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長寧接過花枝遞上的盒子,也不打開,隨意掂了掂,就沖抱夏說道︰「禮我就先收了,也不管是什麼總歸是二妹的一片心意,替我回去謝過二妹。讓她好好養著,本小姐過兩日就去看她。」

抱夏應是告退。

長寧目視抱夏出門,也不好奇,將盒子丟給花枝︰「找個地方收起來,改日要是手頭緊,還能出去換幾個錢花。」

自己剛剛用手掂了掂,左不過就是簪子之類的,哪有真金白銀的實在。這樣想著又嘆了一口氣,自己現在人手不夠是硬傷。平時倒沒什麼,真到了要用人的時候,難免捉襟見肘。

晌午的時候,竹息來了觀瀾苑。

「大小姐,門房的管事婆子姓馬,夫家姓黃,是後院大廚房負責采買的黃管事。馬婆子有一個女兒,是二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抱夏姑娘。這老婆子平日除了好兩口黃湯,並無不妥之處。不知大小姐想知道些什麼?」竹息請安後問道。

果然如此,這樣就能解釋得通了。那馬婆子是二叔二嬸的人,定是長寧從昆侖歸家之後惹了他們忌憚,所以從門房那邊掐斷了她與外界的聯系,自己前世回裴家之後再沒收到別人的書信,定是這馬婆子使得壞。

「你可知馬婆子管著門房多久了?」長寧問。歷來上京各家的主母最重門房和廚房兩塊。母親手握掌家全,又怎麼沒在門房上用心呢。

「具體奴才不知,奴才八歲進府時已是馬婆子了。」竹息今年十七八歲,那也就是她剛離家不久的事了。

「幸苦你了,先下去吧。」長寧不再糾結,事情總要一件一件慢慢做。索性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短時間內也翻不出天去。

竹息作了一揖,應聲退下。

長寧繼續捧過賬本,眼神落在昨天用筆圈出的幾處。

這幾處是裴府早年置辦下來的莊子,其中還有一處是母親當年的陪嫁。最近的一處就在上京附近,就她所知,上京周圍的莊子多數都是種些糧食,然後賣給京中各大米行,雖不是什麼來錢很快,也不至于年年入不敷出吧。

算了,今日正好無事。莊子左右也在上京郊外。算算時間一來一回不耽擱的話,三個時辰綽綽有余。

「花枝,快換衣服。咱們出府一趟。」

長寧從床下模出一個布包,從里面扔了一套男裝給花枝。

自己拿出一套藍色的錦衣換上。

兩人躡手躡腳來到院子東側圍牆,觀瀾苑東側外面是一條鮮有人知的小巷。

長寧不是第一次干這事,連內力都用不著,輕輕松松就越過去了。

可苦了花枝,她沒武功,也沒干過這事。此刻縮在牆上往下看,手指緊緊扒著牆沿,磨磨蹭蹭不肯下來。「小姐,奴婢畏高。」

長寧嘆氣,腳下用力騰上牆沿,運力扶住花枝跳了下來。

二人快速走出小巷,朝著最近的車行走去。一路上沒見到什麼人,長寧覺得奇怪,問車行的小二︰「小二,今日城里怎麼都沒什麼人了?可是有什麼事嗎?」

「嗨,一听這話就知道兩位公子是外鄉人吧。」小二善談,一听長寧二人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就忍不住道。

「我兄弟二人是從昆侖來上京尋親的。」

「也難怪,上京無人不知今日是大寧傅家軍班師回朝的日子。要說這傅家軍啊,那可是我大寧的精銳,他們所到之處,片甲不留。這不,這次不到一年時間就打得那突厥葉護潰不成軍。」小二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大寧是大國,國土豐沃。東南兩側臨海,西靠夜國,北接突厥。長寧六歲就曾跟隨師父去過突厥,突厥人住氈帳,食畜肉,喝馬女乃,骨子里流淌著狼的血液,是個天性好戰的民族。

「原來如此。」說起來這定安王府與裴家也有些淵源,定安王與父親相交已久。前世自己及笄那日,祖母還為自己請來定安王妃為正賓。後來裴家闔家下獄,她也曾在獄中听到牢頭們聊天說起定安王跪在泰安殿外為裴家求情的事。雖然最終沒有救下裴家,但這份情,裴家領了。

