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當歸在這條船上已然呆了整整七天,七天時間里,這艘三層的輪船一直在大海深處飄搖從未上過岸。
她額頭上的傷在金麥治愈下好了太多,只不過于當歸一直沒拆頭頂上的紗布,那樣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衰弱。而這船上的人自第一次給她換藥後便再沒有管她。
雖然記憶有些混亂,但于當歸知道自己是被這船上的人從海底撈了起來,她本抓住了一個可以固定身形的岩石,但沒料到海水里竟然躲著小鬼,一個大網兜過來,她徑直被人扯走,沒能留給她一點給顧十一通風報信的機會。
那殺手沒有她幸運,在被救上船之前,便已經沒了呼吸。船上的人直接將人丟下海喂魚,這一行為是當真于當歸的面做的,大有警告意味。
于當歸沒有輕舉妄動,海上她不了解,四面不見陸地,只能窩在船上裝可憐。
而在這其中,于當歸從負責看守她的人嘴里听說,原來船上的人一直在等人,等一個大人物。
于當歸沒能听到那大人物是誰,因為這些人在提到「大人物」時,神情和語氣皆變得恐懼,似只要提一句那人名字都有可能會喪命般,可怕至極。
一日兩餐,定時定點,卻都是些殘羹剩飯。于當歸不嫌棄,為了保持體力,硬是逼著自己餐餐吃完。
負責看守她的兩個人見她如此,只當她是被大石撞壞了腦子,要不然誰能吃得下那些發了餿的惡心東西。
然而,盡管對于當歸有如此猜測,他們對于當歸的看守卻絲毫沒有松懈。
直到第十天。
「怎麼了?」船艙外忽然傳來對話聲,于當歸從閉目養神中听到動靜睜開眼。
「來了,來了!那人來了!」其中一人道。
「誰?不,不是那個人吧?」另外一個人驚訝道。
「對,對,就是那個人!」傳消息的人說話都有些哆嗦,「快點,快點,那人想要見這女人!」
「啊,這女人?這女人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另外一人不免好奇。
「不管哪里特別,都不是你該問的!」
「我這不是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傳消息的人發出警告,「你若還想多活兩年那就老實閉嘴,裝聾作啞才能活得長久!」
「知道了,知道了!」留守的人應道,「那現在是要帶這女人走?」
「對,趕緊的!」
「吱呀!」自于當歸醒來後這個隔斷陽光的鐵門第二次被打開,有陽光射進來,于當歸本能地閉了閉眼。
「哎,趕緊起來!」其中一人道。
于當歸放下抬起的手臂,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對方。
「快點跟我們走!」另外一個人催促道,見于當歸不動,當即上前推了她一把。
「嘩啦」,鐵鏈被撞擊的聲音。
原來,于當歸的腿一直被鐵鏈鎖著,腳踝同鎖鏈接觸的地方已然紅腫了一片。
「快點,快點!再磨蹭小心我抽你!」推她的人惡狠狠道。
不再遲疑,于當歸在瞅了眼那兩人後,便彎腰從船艙里走了出來。
一陣海風吹來,于當歸聞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臥槽,這什麼味?!」之前推于當歸的那人道。
「還不是這女人身上的?吃喝拉撒都在里頭,要是我,指不定早就瘋成什麼了!」另外一個人回應道。
「呸!呸!過來,過來,你來後邊,我去前頭!」
「嗨,你……算了,不跟你計較!」
能把人燻跑,這也是本事,于當歸已然不能想象自己究竟臭到了怎樣一個程度。
這是一艘三層客輪,地兒倒是很大,人卻不多。游客鐵定是沒有的,唯有的便是同之前那殺手同一種感覺的人。
大約幾分鐘後,于當歸被人帶到了三樓的餐廳位置。餐廳里擺著一組沙發,沙發上此刻坐著一個人,背對著于當歸來時方向。
「先生,人帶來了。」帶于當歸過來的人彎腰低頭對那人背影道。
那人沒說話,其旁邊站的一個類似保鏢的人卻對他們揮了揮手。
「是!」那二人恭敬點頭。
待那二人離開後,之前的保鏢向前兩步來到那人跟前,低聲在其耳邊說了聲什麼,隨後那人揮了揮手。
「是!」保鏢應了一聲,隨後,房間里原本站在四個角落的其他保鏢便跟著他一同消失在了餐廳盡頭。
留在餐廳里的人,此刻只剩下了于當歸和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于當歸搞不懂其中名堂,見那男人依舊不動,在看桌子上擺著新鮮水果,于是不等那男人開口,徑自來到餐桌前,坐下來後挑了一個最大最紅的隻果啃了起來。
「唔,好甜!」于當歸含混不清地說了一聲,而這一聲終于引得對面的男人轉過了頭來。
然而,對方這一扭頭,卻差點沒讓于當歸噎死。
「咳咳咳咳咳咳……」因為發愣,一塊隻果一不小心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噎得于當歸只得用力拍打自己胸口。
「嘖,當歸啊,你這是多少天沒吃飯了?我都說了讓他們好好招待你,他們就這麼招待你的?」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醫院里糾纏于當歸的歐陽文騫。
此時,歐陽文騫的神情傲慢自大,哪里還有當場面對于當歸時陽光體貼。
見于當歸咳著停不下來,歐陽文騫突然起身,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繞過沙發,走過來坐在了于當歸對面。
「喝點水吧!」歐陽文騫笑著推給于當歸一杯水,「你若現在就噎死了,那就白浪費了我這麼久的等待了。」
于當歸又用力咳了一聲,听到這話揚起頭來,即便臉花看不出原本模樣,卻也不能掩蓋那雙眼楮的光芒。她道︰「沒想到竟然是熟人。歐陽文騫,這麼找我過來是不是動靜有點大?你其實在醫院就可以請我過來,不是嗎?」
「呵呵。」歐陽文騫輕笑一聲,「話不能這麼說,那個時候,你還不具備讓我特別關注的價值,不過想跟你湊個近乎,結果沒想到你還挺高冷,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我。」
「哼。」于當歸冷哼一聲,拿起面前的水徑直灌了下去。
歐陽文騫沒說話,只等她將水喝完方才繼續道︰「其實吧,我原本不想這樣跟你見面的,誰讓你自己多事非要去送單禹行的老婆孩子,沒辦法,他們跑了,我便只能利用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