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潮濕陰冷,剛入夜,冷風順著窗戶上的鐵欄桿擁入,刮起地上的灰塵,刺鼻的酸臭味充滿整個牢房,潮濕又陰冷。
「不要……不要過來!」于欣听到腳步聲,有些驚恐地瞪大了眼楮,身子微微顫抖著,她想要把身體蜷縮起來,可是沉重地枷鎖壓在她身上,她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除了驚聲尖叫和瑟瑟發抖,她什麼都做不了。
這幾日,她不僅慘遭毒打,受盡了各種刑罰,還被迫和不同的男人發生關系,受盡了凌辱。為了防止她自盡,林嘉爾滕立業特意配了一把特殊的枷鎖,鎖住她的手腳,讓她只能被迫承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的她只要一听到男人的聲音,便嚇得瘋瘋癲癲,戰栗不已。
尖叫聲在,深夜寂靜地牢房顯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隨著陣陣腳步聲,有人走得離于欣越來越近,借著火把的昏黃的光可以看到于欣正蜷縮在角落里,兩只大眼楮無助地睜著,卻是空洞沒有焦距。雙頰凹陷,皮膚暗黃粗糙,臉上還有幾處髒兮兮的,身上鵝黃色的衣裙早已破破爛爛,滿是髒污,大片的皮膚**在空氣中,**在外的皮膚上遍布鞭痕、掐痕,燙傷……
若不是那張臉還依稀可以辨認出她曾經的美貌,顏錦甚至都不敢相信好好的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不過才幾天便被折磨地不成人樣。她早已經沒有了當時的驕傲與自信,像一塊破舊的抹布一樣被丟在一旁。
顏錦有些不忍,月兌下自己身上的袍子輕輕蓋在于欣身上。
于欣被嚇了一跳,驚叫一聲跳了起來,像是抖落某種毒蟲一樣將顏錦的衣服抖落在地上,又縮到了另一邊的角落。
顏錦微微有些詫異,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發現她鬢發散亂,眼楮無神,已經有些瘋癲了。
「你還好嗎?」顏錦頓了頓,試探著問出了口。
「不要過來,不要踫我,不要……啊啊啊啊!」于欣像是瘋了一樣大聲尖叫,對著顏錦又咬又打。
于欣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本來想要從她這里打听出母子蠱的解法,如今想來恐怕是不能了,顏錦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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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從外邊走來,便看到林清淺則在一旁安靜地拿著布料繡花,她想要給未出世的孩子繡一件小衣裳。
「小姐,皇上來了。」素素帶著笑意拿下了林清淺手里的絲線,又為她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碎發。
還未等人通傳,顏墨便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林清淺見顏墨進門,急忙從床上起來,跪子行禮。
「快起來,不要傷著肚子里的孩子。」顏墨快走幾步將林清淺扶了起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林清淺被顏墨緊張的樣子逗得噗呲一笑︰「才一個多月,那那麼金貴的,還沒有顯懷呢。」林清淺模著自己依舊平坦的小月復說道。
「那也要仔細注意才是,可讓太醫檢查過了?」顏墨攬著林清淺坐到榻上,素素又遞過來一個靠墊墊到林清淺的背後,讓她躺的舒服些。
「傍晚的
時候太醫來看過了,只說胎象有些不穩,讓我好好保養身體。」林清淺臉上的笑意消散,有些擔憂地說道。
「朕以後便免了你的禮數,無論看到誰都不需要行禮,以免傷著胎兒。」顏墨面上也隱隱有些擔憂,攬過林清淺,隔著衣服貼著她的肚皮,「讓朕听听小皇子的聲音。」
「才一個月,還不會動呢,能听到什麼?」林清淺笑著將他推開。
顏墨直起身子不再逗她,正色道︰「今日之事,愛妃你怎麼看?」
林清淺聞言眉頭輕蹙,眨著眼楮看著顏墨說道︰「皇上相信不是我做的?」
「那是自然,如果是你,不會做的這麼明顯。」當然,你也不會這麼做的,顏墨心道。
林清淺聞言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應該高興,只好苦笑道︰「臣妾並沒有在二皇子的冰糖葫蘆中下毒,想必是有人在其中下了毒想要嫁禍于我。」
「你可知道是誰?」
林清淺思忖了片刻,咬了咬嘴唇,搖頭道︰「臣妾不知,更沒有證據。」
顏墨模了模林清淺光滑的頭發,將她攬在懷里緊緊抱住,用下巴抵著她的發端,輕聲道︰「朕會保護你和我們的孩子的。」
林清淺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一股暖意涌上心頭。
「早些休息吧,今日操勞了許久,你也累了,不能累壞了肚子里的孩子。」顏墨說著將大手撫上林清淺的小月復,感受著肌膚相貼的暖意。
