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
青兒瞄了一眼剛剛才歇下的主子,繞開屏風,掀開了珠簾走了出去,小聲問道︰「那少爺是否也來了?」
蘭枝支支吾吾的搖了搖頭。
「算了,你先下去吧!」
青兒揮了揮手,心里不免有些擔擾,這少爺也是個倔脾氣,他不來向主子認錯,主子定不會主動去看他。
只是這七皇子算是怎麼回事?
瞅了一眼正熟睡的容,剛一回頭便踫上了楚忠。
「忠叔,你找主子可有要事?」青兒看了看他,話里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沒有要事便可以先緩緩。
只是還沒等楚忠開口,內室的容起身繞過屏風便走了出來,優雅的坐在書桌前。
「進來吧!」
青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楚忠進去,而自己則守在外面,以防有冒失的丫鬟過來打擾。
梨院外的皇甫炎伸長的脖子往里面看,心里焦急可又不敢亂闖,耷拉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手指,就這麼站在外面。
容曜回了一趟竹院之後,不放心皇甫炎便過來梨院,一來便看見皇甫炎站在外面,背影孤寂失落,時不時的伸長了脖子往里看,心里便涌上一股怒氣。
快步上前,一把拉過皇甫炎︰「七皇子,走,我帶去我的院子,我有很多好東西,都送給你怎麼樣?」
皇甫炎搖了搖頭,紅著眼眶,便硬是將要掉下來的眼淚給逼了回來,扁著嘴悶悶說道︰「我不要,我只想看笑笑。」
就看一眼,看一眼他就回宮,可是天色已經暗下來了,笑笑也沒出來,他心里著急。
「笑笑?我姐姐不叫笑笑,你認錯人了吧!」容曜不解的道,這七皇子腦子不怎麼聰明,為什麼巴著姐姐喊笑笑呢?
「是,姐姐就是笑笑,她就是笑笑。」皇甫炎瞬間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本來那逼回去的眼淚掉了下來,很快抬起衣袖擦了擦,倔強的道。
「好好好,是笑笑,是笑笑,可是你為什麼不進去?站在這里干什麼?」
說著,容曜就拉著他往里進,這姐姐越來越過份了,跟那些人一樣,只欺負一個傻子,想皇甫炎堂堂一個皇子,姐姐居然讓他站在院子門口,真是太過份了,心里隱隱替皇甫炎不平。
豈料,皇甫炎雙手拖著他就是不肯向前邁進一步,皺著眉頭生氣道︰「你快點放開我。」
他急了,沒有笑笑允許,他擅闖的話笑笑肯定會生氣的,一生氣就會不理他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笑笑,絕不能讓笑笑再生氣跑掉不見。
「快點放開炎兒,曜弟弟快放開炎兒,炎兒要回宮了,炎兒不進去了。」皇甫炎眨巴著眼楮哭了,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目露慌張和急切的神情。
與其讓笑笑生氣,討厭他,他寧願回宮也不要進去。
容曜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卻也被他的眼淚給嚇住了,傻傻的愣在那里。
在國子監,不管別人怎麼嘲笑他,欺負他,容曜都不曾見他落過淚,縱使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也不曾掉下來過,可是今天還是第一次見他掉眼淚,為的還是他的姐姐。
「七皇子,你不想見我姐姐?」
不想見,為什麼還要站在這里呢?
小容曜凌亂了。
皇甫炎先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然後認真的點頭,咧嘴一笑道︰「想,炎兒想見笑笑。」
怎麼能不想,這些年每天做夢都在想,可是他不知道笑笑去了哪里,別人都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可是現在回來了,他比誰都高興。
容曜弄不懂了,耐著性子問道︰「那你為什麼不進去?」
既然想見,為何不進去,進去就能見到了。
「笑笑會生氣的,炎兒只要站在這里看她一眼就好了。」皇甫炎無比認真的道,一雙黑如琉璃般的眸子閃閃發光,好看的唇角揚起一個絕美的弧度,純真,干淨。
容曜一噎,心里很煩躁,看著皇甫炎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心里對自家姐姐越發的不滿了。
眼看天快黑了,皇甫炎失落的耷拉著腦袋,臨走之時依依不舍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容臥房的門口,轉身落寞的離開。
容曜看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想要喚住他,卻發現自己喚住他又有什麼用,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的姐姐。
容曜氣匆匆的往梨院走去,身上的怒氣青兒老遠就感覺到了,秀眉一皺,忙問道︰「少爺,出什麼事了?」
該不會有國子監被人欺負了吧?
「我找姐姐。」容曜怒火升騰,咬牙切齒的道。
青兒一見事情好像不對,眸光閃了閃,趕緊道︰「小姐跟忠叔有事商議,少爺可……」
只是青兒的話還沒說完,容曜便一腳將門給踹開了,房里的容和楚忠一驚,容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看向楚忠吩咐道︰「忠叔,事情就這麼定了,通知下去,著手去辦吧!」
楚忠點對應了一聲,看向容曜欲言又止道︰「少爺。」
「忠叔你先下去,我有事要跟姐姐說。」容曜看了楚忠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容身上。
楚忠看了一眼容,見容向他點頭,這才放心的走了出去。
容也不看他,眼楮只盯著書桌上的書集。
容曜本來就是個急性子,跟容比耐性那不是找死麼?
