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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不甘心

柳逸風走的當天傍晚,睡了一夜兩天的慕雨終于從自己沉睡的世界醒了過來。

雖然門是關著的,但是房間的兩扇窗戶是打開的,夕陽的余輝曬了進來,在昏暗的房間盛開出朵朵的妖嬈而又美麗的花。

慕雨先是動了動手指,僵硬,疼痛,眉頭皺起,長長的睫毛顫動,眉頭皺起,慢慢的睜開了眼楮。

全身酸痛,她卻不知道是因為鞭子殘留著的傷痕還是睡的太久的緣故,夕陽的光輝太過耀眼,慕雨本能的用手遮擋住,看著纏滿白紗的手,那雙原本就黯淡了不少的眼楮愈發的沒有光彩起來。

撐著坐了起來,房間的門便推開了,帶來了滿室的金燦燦的光輝。

花影推開門,見慕雨睜開眼楮,坐在床上,高興的奔到她的跟前︰「小姐,你醒了啊。」

慕雨不想說話,但是想到柳逸風為她所做的一切,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恩」了一聲,生硬而又虛弱。

「真是太好,公子知道小姐醒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花影高興的跳了起來,興奮的拍了拍手,臉上的笑容明媚燦爛。

「小姐,你餓了嗎?公子說你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讓我準備小米粥還有清淡的小菜。」

「逸風哥哥呢?」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柳逸風為她所做的一切,已經不是感動兩個字就可以概括的了的,如果一切一切都按照自己預想的軌道發展下去,如果三年前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也許現在的她還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但是現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世界上的事情從不給人一個如果的機會。

「公子有事出宮了—」

「不過公子說了他今天一定會趕回來的。」

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了逸風哥哥,這些天來他陪自己不吃不喝的,柳家家大業大,想必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吧。

「小姐,我身體不好,我扶你起來吧。」

花影見慕雨起身相當的緩慢,知道她身體不便,湊過去,雙手攙住慕雨。

「不用了。」

慕雨拒絕的相當的堅定。

沒錯,她的手是廢了,那些人都說她的手是連基本的生活都自理不了了,但是,她是不會屈服的,別人可以創造奇跡,為什麼她不可以?

正是因為知道這雙手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不便,所以才封閉在自己的世界,但是她醒了,既然醒了,既然已經從烏龜的殼里面鑽了出來,那麼便不會容許自己軟弱,不會容許自己有任何的退縮,不要說現在這雙手還能有疼痛的感覺,哪怕這雙手徹徹底底的廢了,她也不會讓自己完完全全淪為廢人。

花影見慕雨的額頭已經岑出了汗珠,兩只手放在半空,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不見,要是公子在這個地方就好了。

察覺到花影的沉默,慕雨也覺得剛才的自己的口氣可能是太過強硬了,花影的心性和小孩沒什麼兩樣,道︰「你先去打水,我洗漱一下,逸風哥哥不是讓你準備小米粥和小菜嗎?端上來吧,我肚子餓了。」

「小姐,原來你是肚子餓了啊。」

花影听慕雨肚子餓,忙縮回手。

「你等等,我馬上就去準備。」

慕雨停下手中堅信的動作,看著那小時在夕陽余暉中的身影,臉上就連勉強的笑容也擠不出來了。

一切都不可能恢復到從前了,報復,真的有用嗎?

這一刻,她真的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去報復任何一個人。

不過一會的時間,花影手上便端著一盤水進來了,上面冒著熱氣,可見冷月宮的熱水也是時時刻刻準備著的,慕雨現在倒是一點也不矯情了,手上還纏著紗布,顯然是下水的。

「花影,幫我洗臉吧。」

「恩—」

花影笑著答應道。

「小姐,你的頭發已經亂了,我重新幫你梳過吧。」

花影一邊替慕雨擦臉,見慕雨頭發凌亂,提出了建議。

慕雨恩了一聲,接著道︰「把頭發批下來,用發帶綁好就可以了。」

現在這個樣子一切就都簡單化吧。

「恩—」

「小姐,你的頭發真長。」

平日里,慕雨雖然不愛打扮,但是梳頭上裝都是坐在梳妝台上的,但是這一次,她只是讓花影辦過一條凳子坐在上面,讓花影替她梳理頭發。

現在的這個樣子,連她自己都沒有面對的勇氣,要不然,怎麼自己幾句話,就可以讓他那麼憤怒的離開冷月宮,不吃不喝,他也不來看她一次呢?

