人發現私藏此類書籍,恐會招禍事上身。

「這書以後不許看了。」紀泓燁從納蘭錦繡手里把書抽走,然後置于燭火上,很快就燃為了灰燼。

納蘭錦繡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她正看到緊要的關口被人奪去了,心里十分不悅︰「這書又哪里惹到你了?還是說我惹你了!」

紀泓燁不想過多解釋,他覺得他們分開這麼長時間,他有很多話想同她說,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解釋上面。所以就沒理她的話,徑直走到床榻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你往里側一點,我睡外面。」

「我如今身子重,佔的空間比較大,這床剛剛好,你不如睡外間的竹榻上面吧。」

納蘭錦繡心里還別扭著,這人不知幾時變得這麼情緒化了,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把她置于何處?更何況剛剛他還搶了她的書,典型的是一回來就耍橫。以前她處處都听他的,如今可不是了,這次是他有錯在先,她正好趁這個機會以振妻綱。

紀泓燁見她老神在在的,靠在那壓根兒就沒有動彈一下的意思。他俯子把她抱起來挪到了里側,又自己動手月兌了靴子,直接把她之前靠的那個地方給佔上了。

「你這人簡直是蠻不講理!」納蘭錦繡氣道。

「我在我的寢房睡,我的旁邊是我的夫人,哪有不講理了?」

「屋子是你的但也是我的,這床榻也有我的一半,憑什麼你說把我挪走就挪走。」

「你自己說的一人一半,那你干嘛還要佔兩個人的地方?」

納蘭錦繡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在這麼無聊的話題上跟他講道理。明顯就講不過好嗎?她氣呼呼的躺下,面朝里側只給他留下一個後背。

紀泓燁無奈的看著她,說道︰「你不是還不困嗎?剛才還有閑情看書,怎麼一轉眼就要睡了呢?」

「我是想看書可是被你搶走了,還給我燒了,我看什麼啊?」

她態度不好,紀泓燁卻一點都不惱,仍是好脾氣的說︰「那你可以考慮看看你夫君。」

「你有什麼好看的。」納蘭錦繡完全被他帶亂了節奏。

紀泓燁挑了挑眉頭,問道︰「我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是再好看的一張臉讓你日日看,難道不會膩嗎?」

納蘭錦繡

紀泓燁促進他,眼眸眯了眯,然後動手毫不客氣的把他抱了起來,「你這是想要喜新厭舊了?」

「我哪有。」

「你剛剛說那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隨你怎麼想。」納蘭錦繡一鬧脾氣就準備再躺下。

紀泓燁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腰肢,因為顧及著她的肚子,所以也不敢扣得太緊了。只是用巧勁兒治住她,讓她能乖乖靠在他身側。

「你剛剛看的那本書是**,若是被有心人發現,到聖上面前參我一本,那是要誅九族的大罪。」紀泓燁平靜的敘述。

納蘭錦繡嚇了一跳,她把臉離的他遠一些,仔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在判斷這話的真假。當然在紀泓燁那一張平靜的面皮下,她什麼都沒發現。但她卻知道,三哥不可能用這種事情來騙她。

「既然是**,又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書房里?」

「我也不知道。」

納蘭錦繡蹙眉,她想好好想一想,這書是什麼時候到自己面前來的。奈何想破了腦袋,也記不起是幾時發現這書的。

她只記得三哥從余梁回來之前,她曾在他書房專門放雜記的地方取過一些書,也就是現在她看的這些。當時她記得自己拿了一本有關針灸的,還有一本是記載各地趣事的,還有金陵城志。

但她拿回來的時候,林林總總的應該有七八本的樣子,剩下的幾本書是什麼她也記不清了。這還真是個沒頭的賬。但不得不承認,這種**出現在三哥的書房里,實在是很詭異了。

她仔細想這書有什麼特點,她發現的紙張是她沒見過的。因為她第一次用手觸及到那本書的時候,就覺得它的紙非常薄,但是又很有韌度。而且透光性很好。當時她還想著等見了三哥,一定要問問這是什麼紙。

「你剛剛把那本書拿過去之前,有沒有注意它的紙張?」

「看到了。」像紀泓燁這種資深的讀書人,對筆墨紙硯都有一種近乎痴迷的喜愛。隨便拿一張紙或是一方硯台,一支毛筆,他就能說出這是哪產的,特點又是什麼。所以,他只是隨便一翻便知道那紙張的來歷。

