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書無聲的吐了口濁氣,淡淡道︰「三百擔。」
三百擔並不多,尤其他們還是四家。可這三百但給了,他們能得到什麼呢?
「這三百但,數量有些多了,不知可否少一些?」秦文書硬著頭皮看向沈玄珩。
沈玄珩蹙著眉︰「三百但多嗎?」
「回殿下,不多。」章啟適時的站出來,諂媚開口道。
沈玄珩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繼續開口道︰「既然不多,那四位就請拿出來吧。」
王仲老臉一抽,心中暗罵這沈玄珩當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本來沈玄珩身份就遠超他們四人,這會還如此無賴。
長寧垂下頭,雙肩可疑地聳動著。
她可算找到沈玄珩的作用了,對付奸商就得沈玄珩這種不要臉的人出馬。
四人見狀,不約而同咬了咬後槽牙。
三百擔糧食,就換了沈玄珩不輕不重地一句回京稟告父皇?
「諸位考慮的怎麼樣?菜都快涼了。」長寧見四人臉色不好,故意笑道。
趙晉面上不顯,眼中卻是閃過了一絲不悅,仍自強笑道︰「既然三殿下與姚大人都這麼說了,那咱們今日便會去準備。」
「嗯,早些答應便好,磨磨唧唧這半天有什麼勁。」
「是。」四人垂著頭恭敬道︰「草民明日一早便派人將三百擔糧食送過來。」
「咦,諸位可莫會錯了意。」長寧適時開口道。
見四人眼中閃過疑惑,長寧繼續慢吞吞開口︰「三殿下的意思是一家三百擔,一共一千二百擔,對嗎?」
話落,長寧朝沈玄珩挑了挑眉。
「咳咳,咳!」沈玄珩本以為事情談完了,正在飲酒冷不丁听長寧開口,嚇得酒水嗆進了肺。
「殿下!」章啟連忙上前替沈玄珩順氣,轉頭對著章輕遠道︰「還不快去叫大夫!」
章輕遠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抬眼朝姚書看過去。
得了姚書的點頭,章輕遠這才定定轉身。
沈玄珩抬手止住了章啟的動作,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朝長寧看過來,眼中閃過不可置信。
這丫頭太黑了,他什麼時候說一共一千兩百但了。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厲害。
這樣想著,沈玄珩不禁同情起傅殊來了。本來看傅殊怎麼看怎麼討厭,沒想到傅殊竟然也這麼可憐。
要娶這裴長寧,也不知將來會被管臣什麼樣。
「北公子莫要信口雌黃!殿下何時說過一千兩百但了?」
這下別說秦文書了,就連四人中最沉穩的趙晉都忍不住蹙了眉道。
長寧看了一眼同樣不可置信的姚叔一眼,笑道︰「北雲有沒有說錯,問三殿下便是,四位掌櫃問北雲作甚?這話又不是北雲說的。」
沈玄珩見長寧又將燙手山芋仍回到他手里,不禁干咳一聲,一本正經道︰「咳,這,本殿下說的確實是一千二百擔糧食。」
「你,你們!」秦文書最沉不住氣,聞言便豁然起身。
長寧輕笑一聲,好心提醒道︰「秦掌櫃莫要失了分寸,三殿下在此,豈容秦掌櫃如此無禮!」
章啟適時的站出來,呵斥道︰「放肆!」
「敢問章公公,對皇室無禮是什麼罪名?」長寧好奇道。
章啟來不及思索為何這小子能知道他的名字,但還是不暇思索道︰「對皇室無禮,杖責一百。」
「那欺上瞞下又當如何?」
「欺瞞殿下,殺無赦。」
章啟話落,秦文書頹然坐了下來。
其余三人跪地請罪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沈玄珩揮了揮手︰「明日天明之前將糧食如數送到刺史府,此事便既往不咎了。」
趙晉咬了咬牙,率先應道︰「是!明日之前糧食必定如數送到刺史府。」
「還請莫要以次充好,否則殿下發怒,只怕四位承受不起。」長寧閑閑道。
「是!」不光趙晉,其余四人心頭都在滴血!本以為能趁火打劫撈個皇商來當當,沒想到竟然只得了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起來吧。」沈玄珩不由多看了長寧,這丫頭真是眼黑手毒。
一直作壁上觀的姚書這時適時開口笑道︰「快些動筷子吧,招呼不周。」
「哪里哪里,多謝姚大人款待。」
趙晉依舊面色不改,倒是讓長寧多看了兩眼。這趙晉與秦書文倒是不同,是個做大事的。
接下來的宴會就順暢多了,王仲四人也不敢再提什麼ど蛾子,他們算是發現了這北雲與三皇子不是什麼好東西。
與其再磨磨唧唧說那麼多,怕是這二位又要變卦。
一千二百擔便一千二百擔吧,也算是花錢保平安。
秦書文倒是心有不甘,卻也沒膽子再開口了。北雲說的對,若是真要追究,方才他對沈玄珩的舉動卻有不恭,若是沈玄珩執意要追究只怕他就算保住命,家產也保不住。
與其如此,倒不如痛快掏銀子,不就三百擔嗎?對他而言也是九牛一毛。
當夜晚宴過後一千二百擔糧食便被如數送進了刺史府。
沈玄珩晚宴後便回了客棧,他也不愛呆在刺史府,住在客棧里反而自在許多。
清點完糧食後,姚書慣來淡然的臉上也不禁閃過一絲激動︰「今日之事多謝寧兒了。」
今天一整天糧食的事情便一直懸在姚書心頭,此刻才算徹底安心下來。今日這一次,不光是將接下來賑災的糧食解決了,更是將刺史府的庫房填的滿滿的。想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會再為糧食發愁了。
章輕遠耳尖一動,寧兒這個名字他已經听到兩次了。第一次還可以說是姚大人口誤,可這第二次嘛
莫非他真是女子?
長寧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今日之事最該謝的人是三皇子。」
她從前真沒想過有一日,沈玄珩有一日也會為百姓出力。在她心中,沈玄珩與沈玄裔雖然有些不同,但還不至于親自出力到這個地步。
莫非她離開上京這些日子,出了什麼事不可?
不怪她如此揣測,沈玄珩的前後反差太大了。若不是她也會些易容術,她險些便要以為如今荊州這個沈玄珩是人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