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月出了宮之後坐上馬車往海棠別苑而去,白果守在宮門口,一直到離月出來,才總算松了口氣,再看到離月手腕的白色綿布時,眸光閃了閃。
「公子,為何不等秋太子拿到紫色彩蓮才出手?」白果有些疑惑的問道,雖然這話有些過界了,但除了稱呼,私底下,她也是離月的朋友。
離月苦澀一笑,看著自己的手腕,瞼下眸子︰「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皇甫炎已經失蹤了好多天,動用了明月樓所有的力量都未能找到他,她從未覺得如此無助,原來這世上也有她離月辦不到的。
她總覺得她應該做點什麼,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她怕自己將來後悔,她一向是行動派,說做就做。
「你是怕王爺回來,堯帝卻……」白果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是她卻猜得到一星半點離月的心思。
離月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你說得沒錯。」
什麼時候她也有了害怕的事情,她害怕皇甫炎將來知道她有能力去救堯帝卻見死不救,她害怕皇甫炎那雙清澈干淨的眸子會因此充滿了仇恨。
白果不再說什麼,只是道︰「公子,你剛才失了血,趕緊躺下來休息一下吧!」
皇甫炎長得俊美,性格又好,干淨得像一張白紙,就算智力低下又如何,事事以公子為先,他對公子的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果有一個人也這樣對她,那她死而無憾了。
離月點了點頭躺在了軟榻上,雖然已經補血的藥丸,但她還是需要休息,為了讓離月躺得舒服,所以馬車行駛得很慢。
正當離月躺下時,便听到一聲慘叫從後巷子里傳出。
離月陡然睜開雙眸,眼中的寒芒快速閃過,白果知道她的心思,讓沐正雲把馬車靠邊停下。
「公子。」白果低低的喚了一聲。
「下車去看看。」離月坐起身子,率先跳下馬車。
因為這個巷子很偏僻,所以男子的喊聲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如果今日離月不走這條路的話,恐怕也會錯過的。
男子見有人過來,臉色煞白的向她們跑來,顫抖著手指指著一個方向,吞了吞口水︰「公子,那里死人了,趕緊報官吧!」
離月微微眯眼,白果快速上前去查看,這一看不要緊,直接讓一向淡然的白果瞪大了眼楮︰「公子,是王爺,是王爺。」
離月聞言,快步向前走去,依然不忘吩咐沐正雲︰「拿一錠銀子給他。」
沐正雲領命,給了男子一錠銀子,並且吩咐他不許把今日之事說出去,男子千恩萬謝的跑了,就連自己吃飯的家伙也不要了。
離月來到白果身邊,乍眼一看,不是皇甫炎又能是誰。
「還愣著干什麼,快扶他上車。」離月眸光一閃,冷冷的吩咐道。
海棠別苑,離月的房里,浴室,皇甫炎安安靜靜的泡在浴桶里,離月站在他身後替他施針,一個時辰過後,離月才將皇甫炎頭上的銀針拔去。
給他穿好衣服,讓沐正雲抱他躺在床上。
「公子,你今日消耗過多,還是讓奴婢來守吧!」白果見她臉色蒼白,差點就要虛月兌了,不由得擔心起來。
離月不是逞強的人,點了點頭︰「他醒了叫我。」
就在離月踏出房間時,封玉兒那尖銳的聲音傳入她的耳里。
「離月,你給我出來,你到底要關我到何時,今日你不把話說清楚,我跟你沒完。」封玉兒不顧侍衛的阻攔捏著腰闖了進來,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那里有人在屋檐下的自覺。
「聒噪。」離月皺起了秀眉,冷眼一掃,立刻讓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封玉兒閉了嘴。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我可是皇上的兒媳,我肚子里懷的可是皇上的嫡孫,你就不怕誅九族麼?」剛來那會兒,封玉兒或許覺得新鮮,再加上離月威脅過她,所以她安份了幾天,而這幾天沒有見到離月,而且還好吃好喝的伺候她,便讓她感覺離月這是在向她示好,所以膽子便大了起來。
離月冷笑一聲,像是看白痴一樣的看她,「人都一孕傻三年,不知三皇子妃本來如此,還是有了身子才如此。」
封玉兒皺眉,不懂︰「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離月挑了挑眉,「不過,你說如果我把你殺了,三皇子會不會感激我呢?」
封玉兒心里一驚︰「你敢,如果你殺了我,殿下肯定會替我報仇的,所以識相的話就趕緊放了我。」
「替你報仇,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你殘害了他那麼子嗣,他恨不得你死,不要然的話,這都幾天他都沒有來救你。」說到此處,離月模了模下巴,故做恍然大悟的道︰「你說他會不會想要借刀殺人呢?說不定現在他正左擁右抱的府里慶祝呢?」
「你胡說,殿下才不會,是那些下賤的女人不要臉,我才是正妃,她們不配生下殿下的孩子。」
封玉兒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心虛了,下意識的撫住小月復,雖然在她對付那些女人的時候,皇甫弘從來沒說過什麼,但她知道皇甫弘心里已經開始對她有所不滿了,如果真像離月說的那樣,豈不是……
離月勾唇不屑的一笑︰「你只不過運氣要比她們好一些,投胎到了封家,如果沒有封家你什麼都不是,就像現在,還沒有一個人來救你,這不正是恰恰說明你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麼?」
