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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毀堤壩的罪名一旦公開,不止長房二房的人,連徐錚這個忠順侯,也得跟著他們兄弟一起落馬。

說不定,徐錚的罪名,比徐鈞徐銘兩人還要重一些呢。

魚死網破,最後也不過是大家一起死罷了,徐鈞和徐銘就不信了,燕國公主舍得她那個沒出息的兒子。所以,這事只要肅宗不追究,徐鈞和徐銘也不信,燕國公主能做出什麼決絕的事情來。

誰知道,燕國公主就這麼明著趕人了。

剛得了錦衣衛送來的消息,燕國公主就讓人抓了徐鈞徐銘派去定州的奴僕家人。幾家子老小,殺的殺,賣的賣,片甲不留。就連一定點的反應時間都沒留,府里的事情就處理了個一干二淨。

等徐鈞和徐銘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定州城的事情敗露了。

徐家的族長是剛剛離京的徐文和,定州城月兌險之後,他一早就托徐婉如帶了書信給燕國公主。估計,這個老謀深算的徐文和,也知道燕國公主必定是要發難的。所以,做族長的徐文和,自然就選擇了站在強勢一方,給了燕國公主一個名正言順驅趕長房二房的理由。

徐鈞和徐銘的做法,也的確不顧徐文和的生死了,怨不得他落井下石。更何況,為了私怨就放水淹城,放在哪個家族,都是不可饒恕,禍及滿門的做法,早早除去這樣的不孝子孫,才是家族常保平安的上策。

徐銘和徐鈞被燕國公主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等他們謀定而後動的時候,燕國公主已經把忠順府清除了一個干淨,只留了西北邊的側門,就等著他們兩家人搬走了。

徐銘和徐鈞無可奈何,只得把一些粗笨的東西先搬出去了,留了些細軟最後跟人一起走。誰知道,就在離開忠順府的時候,偏偏掉了一個匣子,匣子里 當一聲,很明顯是個瓷器。

燕國公主的人馬,一早就在邊上看見了,見他們摔了東西,就上前看了個仔細。這一看就嚇了一跳,這不是太宗皇帝賜給燕國公主的嫁妝嘛?原本一對的釉里紅折枝牡丹紋花口盤,出嫁不久就摔了一個,燕國公主睹物思人,干脆把這個剩下的收好了。這些年庫房里也沒去查,怎麼就到了長房的手里去了?

燕國公主派出去的,都是她從宮里帶出來的親信,別的事情他們不見得拿手,可這宮里的東西,這些人是過目不忘的。一下子,就把長房的人給揪住了,非要看看他們所有的匣子物件。

主是主僕是僕,長房的人如何願意?一來二去,自然就打起來了。一方說另一方是賊,偷東西的,另一方卻是對方誣賴,誰都不肯相讓。

長房跟京兆尹有親,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就在私底下嚷嚷,要去京兆尹說個清楚。不是他們偷了燕國公主的東西,是燕國公主的奴才私藏了東西在他們匣子里,明明是栽贓。

這一嚷嚷,雙方早已經吵上頭了,馬上就一起去京兆尹了。可是,這事在忠順府里不出去,就是個家務事,被摔的,也只是燕國公主的嫁妝。

可若是到了京兆尹那里,就不是什麼家務事了。這個被摔的,也成了太宗皇帝的御賜之物。要知道,很多人家得了皇帝賞賜的東西,是要供在祠堂里受香火的,哪有什麼人敢去用啊。更何況,還是這樣吵吵鬧鬧把御賜的東西給砸了呢。

京兆尹秦清雖然名字叫清,卻是個渾水模魚的高手。要知道,府尹不過是個四品的官。因為是京城的緣故,秦府尹才做了個從三品的。可是在京城,一塊磚掉下來能砸到三個四品官,一個從三品的府尹算得了什麼。

京城多貴人,這京兆尹自古至今都不是個好差事。請君屈指數,十年十五人,說的就是天子腳下的京兆尹。

秦清能在這樣魚龍混雜,關系矛盾尖銳的京城待上個十來年,本事絕對不小,渾水模魚的本事更是一流。而且他為人長袖善舞,和許多人關系良好,黑路白路那條路上都有人,辦事無往不利。

可是,遇到忠順府的這一攤子破事,秦清也犯嘀咕了。他的長子秦杰英,娶的就是忠順府二房徐鈞的女兒徐婉秋。要算起來,他跟徐鈞的關系更親一些,這事也該幫著徐鈞。

可是徐鈞很明顯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一夜之間就丟了五城兵馬司南城指揮使的位置,成了個白丁。

而這次忠順府的事情,又透著一股古古怪怪的味道,秦清雖然有心想幫徐鈞徐銘,卻也猶豫了。

說不定,燕國公主這個大長公主,背後還有什麼招數沒使出來,得罪了她,可不是什麼好事啊。沒看見徐鈞被擼了職位嗎,秦清衡量再三,就打算休息一會兒,喝杯茶清醒清醒。

他剛回了後堂,就看見長子秦杰英匆匆忙忙的來了。秦杰英今年二十,和徐婉秋成親不過一年半,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

見兒子行色匆匆,秦清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事事都听婦人的,還要他一個男兒做什麼。那會兒徐鈞還是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使,人脈不錯,這個徐婉秋又是侯門嫡出的女兒,嫁到秦家也算是下嫁了。

可是現在,京城的形勢早已經不一樣了,秦清越發覺得,跟徐鈞的這一門親事,應該是個包袱了。燕國公主一房的人,蒸蒸日上,這老國公前頭夫人嫡出的兩個孩子,只怕是沒有出頭之日了。

想到這里,秦清的臉色越發黑沉沉了。

秦英杰听妻子一哭,早就沒了主見,匆匆忙忙就跑來找父親求情來了。一時匆忙,壓根兒就沒顧得上看父親的臉色。

「父親,」秦英杰一開口,就听見秦清捧著三才碗,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這時候,秦英杰才覺察出來,父親的眉目之間,有那麼一絲不高興的味道了。

「你這個時候,不在國子監呆著,來這里作甚?」秦清故作不知,問起了兒子的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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