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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太後遲遲沒有決定,肅宗也一直安靜地坐著喝茶。

鄧太後之所以不吭聲,很大原因在于昭陽公主。自從她派人去公主府找女兒,此後就再沒有別的消息。

侍羅良回來以後,只說尋遍了京城,就是沒有昭陽公主的蹤跡。能夠把一個長公主藏的毫無蹤跡的,除了坐著喝茶的肅宗,還能有誰。

鄧太後現在,拿不準肅宗有多生氣。如果他只是尋常教訓一下昭陽公主,鄧太後就會反對這門親事。

可是,鄧太後恰恰知道徐婉如在肅宗心中的地位,而肅宗的性格,又是越生氣越沉得住氣。看他今日的模樣,像是已經氣到極點了。

即使肅宗不收拾昭陽公主,收拾一下黃承志,也能毀了他的一生。所以,鄧太後不敢輕舉妄動。

而昭陽公主那個腦瓜子里在打算做些什麼,鄧太後心中十分清楚,左右不過是讓黃承志壞了徐婉如的清白。

而這個事情,又發生在壽康宮里面。到時候,一個穢亂後宮的罪名,就夠黃承志死三次了。就算肅宗不發難,文武百官也要吱聲的。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鄧太後心中,自然在仔細衡量得失。既不能壞了黃承志的前程,也不能讓肅宗得逞。

這種親事,即使眼下答應了,日後等肅宗心情好了,她這個做母親的,去哭一哭,訴一訴苦,還是可以取消的。即使懿旨下去了,鄧太後也有的是法子,讓郭雲琴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些都不是難事,讓鄧太後為難的,恰恰是昭陽公主的下落。

肅宗見鄧太後大半天不說話,就笑著問道,「母後可見過昭陽了?」

鄧太後心中一驚,恰好就是她的弱點。

「昭陽何在?」鄧太後問的有些心虛,有些氣動。

「兒子也有幾天沒見到她了,」肅宗閑閑地說道,「也不知道,下次再見是什麼時候了。」

這話,已經是滿滿的威脅了,鄧太後知情識趣,知道肅宗已經在警告她了。現在,昭陽公主和黃承志,一定都在肅宗手里。

鄧太後要是不答應這門親事,肅宗有的是法子,讓妹妹和外甥去個遠的不著邊的地方受苦。或許,終其一生,都不得回京城。

這事歷朝歷代都有發生,鄧太後自然也提防著。雖然昭陽公主是肅宗的同胞妹子,可鄧太後心中,自有她的分寸。對肅宗,她始終存有提防心里的。

所以,鄧太後換了一個臉色,笑道,「皇帝說那姑娘好嘛,自然不會差的了,哀家一個老太婆,知道什麼啊。」

她這話,既答應了肅宗的條件,卻又沒說自己是滿意這門親事的,一手太極打的,進退皆宜。如果黃承志安全了,鄧太後就可以找個借口,退掉這門親事。

肅宗自然知道,鄧太後現在急著救人,日後說不定還會變卦。

「那就請母後下道懿旨吧,」肅宗笑道,「嫁娶都是喜事,早一天知道早一天高興,也該讓信國公高興高興了。他們府里,很久沒辦喜事了吧。」

鄧太後只是權宜在敷衍肅宗,听他催促下懿旨,就有些愣了,「這會兒天色都黑了!」

「喜事不挑時辰,」肅宗笑的有些冷,「也不能讓人久等啊。」

「好,哀家這就寫。」鄧太後咬咬牙,吩咐道,「黃敏學,筆墨伺候。」

黃敏學趕緊下去準備了,一會兒,就給鄧太後準備好了。鄧太後提了筆,一口氣寫好賜婚的懿旨,黃敏學交給魏明,就拿去禮部蓋印去了。

看著魏明的背影,鄧太後嘆了一口氣,看向肅宗,「皇帝,昭陽和志兒呢?」

肅宗冷冷地一笑,「結婚的時候,他們總會回來的。」

「你!」鄧太後這才知道,肅宗壓根兒就沒打算放人,「昭陽她是你妹妹,志兒是你外甥!」

「正因為昭陽是妹妹,兒子才留了她一條命,」肅宗有些感慨,「竟然把手伸到宮城里面了,今天是害人,下次是不是就要造反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妹妹,」鄧太後著急了,「她……她是個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她就是性子急躁一些,心里何時不是記掛著你這個兄長的。」

肅宗也沒說話,扯了扯嘴角,這麼蠢的妹妹,若是哪天有人挑唆她來殺自己,說不定也來了。這種危險系數這麼高的人,留在身邊,不是給自己惹禍嗎。

肅宗打算,先扣著昭陽公主,等事情過去了,再給道旨意,不許她隨意出入宮城。至于眼下,肅宗有的是借口,太宗的祭祀了,陪伴太後了。

而永樂侯府的人,得了昭陽公主和黃承志住在宮里的消息,也不敢跟肅宗打听什麼的。肅宗留了昭陽公主母子兩人在宮里,也不怕鄧太後去朝信國公府的人下手。

他們敢這麼膽大妄為地在後宮下手,倚仗的,就是鄧太後的勢力。肅宗一向知道,自己母親在後宮耳目眾多。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鄧太後的勢力到了這麼一個程度,連他的錦衣衛,都發現不了。這次幸虧昭陽公主使壞,讓他發現了鄧太後的幾股勢力,這些人要是不除掉,說不定日後就能朝他下手。

不知道為什麼,肅宗總有一股子不安。鄧太後愛權力,他能夠理解,一旦嘗過權力的滋味,很少有人能夠主動放下的。可是,鄧太後只有他一個兒子,這皇位,她搶過去給誰?

這個疑點,眼下的肅宗,是沒法子解開的。

鄧太後見肅宗安排周詳,知道自己沒法對信國公府的郭雲琴下手,這親事,看來不到洞房的時候,肅宗是不會放黃承志了。

為了女兒和外孫的安全,鄧太後眼下只能服輸,肅宗說什麼,她就做什麼。不就是娶妻嘛,這個郭雲琴沒了,以後還可以娶個繼室的。燕國公主當年,不就是給忠順公做了繼室。

肅宗帶著人離去了,鄧太後坐了原地不動,恨恨地看著門口,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春夜的風漸漸起了,帶著一絲絲暖意和花香,就這麼沉寂在這灰藍色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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