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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同尋常宴會最大的區別就是嚴肅。雖然是讓百官帶著家眷,但帝後分席而坐,板板正正的,旁人自然也要效仿,一個個屏氣凝神,如臨大敵。

納蘭錦繡自然也是如此,尤其是她發現宗玄奕就坐在自己對面,更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他明明是自己的仇人,她在死的時候還想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報仇,而如今見了他,她發現自己更多的是恐懼。

她安慰自己,宗玄奕勢大,來日方長,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隱藏身份,如若被他發現,斷斷不可能再留她。往生海中看到的三哥,在權利氣勢上盛于宗玄奕的時候,年紀要比現在略長一些,應該還要幾年。她一定要記得自己是徐錦笙,必須記住。

宴會冗長,雖然有美食、美酒、美人,但眾人的心思可都沒在這上面。能坐在這里的不是手握重權,就是聲望極高,這種人對權力以外的其他事,興趣並不大。

女眷們總歸是坐不住的,所以當皇後娘娘提議不如去御花園賞個花,就沒有一個人不拍手稱好的。納蘭錦繡不想離開紀泓燁,但又不好表現的太過突出,只能隨著眾人一起去了。

御花園里的花,千嬌百媚,爭奇斗艷,正如後宮的這些娘娘們,甚至是這些誥命夫人們。

柳貴妃姿容風流,寵絕後宮,這是眾人皆知的事。尤其是她性子不驕奢,沒端著貴妃的架子,倒是和眾人相談甚歡。納蘭錦繡對她自然沒什麼好感,不恨得牙癢癢就不錯了。她站得離她遠遠的,也不去加入別人的討論,做個安安靜靜的賞花人。

眾人見她年紀輕,身上穿的卻是二品誥命服,想著朝里二品大員最近成婚的,也不難推測出是誰。丈夫是朝廷新貴,自然會有不少人想要攀附,上來套近乎的也不再少數。

納蘭錦繡發覺自己也許是該關心一下三哥的公事,現在來主動交談的這些夫人,她竟是一個都不認識。她含蓄的應付,大多時候都是溫和的笑著,不知道就不說話,不說話總該不會出錯。

說了許久的閑話,氣也透得差不多了,皇後娘娘要回去,眾人自然要跟著。納蘭錦繡不想卷在人流中間,就放慢步子跟在後面,身邊過來一個宮女,對著吉祥小聲說︰「我家小主讓我轉告你家夫人,一舉一動都要小心。」

那宮女說完話就走了,吉祥只能把這話原封不動的告訴納蘭錦繡。她除了能認清皇後娘娘,柳貴妃,其他的人一概都不認識,所以也不用費心去猜是誰在警告自己了。

不知那人是什麼目的,是恐嚇,還是真心想要提醒她?不管那人是何目的,她的心如今是不安穩了,看什麼都覺得有隱藏的危險。她讓吉祥加快了步子,想著還是盡快回到三哥身邊。

她失去意識也就是一瞬間,後腦輕微疼了一下,便什麼都看不見了。等她渾渾噩噩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人扛在肩頭,看著裝應該是個太監。

納蘭錦繡一動不動,怕被發現她已經醒了,她頭腦在飛速旋轉著,想著月兌身之法。這個太監選的路是挺荒蕪的,如若她一擊不中,很可能會激怒他,到時候一定沒有人來救自己。

她今日把針包放在了腰間,這時候根本就取不出來。于是她就盯上了這人的眼楮,她在想著要不要給他戳瞎了,這樣她就可以月兌身。想是這樣想,但是要真動手,她還是有些害怕。

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人過來了,一把就把他從那個太監的肩頭上拉了下來。然後就是酒氣燻天,口齒不清的聲音︰「你這奴才,扛這個女人做什麼?難不成你們太監還能人事?」

那太監一開始是打算動**人的,但看到來人的模樣,就下了跪,身子抖如篩糠,一個勁兒的說︰「求逍遙王饒命。」

那人打了個酒嗝,看了小太監一眼,說︰「你不是九公主身邊的德盛麼?我說你青天白日的,怎麼干起了殺人越貨的勾當?」

納蘭錦繡沒心思在這兒跟他們耗,她若是不盡快回去,三哥發現她不見了,肯定會著急的。她憑著感覺往回走,卻被人一把握了手腕拉住,然後就听那人說道︰「你這小姑娘長得還挺標致的,婚配否?」

