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帶著些諷刺的意味兒，「既然夫人都給了，我也不能太小氣不是。表妹，我也給你一錠。拿了銀子呀，就回家去吧，啊！」
頗有打發叫花子的樣子。
柳依依面色沉下來，當場就要給她砸回去，被趙秋意阻止。
傻，為什麼不要？這是你應得的，可不是他們施舍的。
當然，你應得的補償遠不止這些，這點兒錢，頂多算利息。
「收著吧，都是表嫂們的意思。」趙秋意笑著說。
她的臉皮可厚著呢，她也拿了耿紅艷一錠銀子。
哼，不要白不要。
「既然這樣，我送你出去吧。」胡瑞光突然出聲，那神情意味不明。
柳依依並沒有反對。
胡瑞光跟著柳依依和趙秋意身後出來，看到他們，等得不耐煩的慕晏離立刻就迎上來。
「媳婦兒，總算出來了，沒事吧。」
趙秋意笑道，「當然沒事，等久了吧？」
慕晏離一邊接過她手里的藥箱一邊說︰「沒事，沒等多久。」
說完，又對胡瑞光道︰「胡大哥，我們走了啊。」
胡瑞光微微一怔，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你們這是……」
慕晏離笑道︰「我媳婦兒來你家出診，我來幫她拎箱子的。你家那些個下人忒沒眼色，還不給我們進，我一怒之下打了他們，還請見諒。」
什麼？
我這一屋子的病號是你打的？
胡瑞光氣憤不已，偏偏還不好發作，只能陪著笑臉說自己會好好管教下人。
出了胡家的門後，趙秋意和慕晏離走到前頭等柳依依，她被胡瑞光叫住，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們去前邊等吧，想他胡瑞光不能怎麼樣。」
「好。」趙秋意應道。
柳依依抱著自己的幾件舊衣服站在胡瑞光對面，那胡瑞光嘆了一口又一口的氣，十分不耐煩的樣子，卻半天不說一句話。
柳依依淡淡道︰「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表哥。」
她將表哥這兩個字咬得極重，提醒他，他們如今這諷刺的關系。
胡瑞光微微一怔，沉下臉來道︰「你爹娘都死了，兄嫂又容不下你，你現在能去哪兒？」
柳依依道︰「這是我的事，不勞煩你操心。」
胡瑞光不知道怎麼想的，總之，看起來十分生氣。
「你父母雙亡，沒個去處，就算你犯了七出之條也可以不休妻。剛才氣糊涂了才給你寫了休書，你若是不想走，也可以不走。」
柳依依驀地抬起頭來，眼眶里氤氳著霧氣。
那心里，更是百般滋味。
若是他早說這話，或許她會感動。
到底是自己從小喜歡到大的男人，她當初懷揣著與他過一輩子的夢想嫁給他的。
回想小的時候，他知道這位表妹會是自己將來的妻子，也是對她比別的兄弟姐妹都好，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再回想他對自己的狠心，毫不留情的將她的尊嚴踐踏，任由他的父母欺辱她，甚至是家里的下人欺辱她，她又將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收回來。
對他，她早就死心了。
「算了吧，休書都收了。」她淡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