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嚓」，肖穎只覺心口某個東西驟然間裂開了一道大大的縫隙，冷風從外面灌進來，竟是讓其冷不丁打了個冷戰。
「你，你剛剛說，」肖穎極力維持臉上那抹笑，但嘴角的僵硬還是出賣了她此刻內心真實，「她是你，女朋友？」
「是，當歸是我女朋友！」顧十一輕輕點了點頭，淡漠的聲音傳過來，肖穎有種窒息的錯覺。
「你們的關系，是昨天剛剛確認？」肖穎再問。
顧十一擰眉，看了眼肖穎，但還是點頭︰「嗯。」
「……」肖穎。
這個看似最平常不過的點頭卻讓肖穎懊惱不迭，後悔不迭，若是可以，若是可以……可是，怎麼會？顧十一怎麼會有女朋友？他，他不是閻王嗎？他不是對女人無感的嗎？他不是……沒有女朋友的嗎？
對，他是沒有女朋友，但那是在昨天之前……
昨天之前……昨天，她本想過來跟他坦白，她想，他們之間五年的相處總歸不會讓她太難堪，但內心忐忑讓她在沒敢在做出決定那刻踏出那一步，本想緩一緩……只差一天，只差一步，只差……
「肖記者？肖記者！肖穎！」
一道有些不悅的聲音傳來，肖穎猛然回神。
「啊？怎，怎麼了顧隊？」撞上顧十一帶著問詢的眼神，肖穎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狼狽。
顧十一蹙眉，但還是出聲道︰「替我謝謝伯母，但……以後還請不要再麻煩了！」
「……」肖穎。
這是要跟她徹底劃清界限嗎！就因為，那個女人？！
「顧隊，不麻煩的！這也是我饞了，我媽順手多炖了一些，你身體受傷剛好也能趁機補補，我也是借花獻佛，所以……」
「不用了，謝謝伯母，也謝謝你。醫院里有餐食，這些都不錯，用不著麻煩。」顧十一聲色冷漠道。
「我……」肖穎看了眼飯桌上擺放的食物還想要說什麼，卻見顧十一朝于當歸看了一眼，而身邊的女人則極是順從地朝其遞過去一雙筷子。不過是最簡單不過的動作，但肖穎卻從那二人互動中看到了滿屏的粉紅泡泡。
透明的指甲陷進掌心，因為太過用力，指節微微泛白。
「那，那也好。」肖穎忍著心中那抹無處安放的鈍疼，下一刻終于不願再直面眼前一切，強行笑了笑，道︰「那個，顧隊，我還有事就不多呆了……這炖湯你喝了吧，至于食盒……我抽空來拿！」
肖穎說完不待顧十一說什麼，準備快速離開。一直關注她的于當歸竟是從其身上看出了一點慌不擇路來。
「哎，肖記者，我送你啊！」童中華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呆，看了眼自始至終就是一個冷淡表情的顧十一，下一刻縮著脖子便溜了。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顧十一拿起筷子便想要吃飯，結果坐在其一旁的于當歸卻一把將那雙筷子搶了過來。
「當歸，你……」顧十一抬眸看于當歸，一臉不明所以。
于當歸撇嘴，帶著一股酸氣道︰「人家母親親自幫你炖的，這番好意你怎能浪費了？」
「……」顧十一。
「哼！」于當歸無聲冷哼，朝顧十一撇了撇嘴，手中的筷子快依舊不松。
顧十一眨了眨眼，盯著于當歸的臉看了一瞬，繼而忽地歪頭一笑，道︰「怎麼，我的當歸這是吃醋了？」
「哈？吃醋？怎麼可能！」于當歸強辯道。
「哦，是嗎，那既然沒吃醋，筷子是不是給我了？我餓了。」顧十一委屈巴巴地看著于當歸。
于當歸抿唇，大眼楮盯著顧十一骨碌碌轉了轉，隨目光落在肖穎送來的食盒上，道︰「那炖湯呢？難不成扔了？」
「你做決定！」顧十一微眯著雙眸，有些好笑地看著于當歸。
于當歸哼唧一聲，漂亮的小臉因為顧十一這句話微微泛了紅，想都沒想道︰「扔了多可惜，人家不惜借花獻佛大老遠送過來的，你扔了豈不是辜負那位肖記者心意，更重要的是暴殄天物！算了算了，我于當歸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計較了，你把它喝了吧！」
于當歸說完便將筷子遞給了顧十一，起身繞到一旁將食盒放在了小桌板上。
「來吧，顧大隊長，我親自幫你盛啊！」于當歸語氣陰陽怪氣道。
「……」顧十一。
女人都是這樣口是心非的嗎？為什麼總感覺空氣里的酸味越來越濃了呢？
湯最終還是沒喝，顧十一將湯留給了童中華，目的是為了讓對方「補補腦子」。
童中華端著那一盒子湯很是無語，他發現，兩天不到時間，自家隊長折騰人的手段又明顯升了幾檔。
今天是軍訓最後一天，于當歸沒能等到軍訓結束便離開了隊伍，最後的校園總結還是要去參加的。
因此，在顧十一吃完午飯將餐具清理干淨後，于當歸便提出了離開。
「明天晚上我會過來，這次回學校剛好跟老師說一聲。」學校是寄宿制，輕易不會讓學生留宿校外，一定要提前報備。于當歸誓要做個好學生，所以規矩還是要守的。
顧十一不舍，但又不希望于當歸太過勞累，難得有機會犯愁。他這份踟躕模樣看在童中華眼里，除了大大驚訝外便是滿滿的戀愛酸臭味。
哼，有對象了不起啊！有對象就可以顯擺啊！有對象就可以肆無忌憚啊！有……唉，算了，說多了都是淚，人家就是了不起，就是可以顯擺，就是……可以給他任意塞狗糧啊！
見顧十一蹙眉，于當歸微微抿唇，道︰「放心吧，若少爺沒時間接我，從京都大學到軍區醫院倒兩趟公交便到了，你不用擔心！至于住宿，顧叔知道我在這里幫我安排好了，這樣我還能趁這幾天好好跟他溝通一下營養餐窗口發方案。一舉兩得！」
既然于當歸都這樣說了，顧十一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內心心疼于當歸，為了自己這樣來回兩頭跑，他都有些擔心于當歸那瘦弱的身子能不能吃得消了。
「好吧，但是，你若是有什麼不方便，或者累了，一定要跟我說！」顧十一最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