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意以為自己睜眼的睜開方式不對，復又閉上，再重新睜開。
然而，還是陌生的山路。
慕修遠似乎毫無所覺，趕著馬兒的速度未變。
臥槽。
她心里開始犯愁，心道︰莫不是太久沒回家，大哥走錯了路？
這還得了？
「大哥，停，停一下。」
他不停，她就去抓韁繩。
這時，身後傳來慕修遠的聲音︰「沒走錯。」
趙秋意︰「……」可我也沒記錯，莫非他走的是別的路？
「哦。」她試著問︰「這條路要近一些嗎？」
身後的人直接答︰「遠些。」
趙秋意︰「……」這是為何呀？你說趕時間，又走更遠的繞路？
偏偏還問一句，答幾個字。
這特麼，交流起來怎麼比和狗子交流還累。
她不知道被帶到哪個沒有人煙的山彎里，馬匹才停了下來。
顛簸得趙秋意幾次險些吐出來。
她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大口的喘著氣。
這時，慕修遠也坐了過來，眼眸幽深的看著她。
又來了，盯死她算了。
「秋意，你覺得陽通城怎麼樣？」
嗯？他為什麼這麼問？
「我要去陽通城做邊關守將，不管打不打仗，以後，大多時間可能都要待在那邊。」
原來是說這個，他在信里已經說過了呀。
趙秋意笑道︰「陽通城挺好的呀，民風開放，人們的思想開放，氣候也好，物產豐富。」
她夸了一堆。
慕修遠的神情緩和一些，又說︰「你喜歡做生意，可以將店鋪開到陽通城去。」
這個他們自然想過，不管是京城還是陽通城，都要開分店的。
「這是當然，三哥說在將來會在陽通城開分店，因為大哥要在那邊安家嘛，開幾間鋪子做為你的產業。」免得缺錢了克扣軍餉，做了貪官。
慕修遠原本好好的心情，卻因為她的這些話，一點點沉下去。
原來，她，他們，是這麼想的。
安家？
他苦笑道︰「我今年二十七了，村里跟我年齡差不多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趙秋意一陣驚詫，大哥都二十七了呀，真沒看出來。
慕修遠的心底五味雜陳，眼底翻動著苦澀。
「我娘給我娶了妻，奈何……」
他說了一半，看到趙秋意的臉色變得蒼白，便沒再忍心說下去。
算了，他不想勉強誰，更不想傷害誰。
她不喜歡就不喜歡吧。
「走吧。」
這條路，是繞過村子，直接從後山到了母親的墳前。
大家都知道父親還活著，沒必要再做樣子父母一起拜，所以帶來的東西，只擺在了母親的墳前。
以前過來，慕修遠都是默不作聲，只顧著添土，點香燭，燒紙磕頭。
慕晏離才負責在母親墳前嘮叨。
這回慕晏離沒來，慕修遠只能自己開口。
「娘，我帶秋意來看你了。」
點好了香，他先是磕了頭，再拿起紙錢在一旁燒，邊燒邊說。
「我們明白了你的話，依你遺言，打算各自另娶。」
也在燒紙的趙秋意一陣驚詫，轉頭去看慕修遠。
只見他平靜的臉上，帶著一絲淺淺的落寞，聲音壓得低低的，緩和而平靜，用以掩飾他內心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