封玉兒搖了搖頭,怒瞪著離月不肯相信︰「你騙人,不是這樣的。」
「呵呵,到底是我騙人,還是你自欺欺人,相信大家心里都明白,等你被我殺了之後,三皇子正好可以迎娶許小姐過門代替你的位置,我得想想,到底要不要如了他的意。」
離月模著下巴,好像在冥思苦想,其實眼角的余光一直停留在封玉兒身上。
只見封玉兒听聞離月的一席話之後,瞬間怒氣沖天,因為她想到了三年前,皇甫弘為了許青瑩還跟江宜杰打起來的那段黑歷史,如果不是爺爺求得聖旨,恐怕三皇子妃就是許青瑩了。
生氣的女人很可怕,失去理智又蠻不講理的女人就更可怕了。
「許青瑩,你這個賤人。」封玉兒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現在的她完全被離月洗腦,心里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在慢慢倒塌,離月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憑三皇子的本事,應該早就搜到這里來了,可惜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唉,我還是想想應該怎麼辦才是。」
離月很苦惱的搖了搖頭,往一旁廂房走去。
才走了幾步,身後就傳來封玉兒的叫喚聲︰「離月,你等一下。」
離月一個轉身︰「三皇子妃有何指教。」
封玉兒咬了咬唇︰「你放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她絕對不能死,絕對不能讓那個賤女人嫁進三皇子府,想讓她死,沒那麼容易。
不遠處的沐正雲嘴角直抽,公子忽悠人的本事又見長了,這不,這頭豬腦袋草包三皇子妃給忽悠進去了,典型的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如果這個人是公子的話再理所當然不過了。
「什麼都可以麼?」離月
看似無意的問道。
封玉兒見她松了口,趕緊點頭︰「對。」
「可是憑什麼我要相信你,萬一把你放了,再回頭你反咬一口,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離月看似開玩笑的道,眨了眨眼楮,臉上的笑容極為妖冶,再加上她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肌膚,晃得封玉兒在心底直罵妖孽。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放我走?」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了,她失蹤了幾天,府里的賤人們肯定笑翻了,一個個都巴不得她死在外面。
離月很快拿出一顆紅色的藥丸,看到藥丸的時候,眼楮亮了一下,「除非你肯吃下這顆藥丸。」
「這是毒藥?」封玉兒渾身一震,「你想害死我。」
「放心,這顆藥丸只是讓你乖乖听話而已,絕對不會傷到你的孩子,吃不吃就看你了。」離月指藥丸遞到她眼前,選擇權在封玉兒,但是她有很大的把握封玉兒一定會吃。
果然,封玉兒只是遲疑了一下,接過藥丸就往嘴里塞,恨恨的瞪著離月︰「現在走了麼?」
離月給沐正雲使了眼色,沐正雲會意,在前面帶路。
待人都走了之後,離月腳下一軟,靠在門框上,心中暗暗嘆息,這具身子雖然沒有什麼疾病,但還是太弱了。
白果走出來扶住她︰「公子,你怎麼樣?」
離月擺了擺手︰「我沒事,你去照顧王爺吧!」
她必須要休息,盡快恢復體力,要不然怎麼給皇甫炎治療,剛才她給皇甫炎檢查的時候,發現他的腦後有一個大包,再加上這些天高燒不退,腦中的血塊已經轉移,但就是不知道轉移到什麼地方了,這一切還得等皇甫炎醒來才知道,不過暫時不會有性命危險。
扶離月到一旁的廂房,見她入睡,白果才輕手輕腳的離開。
壽康宮,太後听聞皇甫琴從清王府回來變成了傻子,那叫一個高興,她在自娛自樂,可宮殿的宮人們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太後還真是老糊涂了,自己的孫女都成傻子了,她居然還高興得起來。
三皇子府的涼亭內,三個相貌姣好,身穿華貴羅裙的女人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好不開心。
「孫姐姐,你說這皇子妃姐姐都失蹤好幾天了,殿下怎麼都沒有派人出去尋找呢?」說話的這位年紀較小,卻眉目含春,是三皇子府的姬妾梅夫人,看似無意,卻處處透露出重要信息。
此話一出,瞬間便安靜了下來,一位看似年紀較大卻嫵媚的女子立刻斥道︰「這不是我們能管的,好好的呆在你的院子里,以後說話小心一些,要是再說出這種不經大腦的話,早晚去出事。」
這位孫夫人是在三皇子府里呆得時間最長的一個,以前是皇甫弘的貼身丫鬟,在皇甫弘十五歲的時候由皇後做主給她開了臉讓她伺候皇甫弘,雖然她的份位不高,但說話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的。
梅夫人心里有些不服氣,但嘴里還是應道︰「梅兒知道了。」
見氣氛不對,另一位紅夫人笑得滿面春風忙出來打圓場︰「哎呀,孫姐姐你也不要太嚴肅了,梅姐姐只是一時嘴快,沒事的,反正這里也只有我們三個人,就算說了又沒關系,你別嚇著梅妹妹。」
梅夫人見紅夫人幫自己說話,頓時覺得自己委屈起來,噘著嘴不憤的道︰「本來就是,平時處處壓著我們不說,還想左右殿下,也不看看她什麼德行,如果不是仗著封老將軍留下來的人脈,殿下早就休了她了。」
「是麼?原來殿下早就想休了本皇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