「為什麼?」容曜低吼道。
容只是抬頭挑了挑秀眉,表情淡淡,眼神也淡淡的看著他,想听他繼續說下去。
就是因為她這種淡然的性子,讓容曜更加的生氣,怒氣沖沖的走到書桌前,她的對面,憤怒的道︰「你為什麼這麼不近人情,難道連你也跟那些人一樣,看不起七皇子是個傻子麼?」
他不認為皇甫炎是個傻子,只是心思單純,做事情比別人慢半拍,可是他記憶力超好,國子監的夫人教的東西,只教一遍,皇甫炎就會全部記得下來,就連他都比不上皇甫炎,憑什麼個個都欺負皇甫炎。
容還是那副表情,不驚訝,也不生氣發火,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容曜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深吸了一口氣,道︰「姐姐,以前我很崇拜你,因為在我心里沒有任何人可以跟你相比,只是現在,我對你很失望。」
「失望?」容自嘲的笑了笑,雙眸微眯,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眼帶冷意︰「你跟他才認識幾天,怎麼?這麼容易就被他感動了?或者說是被他收買了?」
她還真是小看了那個傻子。
「你……」容曜難以置信的望著她,這是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的麼?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你對我失望,我同樣也對你失望,既然如此,以後你的事我不會再過問,同樣的,我的事你也不要插手。」
容清冷的開口,看著他的時候清亮的眸子略帶著寒意,好似面前站著的是一個陌生人,而不是相依為命多年的弟弟。
容曜對此失望至極,紅著眼眶跑了出去。
青兒進來,看著自家主子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模樣,也不敢去打擾,只是心里很擔心,主子的性子太過冷清,不擅長表達,可是她知道主子的心也有柔軟的一角,只是能夠軟化主子的那人會是誰?
楓院
晚膳時分,一個小丫鬟跑進去在江姨娘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江姨娘眼前一亮,一抹算計涌上心頭,擺了擺手讓小丫鬟下去。
「娘,出什麼事了?」容茵笑著問道。
肯定是好事,要不然娘會笑得這麼開心。
江姨娘滿目柔光的望著她,道︰「馬上就有好戲看了。」
容兩姐弟居然吵架了,而且听小丫鬟的意思,好像兩人吵得蠻凶的,容曜離開梨院的時候還是一身的怒氣,這樣正好給了她機會。
剛用過晚膳,梅院那邊就出事了。
一個小丫頭急急忙忙的跑進梨院︰「大小姐,夫人暈倒了。」
容眸光一凜,「怎麼回事?」
眸光銳利直射那個小丫頭,清冷的聲音讓小丫頭渾身一震,唯唯諾諾的道︰「奴婢也不知道,夫人那邊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老爺讓奴婢來請大小姐過去一趟。」
容邁步向梅院走去,青兒緊跟其後,暗衛們緊守在梨院,一只蚊子也休想飛得進去。
到了梅院,便看見容正松神情緊張的在廳里踱來踱去,身邊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容眸光閃了一下,大概猜得出來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母親怎麼樣了?」容走過來便問道。
這一次恐怕不是裝的了。
容正松見她過來,雙眸帶著希翼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兒,你可否進去救救她?」
邊上的兩位美人吃驚不小,這那里父親跟女兒說話的語氣,分明是懇求嘛!
不由得多看了容兩眼,兩人眼中都露出了驚艷之色。
容微微點了點頭,進了內室。
「大小姐,你想干什麼?」李嬤嬤見她進來便將手搭在許氏手腕上,不由得大驚,防備攔住她。
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冷聲道︰「讓開。」
她做事情一向不喜與人解釋,當然,她認為也沒有任何事情值得她去解釋的。
「夫人已經昏倒了,大小姐你還想……」下毒手三個字還沒有說出來,人就已經被青兒提了出去。
「大小姐,你不能這樣。」李嬤嬤拼命掙扎,急紅了眼眶。
「吵死了。」容皺眉不悅。
李嬤嬤被青兒點了穴道,聲音戛然而止,張了張嘴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只能瞪著青兒,恨不能在青兒身上瞪出個窟窿來。
內室的容伸手扣住許氏的手腕,發現許氏肚子里的孩子脈搏很弱,若有似無,掀開被褥一看,床榻上那剌目的紅色印入容眼中。
銳利的眸光快速掃過房里的每一件東西,從腰間取出銀針,在許氏的幾個穴位剌了進去,神情專注,容的額間也冒出細粒的汗珠,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許氏慢慢轉醒。
看到容馬上就警覺起來,下意識的捂住小月復︰「你怎麼在這兒?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