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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醫治

老太醫感覺到自己落地,腳下踩著青磚,便眼楮睜開一條縫,四下張望,見到地上的黃土與青磚,終于放了心,松開抓著向晴衣袖的手,跳到一旁,撫著胸口順氣,胡子也隨著喘氣的動作一翹一翹的。

「老太醫,剛才多有得罪,宮里人多眼雜又守衛森嚴,不便夜行,向晴只好出此下策,還望您老見諒。」向晴見老太醫嚇得不輕,自知失禮,躬身賠禮道。

老太醫緩了一會,呼吸終于平順了,面色紅潤了不少,他目光如炬,十分精神,捋了捋灰白的胡子,說道︰「醫者父母心,可以諒解,可以諒解,只是希望姑娘下次能提前告知老夫一聲,讓老夫有個心里準備,若不是老夫身體康健,只怕要被你嚇得心疾發作……」

「唐突了太醫,望您海涵,向晴他日必當登門道歉,只是眼下當務之急還是給病人診治一番,她高燒不退,再這樣下去怕是要燒傻了。」

老太醫點了點頭,面色凝重起來,抬步便往屋里走去。

向晴見老太醫見是冷宮也未有絲毫不耐或是鄙夷之色,甚至未打听一句,油然升起敬佩之意,也跟著走了進去。

老太醫見門關著,扣了扣門。

素素听見敲門聲,立馬走到門口,輕輕推開門,嘴里嘟囔著︰「你去哪了?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卻發現門口站著一位鶴發雞皮的老人,雖然須發皆白,一雙眼楮卻極為有神。

見老人手里提著醫藥箱,身著官服,素素一下子便明白了眼前之人的身份,立馬便要跪下,哽咽地說道︰「太醫,您仁心仁術,我家小姐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不想讓小主有事,就趕快讓開,不要耽誤太醫診治。」向晴見素素跪在地上,擋住了去路,眉頭一皺,冷聲道。

太醫將素素扶了起來,安撫道︰「你放心,我一定盡力而為,先讓我看看病人的情況。」

素素站起身來,忙引著太醫走到林清淺床前,將破舊的木椅擦了擦,放到床前,方便太醫診治。

向晴見狀,走到火堆旁,又添了些柴,將火挑的旺一些,好讓屋子暖和起來。

太醫也不多言,撩起衣袍坐下,細細診察,眉頭緊鎖,片刻後,太醫放下林清淺的手腕,說道︰「氣虛陽虛、憂思過度、身體虧損、血氣虧空,又感染了風寒,我先開些藥吃著,可去寒濕,但還是需要調養方能大好。」說著拿出一張白紙,走到桌旁寫下藥方,交給素素。

素素拿著藥方,看了看眼前的太醫,面露難色,這上面許多藥材,可去哪找呀。

太醫像是看出了素素的窘迫,淡笑道︰「藥材明日我差人送過來,你們不必為此為難。」

素素聞言,眼中凝淚,感激道︰「多謝太醫,多謝太醫,太醫此番恩情,素素自當銘記于心,感激不盡。」

太醫搖了搖頭,擺手道︰「我本是醫者,替人醫治乃是本分,不足掛齒,也不必道謝,倘若她服了藥還不好轉,再來找我吧。」

「那,我

家主子何時才能蘇醒?這藥可有什麼禁忌?」向晴放下手里的木棍,上前一步,抬眸看著太醫,接話道。

「不出意外的話,熬過今晚,明日便可蘇醒了,服用此藥要避免辛辣食物,其他無妨,你們好生照顧著吧,不要讓她再受涼了。不早了,老夫先行告退了。」

向晴邊往外送,邊低聲道︰「多謝太醫救命之恩,只是,今日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還望您替我家主子保守秘密。」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姑娘放心,老夫今日只在太醫院里研讀醫術,哪也不曾去過。」老太醫想不通,皇上既然能給手諭命自己救人,想必心里是記掛著的,又怎麼會將她打入冷宮呢?罷了,聖意不是自己能夠揣摩的,自己听命救人便是了。

「多謝太醫,那位被我打暈的太醫,就拜托您了,夜深露重,我送您回去吧。」

老太醫听到這話,嚇得慌忙擺手,趕緊加快了腳步一溜煙走了,他可不想再飛一次了。

向晴看著老太醫的背影,不免有些好笑,自己有這麼可怕嗎?

