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天已經暗了下來,屋檐下花燈初上,月亮剛剛露出了一個叫,很美也很亮。
慕雨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孤孤單單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形單影子,整個人顯得無比的孤寂。
不在人前表示她的脆弱並不表示內心的傷痕已經痊愈,即使是野獸也知道躲在小小的角落偷偷的舌忝舐傷口,更何況是人呢?
花影站在門口,墊著腳尖,老遠就看到慕雨向這邊走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慌忙跑了過去。
「小姐,你再不會來公子就要去找你了。」
公子在小姐離開沒過久就到冷月宮了,居然沒看到慕雨,自然著急,花影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柳逸風,他這才沒有馬上出去找人。
「小姐,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花影這在發現慕雨被頭發遮擋住的臉蒼白的一片,臉色比剛才出去的時候還要難看,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小姐,李醫女在這里,你要不要我讓她幫你瞧瞧?」
花影拽著慕雨的衣袖,試探性的問道,手上冰涼的觸感讓她驚叫出聲︰「小姐,你的身體好涼。」
慕雨這才被她的尖叫聲驚醒,抬頭,看了她一眼,兩只眼楮迷迷蒙蒙的,輕聲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听到,你再說一遍吧。」
「小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花影看著慕雨問道。
「沒有—」
慕雨搖了搖頭。
「只是有些累了。」
走了兩步,慕雨又回過頭來,問道︰「逸風哥哥來了嗎?」
「恩。」
花迎上前,點了點頭「就在小姐的隔壁,和李醫女一起,小姐要找公子嗎?我這就去叫他。」
慕雨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幫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恩恩,小姐身上冷冰冰的,確實應該泡個熱水澡,要不然很容易生病的,我這就去準備。」
花影說玩,跑著去準備熱水了。
有風吹來,卷起了慕雨的發絲,慕雨揉了揉手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了一眼站在兩邊身上穿著銀色鎧甲,那生冷的表情就像是這深秋的風一般的士兵,這些人難道都不怕冷的嗎?
慕雨徑直向柳逸風所在的房間,快步跑了進去,她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逸風—」
慕雨站在門口,手微微抬起,正準備敲門,忽然听到里面的柳逸風叫自己的名字。
難道逸風哥哥和那個李醫女談論的就是自己的病情嗎?除了知道自己的手被他們認定連基本的生活都處理不了,還有猜測到得身上那一道道猙獰的傷痕,對于身體的具體的情況她根本就是一無所知,逸風哥哥肯定不會對自己說實話的,倒不如听听他們怎麼說。
這樣想著,慕雨放下手,蹲子,耳朵緊貼著門。
「小雨的身體怎麼樣了?」
「秦姑娘既然已經醒了,相信身體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那孩子呢?」
逸風哥哥是在說自己的事嗎?孩子?哪里來的孩子?怎麼會有孩子的?
「秦姑娘這次雖然流了很多血,但只要好好調養,今後還是會有孩子的。」
原來逸風哥哥是擔心自己這次受了這麼重的傷今後會沒有孩子,原來如此。
她以前並沒有細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不可否認的,身為女人要是不能生孩子,無論是對誰而言,都是一個再大不過的打擊,雖然她把諾諾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對待,她也覺得哪怕將來有了小孩也絕對不會偏袒,但是自己的孩子,十月懷胎的幸福和期待,那畢竟是很不一樣的吧。
「小雨好像發現了流產的事情了。」
流產?誰?
「我當時替她處理的時候她是昏迷的,而且才兩個多月大,不可能會發現的。」
兩個多月,那不是自己和冥懷憬第一次發生關系的時候嗎?她記得兩個人事前和事後都沒有做任何的防護措施,難道?
慕雨張大嘴巴,險些驚叫出聲,立馬用手捂住,眼淚完全不受控制,不知怎麼的流了出來。
現在想想,已經三個月沒來月信了,那段時間冥懷憬老是煩著自己,而自己也自然不是在意,偶爾想起的時候也把責任推在自己過度疲勞上面,壓根就沒往上面想。
她的孩子,她和冥懷憬的孩子,慕雨一只手捂住嘴巴,使勁的要出聲,卻怎麼也哭不出聲來,一只手輕輕的附上了小月復,來回的撫模著,原來她曾有過一個兩個多月大孩子。
昏迷?她隱隱約約記得那天是逸風哥哥在上官婉婉和上官青青那里把她救了出來,當時她的身上流了好多血,尤其是下月復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逝了一般,她拼了命的想要捉住,但是卻什麼都沒有,借著她便在逸風哥哥的懷中陷入了昏迷,難道是那天嗎?
