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話說一半的感覺,真的好討厭。
可是咋辦?
人家是叔叔,不能夠討厭。
孫思妙疑惑的看著賀逸霆,而賀逸霆也是一臉的疑惑。
他很少回來,跟親娘的踫面也多數是冷淡的,哪里知道怎麼回事。
車子一路顛簸,終于到了孫家村。
先把孫思妙送到孫家,賀浩軒才帶著兒子離開。
對于趙向琴變成了什麼樣子,更加不知道。
馬大蘭看到孫女回來,激動的跟什麼一樣。
「你個丫頭回來也不知道提前說,要不是遇見賀家小子,那你怎麼回來?」
回來?
簡單呀,包一輛車就是。
抱著馬大蘭的胳膊,孫思妙討好的笑道︰
「女乃女乃,你想我了沒有?」
只有在女乃女乃這里,孫思妙才是個小孩子,有著毫不設防的純真。
馬大蘭笑成了菊花臉上都是寵溺︰
「不想!」
孫思妙知道女乃女乃是說反話︰
「那我不管,反正我想女乃女乃了,女乃女乃好想把你帶著一起去老美,我怕我吃不慣老美的食物!」
說道去老美,馬大蘭就上火。
好好的在家待著不好?
非要去老美,那些胸毛發達的家伙都是些腦子有坑的。
馬大蘭印象中老美的大兵都是些讓人不喜歡的存在,特別是他們說什麼自由自由的。
怎麼听都不靠譜。
孩子問老人要自由,老百姓問國家要自由。
人人都自由了,這個國家不亂套了?
「活該,誰讓你去的?」
可不就是活該,孫思妙蹭蹭女乃女乃的脖子︰
「女乃女乃,你不疼我了!」
祖孫兩個膩歪了半天,才進了院子。
大姑女乃女乃和老祖宗也在家里,看到孫思妙又是一陣噓寒問暖。
坐在炕上,吃著羊肉鍋子,孫思妙感覺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過如此。
有疼愛自己的家人,有好吃的。
「到了老美,幫我找個人,找不找不到都無所謂,找了就問問他還記不記得孫慎國這個老家伙!」
吃完鍋子,孫慎國拿出一個筆記本,在里面有個地址,還有一段話。
孫思妙怎麼也沒有想到爺爺還有這種東西。
「爺爺,您老從哪里弄到這位的地址的?」
感覺爺爺一句英語都不會說的人,怎麼會有老美一個人的地址?
關鍵是這個筆記本竟然沒有被人發現。
孫慎國摩挲著筆記本︰「是個很老的故事,當年在戰場上我救的一個老美的大頭兵,他回國前留給我的!」
至于哪個戰場,什麼時間,孫思妙沒有細問。
可是筆記本上有日期,那就不難猜測是什麼時間。
傷感的故事不需要繼續沉浸其中,一家人圍著孫思妙出國需要帶著的東西開始討論。
「妙妙,還記得我嗎?」
吃過飯,孫思妙出來溜達消食,在院門口踫到了一個人。
一個有些熟悉的人。
這個是誰?
「小草?」
即便是多年不見,那小時候的模樣還是能夠看出來。
「我就知道你還記得我!」
小草很開心,她回來後一直遺憾沒有見到過孫思妙,現在終于見到人,又不知道說什麼。
「你這些年過的如何?」
小草有很多話想跟孫思妙時候,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終選擇最普通的寒暄。
孫思妙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的生活,才問小草︰
「當年我記得你並沒有被判多久,怎麼現在才回來?」
說道這個小草苦笑一聲︰
「後來又出了點事情,一直在農場接受教育,最近才被放回來!」
小草不想回憶那段時間,孫思妙也不會追問。
兩個人如同小時候那般又聊了一會,這才分開。
時間能夠沖淡一切,也能夠把一個人的印象沖淡的完全記不住。
鄉下的生活很平淡,大冬天的也沒有活計,都是做些手工或者出去找點事情賺點錢。
賀逸霆再次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孫思妙穿著棉襖坐在牆角曬太陽。
「你倒是舒坦!」
孫思妙點頭,可不就是舒坦,吃飽喝足曬太陽,誰有她過的滋潤?
「你不會打算這幾天就這麼過了吧?」
賀逸霆想象不到孫思妙懶惰的樣子,有些不確定。
「當然不會,我以後直接躺著,就不起來蹲著了。」
這還真的是孫思妙會干出來的事情,無法無天到極致。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拌嘴,分外的和諧。
一直到有個聲音冒出來︰
「妙妙,你回來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剛剛我都不敢認!」
有些公鴨嗓子,處于變聲期的男孩,聲音總是讓人無法忍受。
孫思妙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身高馬大的家伙。
「你誰呀?」
籠著袖子,穿著花棉襖,穿著棉褲,編著兩個麻花辮,這就是妥妥的鄉村小土妞。
狗蛋指著自己的鼻子︰
「妙妙,我是狗蛋呀!你忘記了?」
沒有,不過你背對著光,又是讓孫思妙從下巴看上去,能夠認出來才怪。
招呼狗蛋坐下來聊天︰
「你怎麼在家?不去上學的嗎?」
狗蛋也不介意,蹲到孫思妙旁邊「早不上了,學費太貴了,上不起!」
幾塊錢十幾塊錢的學費,對于一個農村家庭是有負擔的。
孫思妙沒想到是這個答案,這幾年她過的有些清新月兌俗,遠離塵世間的意思。
哪里還記得鄉下上學的艱難。
「那虎子他們呢?」
孫思妙不認為他們都不上了。
狗蛋找了根枯樹葉,把枯葉擼掉,只留下跟梗,咬在嘴巴里,看著特別的無奈。
「也不上了,去縣城給人打工去了,他老娘生病了,他那個叔叔也不管!」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說的就是虎子這種。
孫思妙想到了虎子娘,想到了那個曾經給她們提供地方弄吃的小婦人。
「啥病?」
孫思妙不想留下遺憾,說是一份因果都不為過。
狗蛋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倒是能夠說明白「說是肺里長個東西,到底是啥,就不知道了!」
孫思妙心里咯 一聲,如果是自己想的那樣,那可真的麻煩了。
孫思妙揉揉鼻子看著賀逸霆,眼神里都是詢問。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有我呢!」
孫思妙想著小時候的情誼,怎麼也不會看著虎子不管。
再一個就是看在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這些村子里的小孩對她還是多好。
「那你兜著?」
「嗯,不是我兜著誰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