……

林清淺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和沈梓銘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兩人言笑晏晏,氣氛十分輕松。可突然,沈梓銘便消失不見了,她很著急,找呀找呀,終于在一個角落里找到了渾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沈梓銘。她剛想過去攙扶,便看她沈梓銘自己起身,流著血淚質問她,「你為什麼要害我,我拿你當姐妹,你卻下毒害我,你好狠的心,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說著,便伸出雙手,要向她撲過來。

林清淺面色慘白,嚇得連連後退,腿也軟了,帶著哭腔說道︰「我不是,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林清淺又是害怕又是著急,既想要拉著沈梓銘向她解釋,又害怕她渾身是血的樣子。

「若不是吃了糕點,我怎會慘遭毒手?」沈梓銘說著,便用雙手掐住了林清淺脖子……

「不要,不要,你听我解釋!」林清淺奮力掙扎,手腳胡亂揮舞著,卻還是覺得呼吸越來急促,雙手漸漸失去力氣……

「不要,不!」林清淺正在焦急無措之時,猛然驚醒,才發現只是夢罷了。只見素素緊握她的手,焦急地問道︰「小姐你怎麼了,可是做了噩夢?別怕,我在這兒呢。」

林清淺強撐開眼皮,額頭滲出絲絲汗滴,濡濕了鬢發,碎發緊緊貼在額頭上。她只覺口干舌燥、渾身無力,看著素素輕聲道︰「只是做了個噩夢罷了,無事,我有些口渴,你去端杯茶來。」

素素轉身走了出去,很快便端了一碗水進來,小聲道︰「小姐,這里沒有茶,先喝些水潤潤嗓子吧。」

林清淺掙扎著起身,靠在床頭,拿起粗瓷碗,也顧不得粗糙,急急地飲下幾口水,才覺得好受了不少。

林清淺又想起方才的夢,只覺心中酸澀無比,只好看著窗外轉移注意力,原來已是日上三竿,太陽帶來絲絲暖意,屋里也沒有那麼陰冷了,只是院里荒草遍地,十分荒涼,沒什麼精致可看。

「我睡了多久?」林清淺低嘆一聲,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與窗外的枯草並無區別。

素素不免又紅了眼眶,拉著林清淺的手,哭訴道︰「小姐,你足足昏睡了一夜,可算醒了,昨夜你高燒不退,若不是向晴找來太醫,只怕……只怕……」素素哽咽到說不下去了,抱著林清淺嗚嗚哭著。

林清淺看向站在一旁的向晴,眼中似有疑惑又有感激,她從來沒有想到,向晴不僅跟著自己到了冷宮,甚至可以說是救了自己的命。她原以為向晴只是皇上派來監視自己的,卻不料,向晴對自己竟然如此情深意重。

「跟了我,苦了你了,若不是你,只怕我早已命喪黃泉。」林清淺招手示意向晴過來,溫聲道。素素也擦了擦眼淚,滿是感激的看著向晴。

向晴搖了搖頭,勉強扯了扯嘴角,說道︰「奴婢熬了點稀粥,快來喝一些吧,你都好幾日未曾進食了。」她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溫情氛圍,只想盡快月兌身。

林清淺眼圈微紅,含淚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向晴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過來,素素接過粥碗,一口一口喂給林清淺。林清淺本來想自己吃,她不習慣被人伺候,可是實在是體弱無力,便由著她去了。

終于,一碗粥喝完了,向晴又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林清淺見到黑乎乎的湯藥,立馬想起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喝中藥的日子,那藥又苦又澀,極難下口,那滋味,再也不想去試第二次。林清淺見向晴一步步走過來,便下意思的向後躲。

「小姐,快些喝藥吧,喝了藥才能好的快一些。」素素接過藥碗,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我無事,不必喝藥。」林清淺搖了搖頭,說道。

「向晴好不容易才請來太醫為你診治,你若是不喝藥,那不就白費了她的一番苦心了嗎?」素素見自家主子不喝藥,板起面孔說道。

……

素素都這樣說了,她也沒辦法繼續推辭下去,只好接過藥碗,苦著個臉,皺著眉頭,捏著鼻子將藥一口灌下,又喝了一大碗水才算是沖淡了嘴里殘留的苦味。一想到每天都要喝這哭兮兮的藥,林清淺眉頭擰成了川字。

「小姐您喝了藥,休息一會吧。」見林清淺將藥喝淨,素素欣慰地看著林清淺說道。

林清淺搖了搖頭,她都躺了一整天了,不願再躺下去了,便叫素素扶她起身,拿出自己珍藏的食譜,仔細研究起來。

午後,屋外傳來陣陣喧鬧之聲,一個面生的小太監帶著一幫工匠,走了進來,恭聲道︰「小主,皇上命人將冷宮修葺一番,多有叨擾,還望見諒。」

林清淺心下詫異,怎麼好端端的要修起冷宮來了?難道皇上的錢沒處花了?面上卻不動聲色,溫聲道︰「有勞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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