兩人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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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夜,月亮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之中,沒有一絲的亮光,只有暮雲殿微微的一豆燭火,還散發著光亮。
皇後莫紫衣身著絲滑的錦緞中衣,外邊披著墨蘭色羊毛披風,手里拿著一杯熱茶,時不時地抿上一口。
「你是說,她這一胎懷的極其凶險,隨時有可能會滑胎?」
「不錯,容妃她身體虛寒淤堵,本就不宜受孕,如今勉強有了孩子,只怕會將寒毒傳給胎兒,極易落胎,若是稍有不慎,恐怕會一尸兩命,連容妃都保不住啊。」站在皇後身前的,正是今日為林清淺和顏澤診脈的劉太醫,也是皇後的親信。今日他左思右想,並未告訴林清淺她極易滑胎之事,但是卻在此時報告給了皇後。
「你的意思是……」莫紫衣眯了眯眼楮,露出了一抹莫測的微笑。
「咳咳,老臣的意思是容妃娘娘身體虛弱,需要多多保重身體。」劉太醫眼里閃過一抹精光,清咳了兩聲。
真是一條狡猾的老狐狸,真是半點錯處都不沾,皇後在心中罵著,面上卻更加笑意盈盈,對著身旁伺候的嬤嬤說道︰「太醫為容妃診治有功,入夜還依舊牽掛著皇上的子嗣,你去拿一袋金葉子來賞給劉太醫。」
「多謝皇後娘娘賞賜,為皇上分憂是微臣的職責,微臣愧不敢當。」劉太醫聞言立馬弓子道謝,褶皺縱橫的老臉上露出了笑容,像是一朵盛開的菊 花。
「本宮的一點心意,收下吧,今個兒本宮也乏了,你先退下吧。」皇後說完便不
再理會他,示意身旁的嬤嬤送客。
劉太醫拿了一大袋金葉子,興高采烈地便跟著嬤嬤走了出去,絲毫沒有發現屏風背後的人影。
「沒人了,出來吧。」皇後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兩腿交疊在一起,欣賞著自己手上剛涂好的蔻丹。
皇後話音剛落,一個身著藕荷色廣袖流仙裙的女子閃身走了出來,來到了皇後的跟前。
她並未起身行禮,而是雙手緊握著,紅著眼眶質問道︰「你為何要把蒙汗藥換成毒藥?你知不知若是藥量再大一點,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就要一命嗚呼了?你好狠毒的心!」
皇後淡淡撇了她一眼,便又把目光移到自己的指甲上,輕笑道︰「既然二皇子身體不適,你這個做母親的應該在一旁好好照料才是,跑到我這來撒什麼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害了你兒子呢。」
「你……若不是你下毒害澤兒,他怎麼會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淑妃被氣得俏臉通紅,用手指指著若無其事的皇後,氣憤道。
「淑妃妹妹此言差矣,明明是你在宴會之前親手為二皇子喂下了毒藥,想要嫁禍給容妃,怎麼會是我害的呢?」皇後嘴角勾了勾,一臉無辜地說道。
「明明是你讓我這麼做的,也是你告訴我那只是讓人昏睡的蒙汗藥,不會對身體產生危害的,如今澤兒還在昏睡不醒,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淑妃的臉上滿是悔恨和痛苦,眼神像刀一樣看向莫紫衣。
「淑妃妹妹這上下嘴皮子一踫,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凡事都是要講求證據的,你沒有證據,那就是污蔑當今皇後,其!罪!當!誅!」皇後輕移蓮步下了台階,緩緩走到淑妃的跟前,將皇後兩字咬的很重,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就不怕我告發你,拼個魚死網破嗎?」淑妃冷笑一聲,雙拳緊握,指甲鉗到肉里都不自知,咬牙切齒道。
「哦?」皇後裝作不解地看著淑妃,輕笑一聲,似是不認識一般將淑妃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我沒有听錯吧,還是淑妃妹妹你照顧二皇子勞累過度,都累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說你要去告訴皇上是自己給二皇子下的毒來污蔑容妃嗎?」
皇後說著伸出素白的手指往淑妃身上一點,挑眉道︰「到時候龍顏大怒,皇上定然不會再讓你撫養二皇子,那麼你猜,撫養二皇子的人,是我呢?還是容妃呢?」
淑妃聞言大驚失色,往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臉上冒出了細細密密地冷汗。
這場戰斗,是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淑妃冷靜了下來,勉強勾了勾嘴角,掩藏住眼底的恨意,對皇後福了福︰「臣妾失言,皇後娘娘大人有大量,想必不會和臣妾一般見識,臣妾先行告退。」
皇後嘴角上揚,溫和地看著淑妃︰「淑妃妹妹今日累壞了,早早便休息了,本宮自是什麼都沒有听到。」
淑妃聞言不再言語,默默起身離去。
這件事不會這麼算了,莫紫衣,你等著瞧!淑妃心里恨的牙癢癢,但也只好暫時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