長寧付了錢,帶著花枝上了馬車。馬夫是個黑瘦漢子,沉默寡言。

越靠近城門,馬車外的動靜越來越大。隔著簾幕也不時有一兩句傳入馬車。

「听聞定安王年輕時也如這般打得突厥屁滾尿流。」

「世子真有乃父之風。」

「听說這一次謝家大公子也去了軍營。」

「這一次邛州之戰就是謝公子出的計策。」

「那又如何?謝公子再聰慧也不良于行。哪里比得上世子姿容絕世。」

長寧吁了一口氣,嘴角翹起了一道溫暖的弧度。師兄回來了。

「噠噠噠噠」馬車停了下來,黑瘦漢子隔著簾幕說到︰「公子,傅家軍進城了。這會城門人太多了,咱們現在走不了了。」

「無妨,那便等等。」長寧挑起一角簾幕向外看去。城門處黑壓壓一片,大軍雖然人多,可整個軍隊沒有一絲聲音。動作整齊,只听得到一道腳步。

領頭那人一身銀甲戰衣,要見配玄色長劍。挺秀高頎的身姿。五官雕刻般分明,一雙劍眉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一縷碎發。此刻如漫步在自己花園,姿態閑適,從容淡定,正是定安王世子傅殊。

前世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傅家軍大敗突厥,但就在班師回朝的路上傅家軍統帥定安王世子卻被刺身亡。

從她重生那一刻起,已經發生了太多的變化。她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她的重生,冥冥之中改變了一些人的命運。長寧皺皺眉,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真是太差了。

因著城門口的耽誤,長寧到莊子上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莊子附近的人家都開始生火做飯。

「小姐,現在進去嗎?」花枝看向前頭的莊子問。

「今天咱們不去。」

「不去?那咱們來這干嘛?」花枝不解。

「莊子上的事情,除了莊上的丫鬟婆子還有誰最清楚呢?」長寧帶著花枝往最近一戶人家走去。

「我知道了小姐!是莊上的佃戶。」

「孺子可教也。」

長寧和花枝站在這戶人家門口,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誰呀?來了來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多數的婦人,一身洗的發白的粗布衣服。除了發髻上一把木刻的簪梳,通身上下再無一件首飾。「你們是?」

「夫人,我兄弟二人父母雙亡。是從昆侖來上京投奔姨母的,可是路上干糧吃完了。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您看能不能隨便給我們點吃的?」長寧編起瞎話眼都不眨,看的花枝瞪大了眼。

「叫什麼夫人啊?叫我一聲葉大娘就好,快進來快進來,正在吃飯呢。」葉大娘帶二人進到院內。

長寧進到屋內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道。炕上躺著一位年輕男子,這男子右手手腕裹著一層厚厚的白布,白布下面有一截小小的凸起,長寧一眼看出這人右手骨折,身上的藥味很濃,看樣子傷的不輕。這是哪門子的庸醫把內傷當外傷治?

看到有陌生人,葉虎喚道︰「娘,這兩位是?」「這位兄台,我兄弟二人原是準備上京尋親,可路上干糧用盡,只不得已打攪了。」長寧接過話頭。

「行了,你們別站著了。快吃飯吧。」葉大娘在飯桌旁喚到。「都是些粗茶淡飯,別嫌棄,多吃點啊。」葉大娘將桌上唯一一道葷菜推到二人面前。

「不嫌棄不嫌棄,大娘做的飯很好吃。對了,這位大哥不吃嗎?」長寧問到。

「你們來之前我就喂過虎子了。」

「葉大哥這是怎麼了?」「哎,虎子前天進山打獵,失足從山上滾了下來。也是命大,大夫說差點就要丟命了。」

「那他身上的傷口是誰處理的呢。」長寧很好奇,把人包扎成這樣的究竟是何居心。

「是隔壁村的劉大夫,劉大夫是大好人哩。知道我們娘倆貧苦,一分錢沒收啊。」

長寧暗暗嘆氣,原來並非故意。她上前就要拆開葉虎手上的白布。

「公子這是?」葉大娘問著。

「這是骨折,並非外傷,擦那麼多草藥也沒用。如果不把他歪了的骨頭再扳正,以後他這手就算廢了。」長寧有些無奈,幸虧知道了這葉大夫分文未收,人品還算過得去。不然她都懷疑是故意弄成這樣的。

「這…這…這可怎麼辦啊?」葉虎臉色慘白,長著嘴,遲遲閉不上。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