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就在于嬌嬌以為于當歸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忽地听于當歸輕聲哂笑，放下的筷子再次拿起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挑著碗里的面條，道︰「抱歉，我那廟太小，請不起你這樣的大神！」
「……」于嬌嬌。
枉她說了這麼多，這于當歸怎麼連個緩沖都不願給她！
「當歸，我只是想找個地兒實習，工資什麼的都不要的，你……」
「你還有其他事嗎？」于當歸忽然截斷于嬌嬌。
「啊？」于嬌嬌啊了聲，之前壓在腿上的一只手下意識抓住了上衣左口袋。
于當歸就那樣直直看著她，在給足了于嬌嬌時間後，終于長嘆一聲，碗里的面被攪和掉許多熱氣，此刻看起來竟是有些冷。
「既然你沒其他事……這段飯不用你請，我們aa，哦，就是誰付誰的。」于當歸說完，再次深深看了眼咬著牙不說話的于嬌嬌，道︰「于嬌嬌，拿不出真心就不要再出來顯擺，當然，對我只怕你壓根就沒有過什麼真心！」
于嬌嬌听到于當歸最後一番話後，眼眸微微睜大，心思急轉想要再找什麼借口來反駁于當歸，卻發現自己竟然詞窮到不知如何開口。而後，她便眼睜睜看著于當歸只結了自己面錢，抬腳頭也不回地便踏出了這個看起來甚是逼仄的小飯店。
無邊的火氣在于當歸後腳踏出飯店那刻便「騰」地一下從黑暗崖底冒了出來，不再裝可憐，于嬌嬌一手撕下了自己親手披上的虛假外衣。收回視線那刻，于嬌嬌攥著衣角的手一番摩挲後慢騰騰挪至了桌面，攤開手那刻，一只指甲蓋大小，制作精良的半月金鎖赫然出現在其掌心。
……
于當歸從火車站離開後並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在打了一個電話後，轉騰了兩趟車前往果蔬中心。
對于嬌嬌這場意料之中的「意外」她懶得再去多想，也沒什麼好想的。人的本性是先天和後天共同鑄造而成的，張春蘭一輩子的算計很是完美地遺傳給了于嬌嬌，就是于嬌嬌自己不承認，但長期的生長環境也注定讓其耳濡目染。
狗改不了吃屎，于當歸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句話。
公交車越往前走人越少，當于當歸剛從公交車上下來時，腳還未站穩便听到了一聲狼似的叫喚，于楓瞪著一雙眼楮像身後被惡鬼追著般徑直撲向了于當歸。
于當歸眼見著于楓撲過來，腳下輕輕一轉，沒能控制好自身平衡的于楓就那樣撲了個空，險象環生地穩住踉蹌後，沒讓自己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你干什麼？」于當歸皺著眉頭斜睨著一臉驚詫的于楓。
「我，我……」于楓瞪著于當歸，結巴了半天結果從嘴里只蹦出來一句發泄似的粗口。
「哎哎，文明點啊！小心我扣你工資！」于當歸對于楓的表現嗤之以鼻，朝對方抽了下嘴角後便二話不說地朝不遠處已然掛起了「第一果蔬貿易交易中心」牌子的另一個基地走去。
于楓被于當歸威脅了一句不以為意，見她往前走，登時便跟了上去，自然話也跟了上去。
「哎呦我去，當歸，哦不，姑啊，你，這，你……」于楓一邊指著于當歸，一邊又在面前的果蔬貿易中心點了點去，在于當歸忍不住又想要送給他白眼時，終于將舌頭捋直了，「不是，當歸，之前你說交易中心，交易中心，我一直以為你就是租了幾個小倉庫，將我們的貨從家里運到這來存貯起來，卻從來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大一片地方！你，你這是要逆天啊！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我可是剛打听了，這片地是你買的啊！」
「嗯哼。」于當歸不置可否地點頭，歪頭看了眼一驚一乍的于楓，道︰「這片地兒以後就是姑跟你在這京都的大本營了，我讓吳峰給你安排個職務，你沒事就來這瞅瞅，至于哪來的錢……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于楓噎了噎，砸吧了于當歸這句反問當即反應過來這錢一定是跟之前一樣貸款來的了。
哈，又是貸款！這于當歸到底是從哪來的那麼大膽子，怎麼總是干些他一直想干又不敢干的事情呢！
從下車到「基地」，大概一百來米的距離。而這一百來米于楓那嘴壓根就沒停過，啵地問個沒完。
于當歸沒嫌煩，好脾氣地回答了于楓內心許多震驚的疑問，而後便讓這位本就震驚的在校大學生更加震驚了。
「姑！」于楓在二人即將要跨進「基地」大門時，于楓忽然間叫住了于當歸。
于當歸一愣，回頭一臉狐疑地看向這位主動開口叫人的「大佷子」，「怎麼了？」
「姑！」于楓再次叫了聲于當歸，之前震驚的神色不再卻已然換上凝重非常。
于當歸猜不透這于楓又要搞什麼名堂，剛想要開口詢問，卻只听于楓珍而重之地道︰「姑，要不我現在就給你磕個頭，你提前給我發紅包吧！」
「……」于當歸。
好半晌，沉默的氣氛冷不丁被打破，于楓兜頭換來了于當歸一聲毫不客氣地「滾！」
……
于楓畢竟是于當歸這邊的人，且還是一位頭腦靈活的潛力銷售，薛錦海此時也在，這還是他第一次同于楓見面。
二人簡單招呼過去，薛錦海對于楓的評價是後繼有力，而于楓對薛錦海的看法那簡直就要上天了。
親眼看到活著的留學博士，于楓除了欽佩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他那個破學校貌似還沒听說有博士呢！
「基地」的人員此時已然招了多半，各項工作已經展開，于嬌嬌一直惦記的不管是「出納」還是「會計」早就就位。
而隨著宣傳的展開，除了薛錦海自己撒出去的網，漸漸也有生意主動上門。于當歸在經過一間小會議室時，便听到了里面有咱家銷售和這些人攀談談判的聲音。
一切慢慢步入正軌，于當歸內心也終于微微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