都說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慕雨到現在算是徹底的理解這一句話了。
她的孩子,慕雨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撕裂開了。
「柳公子怎麼這麼說?」
「小雨做惡夢了,夢里一直叫著寶寶,寶寶的。」
轟的一聲,慕雨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被炸開了,腦海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自己連續幾個完成做的那個夢。
原來那個夢不是完全沒有緣故的,那個孩子,那個長的和諾諾一樣可愛的孩子,和冥懷憬一樣,有一雙藍色的眼楮,他的眉毛還有鼻子長的都和冥懷憬很像,嘴巴,不像冥懷憬的那麼薄,有點像自己,那便是自己的孩子嗎?
「媽媽—」
「媽媽—」
她的孩子在叫她媽媽呢?
「小姐,水燒好了,你不洗澡嗎?」
花影興奮的走到慕雨跟前,走進了才發現慕雨淚流滿面,臉色鐵青,嘴唇發紫。
「小姐,你怎麼哭了?」
花影踫了踫她的手臂,經發現她全身都在發抖。
慕雨失神的看了她一眼,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好像再晃一樣,天旋地轉的,胸口像是壓住了什麼東西,喘不過氣來,仰著頭,原本流出眼眶的眼淚慢慢的落了回去,使勁的呼吸,好久,才沒有那種窒息的感覺,但是那種心痛的感覺卻沒有少一分。
「小姐,你怎麼了?公子呢?他就在隔壁,你沒看到他嗎?」
花影四下看了一眼沒見柳逸風,小姐不是說去找公子的嗎?公子疼惜小姐都來不及,怎麼舍得讓小姐哭呢?但是小姐好端端的,干嘛哭的那麼傷心啊?難道是沙子吹進眼楮了嗎?
老天,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居然要這樣對我?讓身為女人的她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傷疤,讓她失去了每個人賴以生存的雙手,原以為這些已經夠殘忍的了,沒想到竟然殘忍的剝奪了我孩子的生命。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人不舒服?」
花影看著慕雨得意樣子,夜晚,那張臉非但不能和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在黑夜的印襯下,反而更加的蒼白,蒼白的讓人心驚。
「不舒服嗎?」
慕雨低著頭,眼淚順著眼角低在花影的臉上,溫度灼熱的燙人。
慕雨喃喃自語,怎麼會舒服呢?她現在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難受的要死,突然間覺得好累,但是心底的那股子怒火還有仇恨卻像火焰一樣熊熊的燃燒了起來,讓自己的腦袋無論如何也混沌不了。
「小雨好像發現了流產的事情。」
冥懷憬,你知道嗎?我的肚子曾經孕育過你的孩子,只不過他和我們都沒有緣分。
「水好了嗎?你幫我洗澡吧,我想好好泡個熱水澡。」
慕雨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開口說話,她卻看到花影松了一口氣的表情,跑著離開了。
慕雨閉上眼楮,靠在花影的手臂上,任由花影的雙手輕輕的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按摩,這一刻,什麼都不想,整個人徹底的的放松了下來,真是太舒服了。
「小姐,舒服嗎?」
慕雨絲毫不意外身上那大大小小像蜈蚣一樣丑陋的傷痕,不過相對于手還有那件事而言,這點傷痕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不痛不癢的了。
「恩,很舒服。」
慕雨的眼楮依舊閉著,啟唇回道。
空氣中水霧彌漫,浸泡在水中的肌膚除了那猙獰的地方,其余的地方白皙如玉般,夾雜著像桃花一般的紅,在鮮紅的花瓣的襯托下,比那沾著水珠的還要嬌女敕,花影看著那一條條蜈蚣狀的疤痕,心里暗自為慕雨傷心。
小姐的肌膚多好啊,偏偏多了這些傷痕,都怪那些女人,她一定要讓公子好好教訓他們,偷偷的看了慕雨一眼,見她面色如常,便將不滿埋在心里。
「水不熱了—」
「小姐,你等等,我馬上就去給你加熱水。」
「不用了,幫我把水擦干。」
慕雨說完,起身,站了起來,花影拿起放在肩上的趕緊的毛巾,小心的替慕雨擦身子。
「小姐,我替你上藥。」
慕雨看了看身上已經結痂的傷口,那些藥可以讓自己身上這些丑陋的蜈蚣消失嗎?女為悅己者容,身上有沒有這些傷痕有什麼關系呢?
「不用了,我突然累了,想好好休息,你下去吧。」
「小姐,不上藥的話你身上的傷—」
「你不覺得他們很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