頭發再長,卻綁不住人的心。

越想越覺得傷感,慕雨悲從中來,眼淚竟像流水一般,奪眶而出,怎麼也控制不住。

冰涼的液體打在花影的手中,花影吃驚的看著慕雨傷心流淚的模樣,緊張的說道︰「小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花影說錯什麼話了?」

慕雨搖了搖頭,可能覺得這樣沒什麼說服力,忙到︰「不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飛到眼楮里面了。」不是飛到了眼楮,而是吹進了心里,不知道是什麼鋒利的東西,一下一下的在凌遲著自己的心。

「那我給小姐吹吹。」

花影蹲子,嘴巴對著慕雨的眼楮,使勁的吹了起來。

真是好騙,慕雨在心里想到,但是這一刻她卻無比的羨慕這樣不知人事的花影,多幸福,她的生命中,除了逸風哥哥便是逸風哥哥,什麼事情都可以不在乎,這樣多好。

「不用了,我肚子餓了,你把粥給我端進來吧。」

慕雨輕輕的推開她說道。

「花影的記性真差,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小姐,你等等,我馬上就去拿。」

花影說玩,如煙一般的飛奔著離開了。

「小姐,花影喂你吧。」

花影滿臉的焦慮站在一旁,看著灑落一桌的白色米粒,李姑娘說對了,小姐的手連勺子都拿不起來了,公子讓她好好照顧小姐,但是小姐—

慕雨纏滿了紗布的左手拿著勺子,兩只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也是任憑她怎麼努力,還是無法將粥送到自己的嘴巴里面,因為內心的那份迫切,她的額頭已經岑出了汗珠,臉色也愈發的蒼白。

果然是連基本的生活都解決的不了呢,難道她要變成那種臉吃飯都要別人喂的廢人嗎?不,她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一個著急,慕雨的整個身子微微的前傾,拿著勺子的手磕在了桌腳。

「恩—」

慕雨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勺子掉在地上,而那僅剩半碗的粥便悉數灑在了桌上。

「小姐,你沒事吧。」

啊,老天,你為什麼要這樣愚弄我?

我,秦慕雨,兩世為人,沒干過一件殺人放火的事情,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我?既然你這麼看我不順眼,為什麼不讓我死了呢?

「我沒事。」

慕雨站了起來,極力壓抑住內心的不滿,冷靜的說道。

「小姐,廚房里面還有好多熱的米粥,我去端來。」

「花影——」

慕雨叫住往外面趕的花影。

「不用了,我不想吃了—」

沒有心情,她真的吃不下去。

「但是小姐已經這麼多天沒有吃飯了,不餓嗎?」

花影眨著兩只眼楮,萬分期待的看著慕雨,慕雨知道,逸風哥哥肯定是事先安排了的,但是現在,她真的一點胃口也沒有。

「餓習慣了就好了啊。」

慕雨打趣的說道。

「在床上呆了這麼多天,好想出去走走啊。」

慕雨走到門口,伸了伸手腳,頓時感覺到身上一陣拉裂的疼痛,這麼多天了,傷口居然還沒有完全的結痂。

眉頭皺起,但是慕雨的臉上卻是帶著笑容的,如果說以前的她為因為這樣的疼痛而齜牙咧嘴的話,那麼現在的話她最多也只能皺眉表明身體的不適罷了,那兩日還有什麼痛是沒嘗試過的,心都已經快死了,還會在意這樣的傷痕嗎?

花影站在慕雨的身後,見慕雨臉上帶著笑容,心想,要是公子見到小姐這個樣子,一定會非常的高興的,這樣的猜測只對了一般,柳逸風會高興慕雨從哪個封閉的世界走了出來,但是看著她現在強顏歡笑的樣子,更多的會是心疼吧,然後厭惡自己的無能。

「小姐,你要出去嗎?李醫女等下要過來,你不讓她看看嗎?」

「不用了。」

有些傷,醫術在怎麼高明也無法讓它愈合,而她能夠治愈的恰恰是自己最不在意的。

「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花影緊跟慕雨的步伐,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公子怎麼辦?上次就是因為她離開了小姐才會發生這種事,這次她絕對不會離開小姐半步了。

「只是在冷月宮附近——」

慕雨轉過身,披在肩上的頭發有些飄到了臉上,擋住了半張臉,另外露出的半張臉在斜暉下,蒼白的一片,即使在這樣的暖色下,那雙眼楮卻死寂的的如同湖水,沒有一絲的波瀾。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嗎?」

哪怕是野獸受了傷,也需要獨自舌忝舐傷口的時間,要是她再不找個地方發泄情緒,她會瘋掉的。

「小姐—」

花影輕叫了一聲︰「外面冷,我給你拿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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