如果說,納蘭錦繡剛剛還對救了自己的這個人有一絲好感的話,現在那一絲也沒了。因為這人說話的語氣,完全就是調戲的。

再者說了,他若是能看清她生得標不標致,那怎麼又看不清她身上穿的是什麼,穿誥命服的人又怎麼會是小姑娘?她掙扎開來,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語氣平靜︰「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紀……」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逍遙王喝的實在是太高了,拉著她繼續問︰「不是?可你只有這麼高……」他又打了個酒嗝,手還比劃著她的身高,只到他胸口。

要是被人看見她和這麼個男人拉拉扯扯,那她不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嗎?還會牽連三哥的名聲。她越想就越覺得自己應該盡快擺月兌他,掙扎的也就愈發厲害了。

「你能不能不要晃,我頭暈。」

「你趕緊放開我,我要回去了。」

誰知逍遙王突然拉著她藏到了假山後,納蘭錦繡被他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就要大喊出聲,卻被他捂了嘴。然後剛剛說話都不清楚的人,聲音忽然清明了,壓低著嗓子說︰「有人來了。」

納蘭錦繡這才看見,有四五個太監抬著一個麻袋,里面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嘴巴被破布堵著,手腳均綁著。他從麻袋里一露頭,就開始掙扎,看樣子力氣頗大,不太好控制。

「容侍衛,主子要送你走,咱們做奴才的也是沒法子,你到了那頭可不要怪咱家。」

其中一個年紀不小的太監說完後,就指揮其他人動手。幾個太監扯了那人嘴上的布,在他還沒來得及發聲的時候,就把他的臉按到了水里,如此反復。

這是在殺人,納蘭錦繡還是第一次目睹這種事,心頭一陣惡心。她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不然一定會牽扯到後宮的事中,一不小心還會連累三哥。可她到底是大夫,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她內心掙扎,看著身邊神色嚴肅的逍遙王,用眼神詢問他的意思。逍遙王就像沒看到她使眼色,神態木然,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司空見慣。

時間似乎很漫長,又仿佛很短,納蘭錦繡認命的把頭埋進手臂里,她不是救世主,幫不了他。然後被稱作容侍衛的那個人死了,直接被那群太監丟到水里,做成了溺水狀。

「呵……我說你們還要偷看多久?」又尖又細的嗓子,還是剛才那個年紀大的太監。

納蘭錦繡心里一揪,正想要往逍遙王的身後躲,就被人纏上了。她掙扎,看見逍遙王也被纏上了,估計一時半刻也不能來幫忙。

這些個太監是想要殺人滅口。

納蘭錦繡對自己的運氣真是無語了,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她想從控制自己的那個太監手里逃出來,卻發現即便是太監,也要比她力氣大得多,根本就無法掙月兌。

倉皇間她模到了腰間的銀針,她舉起來趁他不備就朝他的臉刺去,那人一躲,手下就松了,她趁機就跑。跑了幾步又發現自己不認識路,這地方很荒涼,好歹這里還有個逍遙王不是壞人,她若是迷了路,被人逮住豈不是死路一條了。

就這一瞬間,她的思緒已經是轉過千萬,她轉身看見逍遙王身邊的那幾個人,正以詭異的姿勢糾纏著他,不像人,倒像是蛇。她對著逍遙王喊︰「怎樣才能找到幫手?」

「沒有幫手。」逍遙王對付起這幾個人有些困難。

就在納蘭錦繡問話的時候,那人又纏上了她,她掙扎不過,被人纏的透不過氣,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昏死過去了。卻有人把身上緊纏著的那個東西拉開,窒息感也隨之消失。

「這些個東西,不是宮里的人。」逍遙王喘著粗氣。

納蘭錦繡回過神來,看到他把那幾個人綁在了一起,他們的肢體相互糾纏著,就好似是一個圓球。這種感覺讓人不寒而栗,她忍不住問︰「這是什麼人?」

「不知道。」逍遙王回答完,又看了她一眼,道︰「你可是文淵閣紀閣老的夫人?」

納蘭錦繡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他怎麼就認得自己了?

逍遙王忍不住沖她翻了個白眼,整理著自己凌亂的衣袍,語氣十分驕傲︰「本王是何許人,看你面相,就能知道你生平。」

他對上納蘭錦繡明顯不相信的眼神,哈哈大笑了幾聲,爽朗地道︰「第一次捉你的那個太監,是九公主宮里的,能讓她如此做的,普天之下就一個你了。」

九公主是之前指給三哥的那位吧!她猶豫著問︰「此話怎講?」

「他心儀之人成了你的夫婿,你說她是不是惦記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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