「那是什麼紙,產自哪里,你可知道?」

「那是西域一種特制的紙,因為公藝考究,制成過程又很難,所以留傳的不多,到金陵的就更少了。我也只是曾在聖上的書房中見過而已。」

「有沒有可能是誰帶回來的。你當時沒有注意到?」

「不可能,這種紙即便是在西域那邊也是很稀缺的。造紙所用的木材是生長在懸崖邊,一種非常縴細生命力卻很頑強的樹木,名為從蔭。因它體積小,采伐又很困難,所以這紙的數量才會特別少。」

納蘭錦繡懷疑的看著他,少也不代表沒有啊。紀家商號遍布天下,什麼稀缺的東西得不到?

紀泓燁只好又解釋道︰「西域的皇室已經明令禁止私下交易,從蔭所制紙張都是皇室御用,而且據說也只有西域的王才配用。」

「這紙竟然這麼稀奇,又有誰會用它來制成這樣的書,一看紙張不就能知道這書的來歷了嗎?」

紀泓燁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若這紙真的只有聖上才有,但偏偏印了一本這樣的**放到了他的書房里,難道是聖上在給他啟示?可是他這幾年來鋒芒過剩,這是在讓他收斂?

這種想法在他腦海中也就閃現了一瞬就被打消了。他入文淵閣這麼久,每日給聖上擬折子,幾乎每隔三兩天就會面聖,對永隆帝的性情已經模到了七八分。

如若永隆帝真是覺得自己是對他有威脅的,那一定會極力培養內閣其他人用來制肘,而絕對不會都兜麼大一個圈子。他若是不懂呢,或是直接無視了,這不是白做工麼!

到底是誰做的這件事,把這本書放在他這里目的何在?會不會是潯王或是慧王?

「你剛剛把書焚了,現在就是想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也找不出來了。」納蘭錦繡到底是最了解他的人,看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對于這本書他也是一頭霧水。

「反正想也想不通,不如就不要想了。」納蘭錦繡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拉過放在一旁的被子蓋上,她有點困頓準備睡了。

紀泓燁還不至于被一本書就攪得內心不安,但到底心里的防備是越來越重了。潯王就不用說了,肯定是想除他而後快。至于慧王本就是個城府極深的人,想來他不是真的同他一心,更不想卷入黨爭,早就已經被他看出來了。

說到底在九公主那場婚約上,慧王和青選侍確實是幫了他不小的一個忙。但自從他假意把自己變成慧王一.黨之後,也沒少為他辦事,就當是還他這個人情了。

如今他們之間也不能說誰還欠誰的,他和慧王心里都清楚,若不是他幫他做的那兩件事,以慧王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和潯王平分秋色。

所以這本書,很有可能是慧王為了敲打他放在這兒的。他不僅又想,如今紀府上上下下的人中,會不會真的有慧王的眼線?這些事他都是都交給龍義去辦的,看樣子,最近這幾日要徹底排查一遍了。

讀書人的床榻邊上都喜歡放一個小壁櫥,而壁櫥里都會燃著一盞燈,方便看書使用。納蘭錦繡剛剛在看書,所以現在床榻間還是很明亮。

紀泓燁垂首看見她兩手抓著被角,呼吸綿長,儼然是已經睡了過去。果然是孩子心性,沒心沒肺的,說睡著就能睡著。不過他也不願意讓她為自己擔憂,如今這般什麼都不想,反而更易于她養胎。

他覺得自己還真是挺奇妙的,一向最清楚自己想要什麼的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如此矛盾。他淡淡的嘆息一聲,伸手把燈熄了,听著身邊人均勻的呼吸,卻依然是睡不著。

本意是不想吵醒她,但也不知是怎麼了,心里就像是伸出了一只手,弄得他癢癢的,非要抱著她睡不可。于是他就放輕了動作,把平躺著睡覺的人輕輕攬到了懷里。

納蘭錦繡本來睡的就淺,他這樣一動她就醒了。感受到他動作的輕柔,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他便沒睜眼,只在他胸前尋了個更舒適的睡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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