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離，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慕晏離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兒，曾經想過很多次，這輩子會不會再見到他。
見到了，又當如何。
如今，真的見到了呀，想了千百種可能，卻沒有一種是如今這般。
說恨，似乎也沒那麼恨。
說高興，他也並沒有半分高興。
大概就是心中的一個執念，找到他，問他一些話，就是這樣。
他說︰「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出現，不會見我們。」
「怎麼會？」慕榮想都沒想便接過話去。
「我離開的時候告訴過你大哥，我只是暫時不回去，都我將手里的事情都做完了，就回去找你們。」
「你胡說。」原本慕晏離還不悲不喜，听他這麼說，憤怒立刻就充斥滿了大腦，立刻就向他吼了過去。
「暫時？這個暫時是多久？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還是……永遠？」
他悲痛萬分，使得他漂亮的眉毛都皺到了一起，「已經十幾年了，你可知道，母親等不下去了，她已經死了。」
慕榮緊緊抿著唇，並不言語，
慕晏離眸色沉了沉，又略帶自嘲的一笑，「你這麼厲害，神通廣大的用這樣的方試將我引出來，你當然知道了。只是，畢竟分開了十幾年了，當初都能舍下我們，又能有多少情分呢？明知道她已經死了，你也不會怎麼樣吧。」
慕榮沉默了一瞬，淡漠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動容，他說︰「我會將她的牌位請回姑蘇慕家祠堂，她的遺體也遷回慕家的祖墳，等我死事，就和她埋在一起。」
他的話落在慕晏離的耳中，說不出的諷刺。
他似憤怒，又似嘲笑，片刻後，歇斯底里的向他吼出來。
「不用了。」
慕晏離後退了幾步，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搖著頭，壓抑著聲音，「不用了，她活著的時候你不聞不問，死了還擾她清靜做什麼？我追出來，只是心有不甘，我問你，當初為什麼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剛說完，他又道︰「不，不對，不是一聲不吭的離開，你對大哥說過。大哥那個悶油瓶，寧願當啞巴都不開口，這是為什麼？莫非你不信任我娘？為什麼要騙她你已經死了？」
慕榮沉默一瞬，平靜的面容里，終究露出些愧疚之色，「因為我也不知道我的事要做多久，正如你說的，可能是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也可能是一輩子。你娘是一個女子，有些壓力我不希望她來承擔。與其給她希望等下去，不如一開始就告訴她，我已經死了。而告訴你大哥，是因為我覺得他擔當得起。」
慕晏離有些哭笑不得，又是自嘲一笑。
擔當得起，他也不知道大哥算不算擔當得起。
至少，他們哥兒幾個都沒有餓死，娘也不是餓死的對吧？
這若是算擔當得起，那就是吧。
「如果這是你的答案。」慕晏離苦笑，「那你就走吧，以後別來見我們了。該上香的時候，有娘的一份，也少不了你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